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2 / 2)
哨兵說:「別說是客棧老板,就是省長來了也不好使。」
豆花就扌莫出幾張紙幣,給兩個哨兵每人幾張,就有一個哨兵跑著進去了。一會兒出來,把豆花領進了馬營長的辦公室。
馬營長此時正坐著喝茶,雙腳擱在桌子上麵,腦袋後仰,兩眼緊閉,手指頭扣著太師椅的邊緣,聽著收音機,哼著山西梆子,閉目養神呢。
聽得豆花進來,他眼睛拉開一條縫,瞥了豆花一眼,隨即又合上,並不理會豆花。
豆花也沒有吱聲,隻是靜靜地看著姓馬的,心裡有點好笑。狗日的,故作高深,充甚麼大尾巴狼呢。
豆花找了窗戶邊上一個凳子坐了下來,把屁股後麵的辮子甩到月匈前,坐在姓馬的對麵,看著馬營長在那裡裝模作樣。
馬營長微微睜開眼睛,夕陽的光輝照在了窗戶上麵,把豆花打出了一個剪影,她那一頭光滑的頭發,緞子一般,閃耀著光輝。辮梢上的那一隻蝴蝶,仿佛活了一樣,光輝燦爛。對麵的這個婆姨,臉色紅潤,氣色均勻,眼似春水,麵若桃花。月匈口起伏,凹凸有致。一雙潔白的手擺弄著月匈前的紐扣。眼前不禁出現了那一天的那一幕。
馬營長再也裝不下去了,仿佛剛剛睡醒一般,揉了揉雙眼,把雙腳拿下桌子,站起身來,有些誇張地說:「穀老板,穀大美女駕到,失敬,失敬。」
豆花仍舊笑眯眯的,有點曖昧地說:「豆花還打算在這兒陪您過夜呢。」
馬營長就大喝一聲:「勤務兵,看茶,備飯。」
豆花就說:「串門來了,還管飯嗎?」
馬營長色眯眯地盯了豆花的月匈口,說:「穀老板來了,哪敢怠慢呢。」
豆花變戲法一樣,掏出一個瓷罐子來,說:「我爹做的,正宗的燒刀子,味正。」
馬營長接過酒來,順手要去拉豆花的手。
這時,勤務兵端來了飯菜,兩人就在辦公桌的兩邊,相對而坐,對飲起來。
豆花的酒量不在馬營長之下,一罐子燒酒喝了一半,馬營長就五迷三道了,要對豆花動手動腳。
豆花說:「急甚麼呢,在你的地盤,已經是你的菜了,喝成慫樣了,甚也做不了。」
就沖門外喊一聲:「勤務兵。」
勤務兵進來之後,看著豆花,怎麼是這個婆姨吆喝自己呢?就有點不屑。
豆花當然能覺察到這個小兵的情緒變化,忙掏了一點錢,偷偷塞給他,說:「扶長官歇著吧。」轉身對馬營長說:「改日再喝,我也得回去了,天已經黑了。」
馬營長大喝一聲:「勤務兵,找兩個人,送穀老板回去。」
從軍營出來,天空已經掛上了星星,大峪口街上朦朦朧朧的一片。黃河拍打著兩岸,發出了「呼啪」「呼啪」的聲音。
豆花在前,兩個兵緊跟在後,她又專門繞到悅來客棧那裡,門口的紅燈籠已經亮起。豆花朝著大門瞥了一眼,故意放慢了腳步,開始左顧右盼。
悅來客棧的大門緊閉,但她分明看到了,有一個穿長袍的身影在一扇窗戶上閃了一下。
豆花心裡微微一笑,又走出去幾步,給兩個送她的士兵每人塞了一點錢,打發他倆回去。
那兩個士兵不敢接豆花的錢,說:「老板,你是長官的人,我們怎敢要你的錢呢。」
豆花說:「你知我知,馬營長怎麼會知道呢。放心花吧,兄弟。」
士兵這才接住錢,說:「老板,你可真是好人。我倆送你回去吧。」
豆花說:「不別了,這點夜路還不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