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比任何人低賤(1 / 2)
書房。
管家小心翼翼端上了一碗湯藥。
「國公爺,小殿下昨日把所有的丫鬟都退回來了。冊子冊子燒了。」
衛國公看著手裡的兵書,眼皮都沒抬一下。
「臭小子,真是越發膽大妄為。」
雖這麼說,但男人臉上倒是沒有半分責怪的味道,他將桌上的湯藥一口飲盡,眉頭微皺,
「王家的事,你怎麼看?」
「屬下不敢妄言。」
衛國公輕哼一聲。
查了這麼久,他已經看出來了。皇子們的奪嫡之爭,早已經暗中排好兵布好陣了。
三皇子的事情,隻是一個開始。
自前太子十歲那年薨了,東宮之位便就此空置。如今二,三,四,八皇子皆已及冠。這些皇子裡麵,每一個都對儲君之位虎視眈眈。
年節一過,淮晏也就十九了。宮中隻有個十三皇子還是稚齡
皇子們年歲相差不大,又都是血氣方剛的時候,日後怕是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啊
「咳咳」
衛國公單手虛握拳,忍不住咳嗽。他揮開管家想要上前的手,他戎馬一生,留下的暗傷數不勝數,如今老了,各種病痛便都來了。
「去把淮晏給我叫來,我有話要與他講。」
「是。」
管家恭敬退下。
不久後,少年的嗓音在外麵響起。
「舅舅。」
「進。」
少年笑嘻嘻地探頭,
「我猜舅舅定是想我了。」
衛國公抬頭瞥了他一眼,臉色不怎麼好看。
「哼,不是喜歡那些花花柳柳麼,怎麼又不要了?」
周淮晏湊過來。
「哎呀舅舅,家花哪有野花香嘛。」
「荒唐!」
衛國公一拍桌子。
周淮晏趕緊溜到男人身後,殷勤萬分地給他按肩膀,順勢就把人給按了下去,
「舅舅,淮晏說笑呢。」
少年熟練地給衛國公捶著肩膀,繼續道
「若是淮晏之後娶妻了,定然要向舅舅對舅母那般寵愛專一,把天底下頂好的東西都送給她,旁的什麼鶯鶯燕燕,淮晏定是一個眼神都不給的。」
衛國公想到了亡妻,眼神柔和了許多。
「你這小子,好的不會,就這油嘴滑舌的本事倒是一套一套的。」
周淮晏絲毫沒有覺得不好,反而像是受了誇獎,
「隻要能哄得舅舅開心,那便是好本事。」
衛國公的黑臉繃不住了,他撫了撫長須,眼底多了三分笑意,
「那便說說,你要對哪家的女子寵愛專一啊?」
周淮晏知道舅舅這是在給他挖坑了,他清了清嗓子,
「自然是要像我娘親那般,不說文采有多好,至少在亂軍陣中殺個三進三出才行!」
「胡鬧!」
衛國公氣得吹胡子。
誰都知道,自新帝登基後,便嚴令禁止女子入軍隊。周淮晏這話,根本就是不想娶妻的意思。
「舅舅,您若要我娶妻成家,幸福美滿,必然得讓淮晏擇一心愛之人才行。否則那些於我,與外麵的那些花花柳柳又有何區別?
不過隻是強行把人家家裡精心培育的名花鏟了,摔在我這院子裡糟踐罷了。」
衛國公:「」
雖是歪理,細細想來,他卻無從反駁。最終,男人還是擺擺手,
「罷了罷了,你的婚事我做不了主,但若是日後聖上賜婚,你又當如何?」
「皇帝父皇才舍不得給我賜婚呢。」
周淮晏聳聳肩,
「我都有舅舅這麼強大的母族了,本就讓他忌憚,若是再聯個姻,父皇該傷腦筋了。」
因此周淮晏如今這般浪盪的名聲,是皇帝最願意看到的結果。衛國公眼神復雜
「淮晏,你想要那個位子麼?」
周淮晏的語氣嫌棄極了,
「我才不要,當皇帝又累又苦,白天批幾千份奏折,晚上生孩子,還要跟不同的女人生,怕是生產隊的驢,也禁不起這麼耗。」
衛國公:「???」
這話驚得江毅半天沒回過神,
「不可胡言!怎敢妄議聖上!」
頓了頓,他又問,
「那你留下那異書童,不是為了借雲家之勢?」
「誰說的?」
周淮晏詫異,
「舅舅還不了解我嗎?我就隻是單純貪戀他那雙漂亮眼睛罷了。」
「更何況雲家嫡女都死了十幾年了,阿翡又無信物,那雲家怎麼可能會認他,即便認回去,又怎麼可能把家族交給一個有異族之血的阿翡?」
江毅細細辨認少年的神色,確認他是真的不曾說謊。
男人嘆了口氣。
歸京那日,他便想著要歸還兵權,如此或許能讓淮晏遠離奪嫡之爭,平平安安當個閒散王爺過一生便好。但突如其來的一場刺殺,徹底打碎了江毅的幻想。
這奪嫡之爭,豈是想避就能避的?
他老了,如今急著給周淮晏定親,便是想讓幼妹的孩子多一分助力和保障。
「舅舅,」
少年摟著他的脖子撒嬌,似乎是已經猜到了他的顧慮
「您隻要好好活著,身體強健,心情愉快地活著,淮晏便定然能一生平安順遂,富貴榮華!」
「好了,怎麼跟個女娃娃似的賴在老夫身上,也不害臊!」
衛國公故作凶巴巴地趕人。周淮晏還是賴著不鬆,
「舅舅,淮晏還有一事想要舅舅幫忙。」
「哦?」
「您那日說阿翡一身根骨非凡,要不乾脆讓他學個武,也好讓淮晏多個護身之人。」
衛國公頓時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了。想讓那異奴習武,又不想讓其被當做死士訓練,
「又想從老夫這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