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帝後(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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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侍郎,煩請留步。」

一片花蔭之下,魏芝蘭站在欄杆旁,一手扶著朱紅的柱子,半邊身子躲在後麵,有些猶豫地喚住前方石徑上的秦銜。

秦銜駐足,一轉頭見到她,問:「魏娘子怎會在這兒?」說著,目光下意識朝她被裙擺遮住的腳上掃去,「受了傷,好好休養才好得快。」

魏芝蘭似乎想起先前的事,臉紅了紅,有些不好意思。

「隻是小傷,眼下已沒有大礙了。」

話雖如此,想起方才在屋裡掀開褲腳時看到的那一塊腫脹,還是覺得心有餘悸。

哪怕是家道中落的娘子,也是嬌生慣養的,長這樣大,還未受過這樣的傷呢。

不過,她特意等在這兒,也不是為了來訴苦的。

「方才,是我一時沖動,不小心才惹得郎君也受了牽累。」

秦銜經她這樣一提醒,才想起自己手背上還留了一道傷口,方才去見秋蕪時,用帕子擦了擦,沒留血跡,隻一道乾燥的血痕。

「沒什麼,娘子不必掛懷。」

魏芝蘭笑了笑,將手中的一隻紅色小瓷瓶遞過去,略顯羞澀道:「這是從醫女那兒拿來的金創藥,秦侍郎也受了傷,一會兒該敷些藥。」

秦銜想了想,沒有拒絕,伸手接過後,規規矩矩道了謝。

魏芝蘭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留在原地,猶豫了一瞬,有些局促地低聲道:「方才……多謝侍郎為謝姐姐說話。」

秦銜沉默了片刻,道:「我說的都是心裡話,謝四娘是個值得旁人尊重的人,陛下和娘娘也是這樣想的。」

魏芝蘭飛快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帶著幾分試探,道:「謝姐姐在世時,曾對我提起過,她在荊州時,也遇見過一位姓秦的郎君……」

秦銜看著她的眼神動了動,斟酌著她說這話的用意,慢慢道:「那是我兄長。」

「哦……」

魏芝蘭應了一聲,臉上一熱,莫名有些無地自容,再不敢久留,行了個禮後,便扶著欄杆走了。

……

一場花宴,從上半晌一直持續到臨近傍晚才散場。

元穆安帶著秋蕪回到宮中,還未坐穩,便先讓召奉禦過來。

方才在別院,秋蕪不想興師動眾,眼下回宮來,他總要請奉禦來看過才放心。

秋蕪看著他的舉動,並未阻止,隻是眼神莫名有些怪異。

元穆安敏銳得很,一下捕捉到她神情的變化,在她身邊坐下,問:「怎麼了,是不是方才在別院已經找人看過了?」

秋蕪咬了咬唇,似乎有些猜測,卻不敢確定:「沒有,還是等奉禦看了再說吧。」

不一會兒,奉禦在太監的指引下進了甘泉殿,二話不說,先替秋蕪診脈,片刻後,又問了兩句話。

待問到這個月的癸水時,就連元穆安也反應過來了。

他猛地從座榻上起身,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秋蕪,腦袋裡飛快地算了算,再她開口之前就先替她答了。

「遲了,已經遲了七八日。」

奉禦點頭,捋了把胡須:「那便是了,娘娘脈象滑而有力,自寸至尺猶如行雲流水,當是已有孕了。」

元穆安表情一呆,慢慢看了一眼秋蕪,道了一聲「好」,隨後才笑了起來。

「難怪今日愛吃酸的——聞到那巨勝奴的味道也犯惡心!」

秋蕪也笑了,她先前就這樣猜,隻是因月事偶爾也會不準,遂不敢確定,此刻被奉禦診過脈,方放下心來。

她伸手輕輕按住自己平坦的腹部,道:「敢問眼下我身子可好?腹中孩兒可好?」

元穆安也關心著,重新坐下,等著奉禦回答。

「娘娘身子康健,眼下母子皆安,隻是頭三個月,應當小心謹慎為好,臣一會兒開一劑安胎的方子,娘娘照著每日煎服便好。」

二人俱認真聽著,又問了諸如忌口的食物等,才讓奉禦下去開方子。

元穆安高興極了,等殿中其他人都下去,也還沉浸在喜悅之中,拉著秋蕪的手,促狹道:「蕪兒,咱們有孩子了,不枉這些日子的辛勤勞作。」

秋蕪的臉一紅,瞪了他一眼,方才的歡喜雀躍淡了幾分。

「這段時日,我怕是沒法侍奉郎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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