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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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伴隨一聲輕響,卡羅爾幻影顯形在一條無人的狹窄暗巷裡。

環顧四周,確定沒有人,她揮動魔杖,身上的綠袍子立刻變成了一件咖啡色的立領風衣,手上也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格紋鏈條包。

她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緩步走出巷子。

巷子盡頭是一條鋪著灰色方磚的人行道,豎著的路牌上寫的是「商業大街」,路如其名,這裡確實是一條繁華的商業街,周圍都是林立的商鋪和高聳的寫字樓。人行道前麵是一條寬敞的四車道馬路,她所在的巷子正是兩棟相鄰的樓房之間的空隙。

此時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剛好是下班高峰期,馬路上車流不息,人行道上也都是步伐略快,趕著回家的行人。卡羅爾挎著包,手插袋,從容地從巷子裡拐出來,如一條小河匯入江海一樣自然地融入了往來的人流裡。

她沒有對自己用忽略咒和混淆咒,所以反向的路人被她驚艷,扭著脖子回頭追逐背影的現象是她這一路的常態。但這種程度的關注她早就習慣並且自動忽視了,完全不擔心會有人發現她是個混在普通人中間的女巫。

走到十字路口向右拐,進入溫特沃斯大街,人流分散後這條路上的人就少了些。道路兩邊是成排的新建公寓樓,紅磚外牆,統一的白色拱柱窗框,黑色柵欄門,外露在牆上的黑色水管。有五層,底層多是商鋪,像是麵包店、咖啡店、洗衣店這些,光從透明的櫥窗裡照射出來,把灰色的地磚都映成了橘黃色。

卡羅爾在一家叫伊芙琳咖啡店的店鋪前停下,本來想推門進去,看到裡麵幾乎坐滿了人後又縮回了手。

就在她沮喪地準備離開時,店裡吧台後正在泡咖啡的女人抬起頭,正好對上她的眼睛,沖她眨眼一笑。那女人身材嬌小,柔和的鵝蛋臉,淺栗色的及肩發,湖藍眼睛,長相甜美,笑起來更顯溫柔。

她對卡羅爾遙遙舉手示意,又向旁邊指了指,卡羅爾看懂了她的意思,點點頭,笑著給了她一個熱情的飛口勿,便繼續往前走。

沒走幾步就是這幢公寓的入戶門,卡羅爾走進去,穿過貼著灰藍色壁紙的走廊,按下了電梯的上行鍵。

紅色的數字在電梯旁的顯示屏裡跳動,卡羅爾麵無表情地盯著,眼神卻呈放空狀,仿佛有人正在她的腦子裡熬製一劑治療癔症的魔藥——這是所有魔藥中需要攪拌時間最長的——如果現在打開她的腦殼,她的腦漿大概也是和這種魔藥一樣惡心的泥灰色糊爛狀。

就在她幾乎要睜著眼睛睡著時,電梯到達的提示聲驚醒了她。她眨了眨眼睛,打起精神預備走進電梯,門打開,裡麵走出來的人卻一臉驚喜地看著她。

「弗洛加特小姐!」

這誰?

卡羅爾看著麵前身材高大,金棕色的短發梳理整齊,穿了身煙灰色純羊毛粗紡西裝的男人,遲鈍的大腦反應了兩秒,才調動僵硬的臉部肌肉,露出一個禮貌而疏遠的微笑。

「晚上好,伯吉斯先生。」

她想起來了,這是住她樓上的鄰居,托裡恩·伯吉斯,前兩年有一次他出門忘記關水龍頭,整個房間都被水淹了,水漏下來泡濕了她的天花板和壁紙。剛好那段時間食死徒和鳳凰社在魔法部爆發了一場激烈的對戰,她連著加了好幾天班,好不容易回家卻發現家裡一團糟,而她又不好當著普通人的麵用魔法恢復,隻能叫來修理工重新裝修。

在這種爆炸抓狂的情況下,她很難假裝寬容,溫柔大度地原諒始作俑者的無心之失,給了不停道歉的男人幾個冷眼冷笑,她就出去住了一個月的酒店。

——所有費用當然由這位伯吉斯先生報銷。

托裡恩察覺到了卡羅爾的愣神,有點尷尬,但還是努力尋找話題寒暄,「你剛回來?很長時間沒看見你了,又帶團出國了嗎?」

「是的。」卡羅爾簡潔回答。

她上次給的理由也是這個。在魔法界裡,她是一名治病救人的治療師,而在普通人的社會裡,她給自己安排的身份就是一名平平無奇的導遊,不加班時是接國內的短途旅行,連著幾天不回家就是接了國外的長途旅行。

這個職業非常好用,既不需要特殊的專業技能證明自己,又能完美解釋她飄忽的行蹤,避免引起別人的懷疑。

她倒不怕被看出來是個女巫,但要是有人以為她是個間諜就不好了。

托裡恩還想說什麼,頓了頓,說:「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趕緊回去休息吧。」

看他這麼體貼識趣,卡羅爾煩躁的心情略好了點,點頭微微加深笑容,「謝謝你,再見。」

「再見,」電梯門關上之前,他又匆匆在門縫外補了一句,「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去樓上找——」

