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鞭笞(1 / 2)
雪夜淩晨, 李太醫被匆匆傳召到了棲梧宮。
老先生一路提心吊膽,還以為是九皇子出了什麼事,結果來了一看, 九皇子麵色陰沉,好好地坐在床邊。而躺在那床榻之上的,竟然是跟著他修習醫術的阿翡。
小貓蜷縮在主人的床上, 被裹得嚴嚴實實,裡麵還被塞了一堆湯婆子, 熱得都快出汗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主人依舊陰沉可怕的表情,想要說什麼,最後又怕怕地咽了回去。
李太醫快步過去給周淮晏行了禮,
「見過九」
「——不必多禮。」
少年的語氣很冷,卻又很急,
「趕緊給這不要命的看看, 可別凍死在本殿下的床上!」
聞言, 阿翡的臉猛地一紅。
【死死在主人的床上】
【也,也不錯。】
李太醫詫異。
所有人都知道周淮晏寵愛身邊那異奴過分, 今日這語氣倒是有些反常, 李太醫不明所以,卻也聰明地沒有多問,
他細細給阿翡把過脈過後,給周淮晏回了話,
「殿下放心, 隻是寒氣入體, 老臣給開幾副驅寒補氣的藥, 不出幾天, 便好全了。」
聽到這裡, 周淮晏總算放下心來。連方才陰沉過分的臉色也稍稍緩和了許多,
「有勞咳咳咳」
他原本還想說什麼,忽然感覺背後一陣寒涼,忍不住咳嗽起來。
紅豆依著少年的命令,剛給阿翡端了薑湯來就瞧見這一幕。她立刻放下手裡的薑湯,擔憂上前。
這時候,她才發現主子的手冰得嚇人。
「殿下!殿下!」
「」
於是這天晚上,在外麵大雪中站了一個時辰的阿翡屁事沒有,隻是出去了幾分鍾的周淮晏倒是病倒了。
事實就是這麼令人無語。
周淮晏又發燒了,直到第二天下午,高熱才逐漸退下。
於是繼九皇子狎玩異奴的傳聞之後,又傳出了新的流言,其中有一版是——
九皇子與那異奴在雪夜中嬉戲,最終病倒,燒得人事不省,眼看就要斷氣了。
就連知道真相的周帝也很驚詫,他是知曉周淮晏有多麼怕冷畏寒的,有時候不小心吹了些冷風就要病上好幾個月,這次竟然為了個異奴,在大雪中奔波。
「張德勝,你去送些補品去,象征性訓斥幾句,看看老九身體怎麼樣。」
——這是試探虛實的意思。
大太監很清楚,他微微俯首,
「是,陛下。」
這時候,周淮晏已經知道自己又成了流言焦點。可這一病之後,他仿佛一夜之間又回到了曾經纏|綿病榻的日子裡,渾身都難受極了。
但這樣熟悉的感覺,倒是讓少年稍稍安心下來。
因為前日圍場一事,皇宮的視線都落在他的身上,如今他緊接著因為阿翡又病了,各宮的慰問自然是紛至遝來,探探他的虛實。
幾位皇兄都送了慰問品,其中,就連八皇子都送來了許多東西,周淮晏聽紅豆念了念名錄,大多都是壯陽補齊的藥材,其中還有許多什麼虎鞭鹿鞭之物。
周淮晏覺得好笑,慢悠悠喝了口熱茶,
「嘖,八哥這是在暗諷我不行呢。」
跪在旁邊的阿翡立刻反駁道,
「他胡說!等主人身子好起來,一定!」
一定什麼後麵還沒說完,小貓就察覺到了少年淡淡瞥來的目光。阿翡立刻叩首,蜷縮在地上,
「主人恕罪,是奴僭越了。」
其實他說這話,也並非沒有根據。
合情蠱的確能讓病弱之人以最快速度恢復到康健沒錯,可背後卻會損耗氣血,讓人的性情逐漸暴躁重欲,更嚴重者甚至會有損壽命。
下蠱之人,心思極其歹毒。可阿翡身邊沒有材料,也找不到母蟲,隻能偷偷地在主人地飲食中想法子,盡力延緩子蠱對主人身體的損耗。
這次一病,實際上倒是好事,剛好足以壓製子蠱,讓主人的身體慢慢康復,而不是急於求成。
等到日後時機成熟,主人的身體自然強健異常,阿翡再用自身將那子蠱引出來,便是最好的結果。
怎麼怎麼可能會不不行。
周淮晏當然不知道小貓心裡還藏著這麼多彎彎繞,他還在為那天晚上的事情生氣,卻又找不到一個好的方式以作懲戒,
這時,小太監豆沙進來稟報,
「殿下,張總管來了。」
周淮晏微愣,他在紅豆耳邊說了什麼,後者立刻起身匆匆離開。
這時候,少年才抬眼看向小太監,
「快請進來。」
張德勝笑盈盈地給他行了禮,目光在少年蒼白虛弱的臉色上停留片刻,
「奴才見過九皇子殿下,問殿下安。陛下聽聞您病了,立刻讓奴才帶了上好的藥材補品,還差了位醫術極好的新太醫來看看您。」
「多謝父皇,淮晏真真是感動極了。」
隨後,周淮晏便看見外麵端著各類賞賜的宮人們魚貫而入。他伸出手,像是完全不曾察覺到皇帝的試探一般,讓張德勝帶來的太醫把了脈。
「殿下氣血虧空,這脈象實在虛弱,需得好好靜養。」
周淮晏無所謂地點點頭,狀似無意提了一句,
「你們太醫是不是翻來覆去就這麼幾句,這話李太醫說得本殿下耳朵都起繭子了。」
