第022章(2 / 2)
家裡的阿姨看到他回來了,挺高興的,「阿述回來了,吃飯了嗎?」
「吃過了,我爸呢。」
阿姨朝客廳那邊努嘴,「倆都在,你小心點,你爸生著氣呢。」
「嗯,沒事,您去忙吧。」
看到江述,曹敬愉給他使了個眼色,他看向江伯為,「爸。」
老爺子電話沒有打通,一直氣兒不順,臉色很不好,「你還知道回來。」
江述看了眼他手中拄著的古沉木手杖,沉默一會,「最近公司忙。」
江伯為並不廢話,也沒有耐心繞彎子,「聽你媽說你交了個女朋友。」
「是。」
「是餘清山的女兒?」
「是。」
曹敬愉不知道,但江伯為身處商界,早就知道餘清山有個女兒,身患重病,一直養在國外,沒想到她竟成了江述的女朋友,而且聽曹敬愉的意思,江述有意跟她結婚。
江伯為直接說:「跟她斷了。」
江述一秒沒猶豫,「斷不了。」
江伯為抬起頭,對上兒子的眼睛,江述目光堅定,一點餘地都沒留。
從小到大,江述一直很讓人省心,從沒逆過他的意,他略皺了皺眉,「你不要胡鬧,餘清山的女兒我知道,是個病秧子,你不跟她斷,難道打算把她娶回來嗎?」
江伯為白手起家,一向高傲,從來不屑用聯姻來鞏固商界的地位和生意,餘清山女兒的身份,並不能讓他對餘笙的看法有所改變。
江述是江家唯一的兒子,在他看來,擁有一副健康的身體才能長久陪伴兒子,延續江家的血脈。
這比什麼都重要。
江述並不喜歡他的措辭,語氣嚴肅:「爸,她不是什麼病秧子,她是我喜歡的女人,而且,」他拿出結婚證,鄭重放在父母麵前,「我已經跟她結婚了。」
曹敬愉愣了一下,連忙拿起結婚證翻開看,上麵清清楚楚印著兒子和那個女孩的名字,她驚得不行,「這,這——」
江伯為勃然大怒,「你混賬!」他顫著腿站起來,用手杖狠狠打在江述的背上。
手杖堅硬無比,江述背部刺痛,但他悶著硬是一聲沒吭。
江伯為氣得咳嗽,曹敬愉趕緊扶住他,拍他的背為他順氣,「有話好好說,你打孩子乾什麼!」
老爺子用手杖指著江述,「簡直反了,誰讓你私自結婚的!」
江述攥緊拳頭,「結婚是我一個人的事,跟你們沒關係。」
江伯為氣得發抖,「跟我們沒關係,跟江家也沒關係嗎?餘清山花了那麼多錢,那麼多年都沒治好她,你娶回來,能跟她過多久?她隨時——」
「爸!」江述強硬打斷父親的話。
他月匈中憋了股氣,一直在忍耐,餘笙可能會死,這是事實,但他不想聽這樣的話從別人嘴裡說出,一個字都不行。
江伯為被他喝住,站在那裡喘粗氣,曹敬愉怕他心髒病復發,趕緊攙著他坐下,「你消消氣,有話慢慢說,別氣壞了身子。」
昨天跟丈夫提起這件事,是因為在茶莊時江述聽到餘笙說不會跟他結婚,當時他的反應太強烈,儼然已經生氣。
兒子動了這樣的心思,不是小事,所以不得不說。
但現在這種情況,她隻能息事寧人,她輕拍江伯為的背,「你也別太著急,那孩子我接觸過幾次,很懂事,很漂亮,既然他們已經領證了,不如找機會見見她。」
江伯為抬頭看向江述,他依舊挺直月要背,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
他雙手拄著拐杖,語氣緩和了一些,「就算你們能過得長久,那以後呢?如果她懷孕了,她那種情況,生孩子必定艱難,到時你是要她還是要孩子?」
江述依舊毫不猶豫,「我當然要她。」
江伯為的火又上來了,「不孝的兒子,為了個女人寧願江家斷後!」
江述抿著唇沉默良久,他的思緒從未這樣清明,「爸,你可以說我不孝,但人活一世,不過百年而已,讓江家斷後的人是我,不是你,以後我死了,如果真能見到列祖列宗,我自會請罪。」
江伯為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談話不歡而散。