門關上了。

卡羅爾瞬間收起了笑。

電梯緩緩上行到五樓,卡羅爾出來後走到走廊左邊最中間的房門前,從包裡掏出鑰匙打開門,進去,然後反腳一踢關上了門。

包和鑰匙隨手扔到了玄關的櫃子上,左腳右腳一甩,皮鞋就東倒西歪地飛到了角落。卡羅爾一邊往裡走,一邊脫掉大衣往沙發靠背上扔,隨即解開褲子的紐扣拉鏈,滑下來的褲子就堆在了衛生間門口的地上。拆掉發卡,摘下眼鏡,連同魔杖一起放在洗漱台上,脫掉毛衣丟進髒衣簍,她扯下內褲坐在馬桶上,邊解決生理需求邊反手解開內衣。

毫無停頓地完成了這一係列行雲流水的動作,最後,她起身走到蓮蓬頭下,在微燙的水霧中閉上眼睛,靜靜地享受著從頭到腳被沖刷的感覺。

每次在這個時候,她都會在心裡升起一股強烈的渴望。

如果許願能成真,她唯一希望的就是立即出現一個能幫她洗頭發打沐浴露的人。

當然最好順便把頭發吹乾,把潤膚乳也抹上。

第二條不可以的話隻要滿足第一條就行。

許願當然失敗了。

卡羅爾頹喪地把自己洗乾淨,隨便套了件浴袍,披著濕發赤腳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拿出一瓶冰水,仰頭對著瓶口咕咚咕咚連灌了好幾大口。

冰冷的液體在體內快速冷卻著髒腑,仿佛把渾身的疲憊一塊凍結,打包丟到了胃裡。胃部抗議地痙攣了一下,沉甸甸的,微微發酸。

卡羅爾知道這樣的行為無異於飲鴆止渴,但犧牲一個身體部位的感受換取全身的暫時性痛快,她認為這筆交易做得還算有賺頭。

熱水淋過,冰水激過,混沌的大腦終於清明了幾分。卡羅爾走到客廳,在無比柔軟的駝絨沙發上躺下來,扯了一條舊的勾花毛毯蓋在身上,順手拿起遙控器按了一下。

電視機屏幕亮起,出現的畫麵是晚間新聞。

「……據各地的鳥類觀察者反應,這幾天貓頭鷹反常的現象已經逐漸消失,貓頭鷹們又恢復了晝伏夜出的習性,不再漫天亂飛。我們詢問了一些專家,專家們雖然沒有得出明確的結論,但猜測可能和不久前的大規模流星雨有關。為此,我們將連線一位研究鳥類習性的專家——約翰·郝維斯。郝維斯先生,能讓我們聽一下您的看法嗎?」

「實際上,這一推斷並沒有明確論據,所以我並不能完全肯定其正確性。但根據我們的記錄,在十七年前,也曾有過這樣怪異的現象。你們看,我們有詳細的記錄——1981年11月1日,全國各地出現了不同規模的流星雨,且連續了幾乎兩天,與此同時,貓頭鷹們也紛紛違反了自己的生物習性,出現了一係列怪異的表現。因此,我認為……」

十幾年過去了,巫師們的慶祝方式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新意且沒有腦子。哪怕他們能放點煙花拚一下「我們勝利了!」的字母呢!

閉著眼睛的卡羅爾在心裡嘲諷。

想到了勝利,就不免聯想到今天遇到的「救世主」——哈利·波特。

這是她第一次在報紙以外的地方見到他,而看到真人,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如她所說,感慨遺傳力量的強大。

他真的幾乎跟詹姆斯·波特長得一模一樣。

除了頭發看起來稍微服帖一點。

聽說他的眼睛長得像他的母親,遺憾的是,她隻大體上記得莉莉是個活潑漂亮的姑娘,對她長了雙怎麼樣的眼睛已經毫無印象了。

畢竟她比莉莉低了兩個年級,兩人之間也少有交集。

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揍過她丈夫——當時好像連她的男朋友還不是。

對了,為什麼要揍他來著?

卡羅爾努力回憶。

反正她對他——還有他那個小團體的觀感一開始就不怎麼樣,她向來對那種抱團惹事的群體待以看蜣螂追著大象屁股後麵團糞球一般的嫌惡眼光。

本來他們不惹到她頭上也就算了,沒想到因為她和那誰——啊,一時想不起來名字了——反正應該是魁地奇校隊的一個隊員——分手了,導致那人狀態很差,連累得格蘭芬多輸了一場比賽,詹姆斯·波特居然為此找上她,不怎麼客氣地——也許還略帶了輕蔑——叫她安慰一下那名隊員,別因為亂七八糟的私人感情影響了學院的團體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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