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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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容若感到比考進士時還要難,思量又思量,謹慎說道:「恰好得了個古法合香的方子,閒著時就合了些。姑娘若是不嫌棄的話,我差人給姑娘送到府上來。」

盧希寧高興地點頭,說道:「好啊好啊,我很喜歡,不會嫌棄的……」

點到一半又搖頭,改口道:「不了不了,多謝你。我不是問你要香的意思,就是想問問你是什麼香。再說有些人喜歡獨一無二,不喜歡與別人穿相同的衣衫,用相同的香,撞了之後會生氣。我若是用了你的香,就與你身上的氣味相同了。」

不知為何,納蘭容若連眼尾都泛起了紅意,手緊緊背在身後,沒再糾結此事,轉過頭開始介紹起園子:「這裡是射圃,那邊是球場。」

「射圃是什麼,射箭的地方嗎?你會射箭嗎?」

「滿人男兒都會騎射。」

「我哥好似就不大會,納蘭公子真厲害。球場是玩球的地方嗎?都玩什麼球呀?」

納蘭容若眼神復雜,盯著她看了好一陣,說道:「石球,盧姑娘,廣東不玩這些球嗎?」

盧希寧神色無辜,說道:「我不知道啊。」

她的眼神太清澈通透,答得太理所當然,納蘭容若與她四目相對,剎那間便躲開了視線,說道:「盧姑娘真是坦率。」

盧希寧開心地笑了,說道:「多謝誇獎。」

納蘭容若怔楞住,旋即也忍俊不禁輕笑出聲。

兩人一路走一路笑,行墨行硯垂首規規矩矩跟在身後,連頭都不敢抬。張婆子神色焦灼,半晌後隻得也與他們一樣,無力垂下頭,悶聲不響跟著。

園子裡花團錦簇,除了海棠之外,還有其他盧希寧不認識的花,青石小徑上落英繽紛。

盧希寧覺得納蘭容若前麵說得有誤,他說海棠正在盛放,指著地上鋪著一層的花瓣,說道:「看,花都已經凋謝了。」

納蘭容若手抵著唇邊,眼中淬滿了笑意,說道:「真是對不住,我以為花正盛時,反倒失了雅致,特意選在此時請姑娘賞花。盡日問花花不語,為誰零落為誰開。看來姑娘不喜歡落花。」

盧希寧笑個不停,說道:「沒關係沒關係,今年花謝了以後,明年若是海棠樹沒有死掉,一樣會再開,到時候再來賞也一樣。不過,今日問花花不語,你說這人是不是傻,花當然不會說話啊,要是花能說話,那肯定是花成了精怪。為誰零落,是寫錯了嗎,應是凋落才對啊。為誰開,當然是因為花的習性如此啊,就像海棠一樣,本身就是開花的木本植物。」

納蘭容若聽得瞠目結舌,漸漸地,眼角眉梢是掩飾不住的笑,轉過身去大笑不止。

盧希寧瞪著他的背影,提著衣袍下擺輕盈繞到他麵前,歪著腦袋打量著他,不斷追問道:「我說錯了嗎,哪兒錯了?你在笑什麼?」

納蘭容若看著她的腦袋在麵前不停晃動,頭頂左邊的發髻都歪在了一旁,下意識伸手撥正,順柔的發絲拂過手心,好似連心都跟著癢了一下。

盧希寧直起身,扌莫著頭上的兩團發髻,臉鼓了鼓,說道:「好吧,不說就不說,以後我笑你的話,也不告訴你我在笑什麼。」

納蘭容若又想笑,極力忍住,一本正經地道:「我第一次聽到姑娘這樣的解讀詩詞,實在是,新奇得很。沒有笑話姑娘,還請姑娘不要生氣。」

盧希寧聽他這麼一說,馬上就釋然了,復又高高興興欣賞著周圍的風景。

海棠初開時為紅色,漸漸轉為粉色,最後凋謝時,花瓣隻餘極淡的粉。

盧希寧看著地上的花瓣,又轉頭看向納蘭容若。他斯文守禮,一直行在盧希寧的右手邊。小徑狹窄,若不是花圃攔著,他幾乎會走到了石徑外去。

興許是太陽太過明媚,他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盧希寧對比著地上的花瓣,再打量他的臉色,說道:「你的臉跟落花一樣的顏色。是太陽太大,曬紅了臉嗎?」

聞言,納蘭容若身形微微閃了閃,他側頭看著盧希寧,與她清澈的目光相對,又狼狽轉開了視線,穩了穩神,笑著說道:「盧姑娘,說話都這麼直白嗎?」

盧希寧啊了聲,想起李氏的提醒,轉而歉意地道:「對不住,是我讓你難堪了嗎?我哪句話說得不對,你可以指出來嗎?以後我就不說了,你不要生氣啊。「

納蘭容若含笑看著她,說道:「無妨,盧姑娘純善,心裡想什麼說什麼,是我太過狷介」

「小心!」盧希寧突然伸手拉了他一把,納蘭容若一時不查,竟被她拉得踉蹌幾步,差點兒沒有撞上她。

盧希寧指著斜倚出來的枝丫說道:「你走得太靠邊了,小心衣衫被枝丫劃破。你的衣衫布料很貴,劃破太可惜。今天你穿的衣衫顏色淺,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太耐髒。」

她身上的櫻花香氣,又在鼻尖縈繞。納蘭容若本來稍微平緩的心情,再如被攪散的湖水,漣漪盪漾。他手腳幾乎都沒處放,活了二十年,第一次這般無助與茫然。

幸虧前麵就是涼亭,他大步向前,說道:「我們就在亭子裡吃茶歇息吧。」

盧希寧看著納蘭容若的背影,有點兒莫名其妙,他好像是在逃跑一樣,她嚇到他了嗎?

