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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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棒的喊聲在穀子地的上空回響,傳回了幾聲崖娃娃的回應:「爹——爹——」,乾巴巴地往外擴散,越傳越遠。

二棒又可著嗓子,聲嘶力竭地呼喊:「爹——爹——你在哪裡?」

有人也附和著喊上了「老九——老穀子——」

呼喊聲高高低低,匯合在一起,嘈嘈雜雜地響成一片,就像一首不合諧的合唱,雜亂無章,引起了狗的共鳴,也在那裡添亂,「汪」一聲,又「汪汪汪」地狂叫起來。

豆花想得比較多,她覺得這兩個老漢可能是遇到了麻煩,這樣光靠喊是找不到他倆的,就讓人分頭去找,自己心裡卻是慌慌的不安,已經歿了一個四油了,可不敢再出個三長兩短的,但願這兩個老漢是因為別的事耽誤了,或者是意見不合,鬧起了別扭,就是躺在水渠裡睡覺也好,總之可不敢再有意外發生,一個四油還在碾道裡躺著呢,他們倆要是也有了意外,這穀子地就要塌了半邊天了。

找來找去,是二大爺先發現他倆的,這兩個灰老漢,一個抱著另一個,剛出土的獾子一樣,在一個陰窪窪裡瑟瑟發抖。

人活著就好!二大爺抖動著山羊胡子,叫聲「穀子,九兒」,張口就要罵他倆個貪生怕死,卻發現有些不太對勁,揉了揉昏花的老眼,還是沒有看太清楚,喊上他倆又不答應,老漢漢仿佛預感到了甚麼,扯起公羊嗓子,可山梁大喊:「不好了,快來人啊,他兩個人在這裡啊!」

豆花第一個聽到了二大爺的喊聲,顧不得腳下坡陡難行,三步並作兩步,飛一樣沖到二大爺那裡,不顧一切地下到那個陰窪裡,喊了兩聲:「爹,爹。」她不知道是喊哪個爹了,還是兩個都喊呢。

老九抱著老穀子,兩人身上全是黃土,與剛出土的獾子無二。老九聽到喊聲,一臉的嫌棄,他騰出一隻手來,要抹去自己臉上的黃土,卻把自個抹成了一個大花臉,鮮血和著黃土,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大跳。

老九看到自己滿手血汙,「嗷」地叫了一聲,罵道:「狗日的老穀子。」卻把老穀子抱的緊緊的,不肯鬆手。

眾人齊心協力把兩個老漢分開,這才發現老九平安無事,他身上的血汙,全來自老穀子身上。

豆花這下看的真切,公公的身上已經成了血人,還有鮮血從他月匈前流出。豆花呼喊一聲:「爹——」就過去把老穀子抱進了自己懷裡,指揮著三喜,給她公公止血。

老穀子微微睜開眼睛,氣若遊絲,雙眼四顧,最後定格在豆花身上,嘴裡嚅嚅地說道:「豆……豆花,回,回家……」臉上布滿了開心的笑容。最後睜大眼睛,吃力地看了一眼豆花,月匈腔裡咕嚕嚕地發出來一種聲音,脖子一歪,倒在豆花懷裡,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豆花聲嘶力竭地叫了一聲「爹——」這一聲叫,劃破了山川,越過了河流,傳向遠處的崇山峻嶺,聽來讓人撕心裂肺。可是,老穀子卻再也聽不到了。

豆花收起自己的哭聲,拿自己的衣襟替老公公擦乾臉上的黃土和血汙,老穀子臉色蠟黃,一臉平靜,安詳地躺在她的懷裡。

豆花轉過臉來,看著老九,聲音弱弱地叫聲:「爹」,不知道是叫老穀子呢,還是叫老九呢。

老九卻把臉扭到一邊,不看豆花。二棒就過去扶起他爹,問:「爹,你沒事吧?傷著哪裡了?」

老九突然摟著二棒,抽抽噎噎地哭泣起來,受了委屈的娃娃一樣,一邊哭著,一邊念叨著:「穀子哇老穀子,說好了的,咱倆一起走,你狗日的怎麼就先走了呢。」

在場的人無不動容落淚,這兩個活見不得,死離不開的老夥計,一輩子都是打打鬧鬧,分分合合,現在一個走了,另一個傷心悲痛,他倆這一輩子的情,有誰能夠理解呢。

眾人七手八腳,把老穀子抬回碾道裡,和四油並排放在一起,有人拿來一張麻紙,老九小心翼翼地給老穀子遮在臉上,好像怕驚了他老夥計的瞌睡一樣。然後告訴了大家事情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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