聞言,張德勝立刻笑眯眯地讓那太醫下去,
「殿下莫惱,這都是為了殿下的身體著想。陛下說了,九皇子您身虛體弱,需得好好養著,至於您那書童,既是侍寵生嬌,您也別太寵著了。咱家這裡也還有幾個資質不錯的,若是」
「知道了知道了。」
周淮晏不耐煩地擺擺手,
「本殿下喜歡誰,把誰收入房裡還要問過你的意思嗎?」
說著他對小貓勾了勾手指,後者便立刻利落地跪到了少年身邊來,
周淮晏狀似玩弄般地撫著阿翡的臉,指尖往下,掠過咽喉,輕輕摩挲著那鎖骨間隱隱約約顯露出來的一點艷紅,
「本殿下就喜歡這種侍寵生嬌的。」
張德勝立刻低下了頭,眼底劃過一絲鄙夷和滿意,
「是,是老奴僭越了。」
張德勝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便毫不留戀地離開了棲梧宮,走到半路,他忽然看見一個小宮女鬼鬼祟祟地端著什麼,眼瞧著是去周淮晏寢殿的方向。
張德勝跟自己旁邊的太監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當即尾隨上前,尋了個僻靜角落,把小宮女直接攔下
「站住!你端的什麼?!」
小宮女驚慌失色,
「你!你是誰,我可是棲梧宮的宮女,你怎敢攔我?!」
那太監並未多說,直接將小宮女打暈,然後把她手裡的藥碗奪了過來,用勺子攪了攪,竟然撈出一根
太監驚疑不定,立刻把那藥碗送回。然後快步回到了張德勝身邊,小聲耳語,
「總管,那裡麵」
「虎鞭?!」
張德勝不由得也露出些許震驚之色,原來九殿下已經對那異奴到了這種境地了。怪不得那麼一副被掏空的模樣。
大太監心思幾轉,頓時喜上眉梢,將此事細細與皇帝稟報。
就此,周帝最後一點疑慮也打消了。
於此同時,那碗虎鞭湯也的確被人看著送入了周淮晏的寢宮。
「八哥送來的東西還真是及時。」
「殿下真是料事如神。」
大宮女露出敬佩崇拜的目光。周淮晏擺擺手,
「紅豆,記得把剩下的好好收起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用到了。」
「是,殿下!」
少年看了一眼那藥碗裡的東西,剛想說讓紅豆去倒了,卻忽然瞥見了旁邊小貓呆呆的目光,頓時生了逗弄的心思,
「一直盯著作甚,你想喝?」
自那晚以後,主人對他的語氣一直冷冷的,如今也是。阿翡嚇得立刻又跪下了,
「奴奴」
隻是,那東西若是處理得當,可做壓製子蠱的藥引。所以阿翡才多看了幾眼,卻不想被主人誤會了。
見小貓沒有第一時間否認,周淮晏竟是真的生出幾分詫異,
「你還真想喝?」
「不,不是,奴奴隻是聽聽李太醫說,此物可入藥。」
阿翡磕磕巴巴地解釋,
「而而且,這麼大大的實屬實屬少見。」
【這麼大的】
周淮晏:「」
明明阿翡也隻是好學勤儉,珍惜藥材,可可為什麼他會覺得這麼汙呢?
周淮晏竟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了。
「既如此,」
少年無力扶額,
「紅豆,別倒了,放那留給他吧。」
「是。」
大宮女依言放下,
「若殿下沒有別的吩咐,奴婢需得去整理一下庫房了,近日各宮送來的東西太多,奴婢需得一一親自查驗。」
「嗯。」
周淮晏身體弱,沾染半點汙穢之物都會生病,因此從小到大,所有東西靠近他之前都會被紅豆親自查驗過。
見大宮女的背影總算消失,阿翡終於敢小心翼翼地挪到少年腳邊,
「主人,可還生奴的氣。」
「哼。」
周淮晏冷哼一聲,
「你也值得本殿下生氣?」
自稱本殿下,那就是還在生氣了。這麼一段日子處下來,阿翡已經大概扌莫清了少年的脾氣。
小貓順著他的話哄,
「奴不值得,一點兒也不值得讓主人生氣,隻是奴壞了規矩,害主人受了風寒,隻求主人處罰!」
周淮晏挑了挑眉,掐著阿翡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慢條斯理開口道,
「說來聽聽,怎麼罰?」
阿翡順從地仰著頭,像是隻被獵人擒住的幼獸般露出脆弱的咽喉,
「奴願受鞭笞之刑。」
說著,他解開月要帶,很是利索地脫掉了外衫,露出遍布紅梅的上身。甚至,還不知從哪裡扌莫出了一條軟鞭,雙手奉上,
「求主人賜罰。」
周淮晏的目光下意識落到了阿翡的月匈口,這麼多日過去了,那顏料早已褪去大半,可不知為何,偏偏月匈口那兩點依舊艷麗異常,誘人采擷。
少年迫使自己挪開目光,他摩挲著阿翡的下巴,將那冰白的膚色擦得泛紅,
「準備這麼充分,早就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