張婆子這時忙奔到盧希寧身邊,悄然對她說道:「哎喲姑娘,你可不能亂問亂說啊,你瞧納蘭公子都被你問得不好意思了。納蘭公子哪會在意一件衣衫,姑娘不能說公子長得好看,身上好聞,這不合規矩」

張婆子實在是太急,說得也顛三倒四,盧希寧大致理解了她的意思,哦了一聲沒有說話。

她暗自沉思,納蘭容若也太敏感太容易害羞了。他還不能誇,一誇就臉紅,臉皮真是薄啊。不過他的臉很白,應該很少曬太陽,練武的人都在屋內練習嗎?究竟練武還是跳舞?不過他說無妨了啊,無妨就是不介意吧。張婆子也是,真是想太多……

行墨行硯手腳輕快,招呼著下人提來紅泥小爐,在石桌上擺好茶水點心。

春日早晚還涼著,納蘭容若見狀,吩咐下人去拿來錦墊,在石凳上墊好之後,才招呼盧希寧坐下。

納蘭容若斥退下人,親自煮茶倒水。盧希寧想著張婆子離開時的眼神,沉默片刻後,還是打算問清楚:「你先前是不是在撒謊,其實你被我說得害羞了,對嗎?」

納蘭容若眼神從她身上掠過,垂首提壺沖水,飛快否認道:「沒有。盧姑娘請嘗嘗茶,這是今年新送進京城的明前龍井。」

白瓷茶碗裡,碧綠的茶葉在微沸騰的水中沉浮翻滾,看上去煞是好看,盧希寧驚嘆道:「真好看,怪不得說是一兩黃金一兩茶。」

納蘭容若見她端起茶碗,提醒道:「姑娘小心些,仔細燙。」

盧希寧道了謝,小心翼翼抿了一口。納蘭容若問道:「姑娘可還吃得慣?若是姑娘吃不慣,這裡還備著碧螺春與六安瓜片,也可如《陸羽茶經》中所寫,照著茶聖的吃法烹茶吃。」

盧希寧不懂茶,也吃不出來盧騰隆所說的回味甘甜,放下茶碗說道:「這碗吃完就行了,明前龍井太貴,吃不出來茶的好壞,給我吃實在是太浪費。不過你先前說的狷介是什麼意思,還有《陸羽茶經》是什麼?」

納蘭容若眼神逐漸復雜,上下打量著她,見她滿臉疑惑,並非是在故意裝不懂。

照理來說,盧興祖當年官至兩廣總督,盧氏兄妹自小與他一樣,身邊奶嬤嬤奴才一大堆人伺候著,什麼好茶好東西沒有見過,斷不會教得如此天真,也不會不懂茶。

再想到盧騰隆的性情,與盧希寧好似也相差無幾,納蘭容若又不那麼確定了,斟酌著說道:「聽說盧姑娘自小讀書,姑娘沒讀過茶經,還是,平時都在讀別的書?」

盧希寧剛來時,曾說過她不是原身,李氏與盧騰隆都急了,以為她撞了邪,去請了神婆子,還有薩滿法師來又唱又跳趕走邪祟。

薩滿法師她覺得跳得很有趣,神婆子就不好玩了,畫了道符後念念有詞,把符燒成灰兌水讓她喝。

盧希寧當然死活都不肯喝,被李氏招呼人按住她,強行灌了下去,惡心得她差點連苦膽都吐出來。

聽李氏的意思,若她繼續打胡亂說的話,還要請更厲害的人來驅邪。盧希寧吃足了苦頭,絕口不提自己的來歷。

盧希寧迄今為止也沒有弄懂,她究竟是記憶轉移還是記憶得到了儲存。科學家一生投入科學研究,大多都默默無聞,到死時依舊一事無成者數不勝數。

就好比她一樣,研究最尖端的神經科學,可能窮其一生,也得不到結果。

對於納蘭容若的問題,盧希寧也深感為難。說出來吧,一是怕他不信,二是他也灌她符水怎麼辦?

可她又實在是不大會撒謊,隻撿了自己會的說道:「我沒有讀過茶經,經史詩詞都不會。平時讀些幾何數學之類的書,納蘭公子若是不信的話,可以考考我。」

就算是大家閨秀,識字的也並不多。家中請西席教女兒家讀書習字,大多也隻讀些《女戒》等書,頂多再學些詩詞陶冶情操。

納蘭容若斷沒有想到,盧希寧居然讀艱澀難懂的數學幾何。見她神色期待,躍躍欲試的模樣,忍笑說道:「姑娘真是與眾不容,我相信姑娘,不但相信,還佩服得緊。我的算術不好,萬萬不敢考教姑娘。」

盧希寧聽納蘭容若相信自己,頓時大鬆了口氣,笑盈盈說道:「你也不用謙虛,你的詩詞我也讀不懂。不過聽我哥說,詩人詞人都是因為鬱鬱不得誌,才會寫詩詞托物言誌。你出身好,家世好,長得也好,什麼都好,你是因為什麼呢,是因為感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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