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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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天明的時候,豆花的貨船就穩穩當當地停在了大峪口的碼頭。豆花跳下船來,張羅著卸貨、運貨。

其時大峪口剛剛醒來,清清冷冷的街道上氤氳著一股濕氣,有那早點開門的店鋪,拆下門板,打開大門,老板開始打掃店麵,從裡到外,都灑了清水,掃的乾乾淨淨。地麵是黃土地麵,台階是青石台階,掃完地麵掃台階,掃下台階來,也要把門前的街道掃上一塊。掃完之後,手拿笤帚,站立在台階之上,前後左右觀看一番,看看有沒有新鮮事物發生。然後拍打著雙手,進得店裡,拿出抹布,再把櫃台擦抹一遍。

其實剛才已經擦過一次了,擦擦抹抹,也是為了打發這個無聊的早晨。這年頭,買賣都不好做,但賺錢不賺錢,攤攤要擺圓。不開門的時候,有人要買東西,開了門了,又很少有生意可做。別看別人老板老板地稱呼,內中的苦楚,隻有自己知道,僅能糊口而已。

隻要有一家開了門,別的店鋪也次第開門,大峪口的街上響起了「哐啷哐啷」下門板的聲音,等都開了門,打掃完衛生,這一條窄窄的街道也打掃乾淨了,街上漸漸出現了行人,充滿了煙火氣息,喧囂的一天又開始了。

有的老板就出來和豆花打聲招呼:「穀老板早哇,這是行了夜船,這麼早就回來了?」

豆花一律笑咪咪地回答:「正好好遇到了回船,又是順流而下。」

豆花把船老大們領到老六的早點攤子上吃早飯,自己招呼著卸貨。

豆花扛著一包東西往回走,貨物壓得她頭都抬不起來,冷不防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她以為擋著人家的道了,就往邊上挪開,她往左邊躲,那人也往左邊閃。她往右邊閃,那人也往右邊躲。

豆花就有點惱怒,光天化日之下,這是想耍流氓嗎?

她鳳眼圓睜,低著頭,口氣也不溫柔,說:「你這人怎麼回事?」就想閃開。

可是那人仍然擋著她的去路。豆花就有點憤怒,把肩上的東西立在地麵,要和這個人說道說道。

她一手扶著東西,一手叉月要,猛地抬起頭來,這一抬不要緊,差點驚得眼珠子都掉出來了。

我的個老天爺!怎麼是這個灰鬼呢?

大棒!

大棒一臉壞笑,兩眼直勾勾地盯著豆花,連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豆花嗓子眼裡突然被堵住了一般,「嗤啦嗤啦」響著,眼淚早就成斷線的珠子,「啪啪啪」往地上掉。她心跳加快,熱血賁張,驚呼一聲,就要往大棒懷裡鑽。

沖動了一下,還是忍住了,這是在大街上,馬營長的耳目遍布大峪口的大街小巷,大棒是從那麵過來的人,稍有大意,就會有人告密,會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幸好她倆相遇的這個地方處在一個拐角上,不會有人看到。豆花耳熱心跳,她壓低嗓門說:「你不要命了,敢這樣明目張膽地晃悠,趕緊進去。」拉上大棒就往客棧裡走。

進了客棧,正好遇到了喜子。喜子也在搬運東西,他把豆花拽到一邊,說:「老板,這個人的房費還沒有給過,盯著他點。」

豆花微微一笑,心裡想:我這個人都是他的了,還要甚麼房費。嘴上卻說:「噢,知道了。」掏出一疊錢來,遞給喜子,說:「給船老大把運費送過去,一定要讓他收下,都是些受苦的人,挺不容易的。」

喜子走後,豆花拉上大棒進了自己的窯裡,一頭撲進大棒懷裡,雙手箍住他的脖子,把自己的嘴巴貼了上去。

大棒昨晚就在豆花客棧住著,沒有見到豆花,也不便打聽她的去向,一晚上都沒怎睡著,有好幾次起來去過她的門前,都沒見到她的人影。一早上起來,想去打探個究竟,就遇到了她。

兩個人就這樣摟著,忽聽得大門一聲響,喜子在外麵喊:「老板。」

喜子每次進豆花的窯,總要先在外麵喊上一嗓子。

豆花鬆開雙手,心裡有點埋怨,嘴上答應著:「我在呢。」

喜子進來窯裡,看到那位被他懷疑逃住宿費的男人也在窯裡,心裡不免打上了一個問號,老板和這個人是相識?

喜子把手裡的錢放在桌上,說:「好說歹說,船老大不要運費。」

豆花嘆一口氣,說:「都是善良的人!」

就撇下大棒和喜子,風風火火趕到碼頭,船隻已經走遠,在洶湧的黃河上顛簸起伏,快速地順流而下,越走越遠,漸漸變成了一個小黑點,消失在濤濤的黃河浪花之中。豆花站在碼頭上,手搭涼棚,極目遠眺,沖著頓失滔滔的黃河,揚起了她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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