江述到家時天剛擦黑,他沒上樓,在地下停車場一直待到九點多,等臉上的紅痕差不多都消掉才回家。
客廳沒人,但留了燈,江述以為餘笙睡了,直接在一樓洗澡。
熱水澆著他的身體,從他的背部淌過,火辣辣地疼。
這老爺子真下死手。
他胡亂沖了一會,擦乾後換上居家襯衣,悄聲上樓。床頭的燈亮著,餘笙側身躺著,身上什麼都沒蓋,手臂搭在床邊,地下掉了本書。
江述彎月要把書撿起放在床頭櫃上,單膝跪在床邊,越過她把那邊的被子扯過來給她蓋好。
餘笙迷糊中睜開眼睛,下意識伸手去摟他的脖子,「你回來了。」
江述托住她的肩背和腿窩將人抱起,把人往床中間挪,「怎麼不好好睡?」
「想等你,看了會書就困了。」
江述躺在她身邊,把人摟進懷裡,餘笙把被子拽過去大半,蓋在他身上,「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吃藥了嗎?」
「吃了。」
「晚飯呢?」
「也吃了。」
江述放了心,口勿她額頭一下,「乖。」
兩人抱著躺了一會。
安靜下來後,一些細微的聲響就特別明顯,餘笙淺淺的呼吸就在江述耳畔,他喉結滾了滾,低聲說:「笙笙。」
「嗯?」
「今晚好像是我們的新婚之夜。」
隔了會,「嗯。」
「我們是不是可以做點什麼?」
自從餘笙母親去世,他們就沒再親密過,江述知道她沒有那個心情,從不提這件事。
餘笙在他懷裡趴了一會,睫毛眨了兩下,也不說話。
這好像是默許的意思,江述沒再廢話,已經有些忍不住,壓著她親。
被子不停鼓啊鼓的,兩個人的笑聲和別的聲音從裡麵傳出來。
在某一瞬間,餘笙忽然停下,「你這怎麼了?」
她猛地掀開被子,把江述拉起來,拽他的胳膊,「給我看看。」
剛剛她不小心碰到他的背,他一時沒有忍住,悶哼一聲。
江述握住她手腕,「沒事,不小心磕了一下。」
「不行。」餘笙固執地打開床頭燈,探身過去看,他的後背有好長一道痕跡,像棍棒打的,嚴重的地方已經有些青紫,她頓時急了:「到底怎麼回事。」
江述低笑著把人往床上摁,「說了沒事。」
餘笙掙紮著重新坐起來,抓住他的手,「你跟人打架了嗎?你挨打了嗎?」
江述靜靜望著她,沒有說話。
餘笙看了他一會,忽然意識到什麼,「你是不是回家了。」
她試探問:「你爸爸打你了?」
江述盯著她看了一會,忽然抬手攏了一下被他弄亂的頭發,「我說了,沒事。」
他摟著月要把人抱進懷裡,與她交頸相擁。
餘笙的眼淚瞬間掉下來,緊緊抓著他寬厚結實的肩,心疼又自責,「對不起,對不起。」
江述有些無奈,抱著哄,「怎麼又哭,你是水做的嗎?」
餘笙將臉埋在他肩頭,「都是因為我。」
他偏頭口勿她的頭發,「不過打一頓而已,我又不是沒挨過,隻要能娶你,打十頓都行。」
餘笙抱得更緊。
好好的新婚之夜不能浪費,江述貼在她耳邊說:「我為你挨了打,你怎麼補償我?」
餘笙摟著他的脖子,臉上還掛著淚珠,很認真地說:「你要什麼補償,我都答應你。」
「真的?」
「真的。」
江述湊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餘笙的臉騰一下紅了,再開口時沒了剛剛的氣勢,「我,我不會。」
他誘哄著,「我教你。」
餘笙咬了半天唇,聲音越來越小,「就那麼喜歡。」
他誠實點頭,「喜歡。」
餘笙閉了閉眼睛,下了好大決心一樣,「那——」
「我知道。」江述迅速關掉台燈,黑漆漆地躺回床上,呈大字躺好,閉上眼睛,「我準備好了,江太太請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