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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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心中再有千般不解,以及萬般的防備之心,但來者即是客,顏熙不好不見。

顏熙自己心裡也很清楚的知道,她日後是要在這京中紮根下去的,以後什麼樣的人可能都會打到交道。所以,怕是沒有用的。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積極的去麵對。

最多就是,既有前世的記憶,那便多防備著她些就是了。

不過顏熙又覺得,謝端嬅乃大族的千金小姐,之前她也是見過她的,謝小姐端方有禮,溫和可親,看那樣子,也不像是跋扈囂張之人。

想來,她此番無緣無故登門過來,也不會是來鬧事砸場子的。

可若不是針對她而來,顏熙又實在不知道她到底為何而來了。

多思無益,既猜測不到她此番來意,顏熙便也不再多想,隻迅速整理了下心情,然後下樓親自迎了出來。

顏熙下來的時候,謝端嬅正執著支碧玉簪在端看。見顏熙過來了,她則立即擱下那簪子,然後笑著朝顏熙走過來。

二人走近了後,顏熙朝她福了下身。

「謝大小姐安。」

謝端嬅則道:「顏姑娘,我可是慕名而來的。」謝端嬅舉止投足間皆貴氣盡顯,就算此刻在笑,她也是笑得溫婉大方,恰到好處。

方才雖傾身伸手過來扶了顏熙一把,但她發上簪著的流蘇玉飾也隻是輕輕晃了下。

更是笑不露齒,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止,無一不在彰顯著大家閨秀的氣度。

顏熙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端方大氣的女子。

之前雖然也見過魏琦魏珊兄妹,見過黃清月,甚至是同在宮裡長大的順安縣主婉柔交情甚好……但若論起這中端莊大方的大家閨秀氣度來,眼前的這位謝小姐當然是首屈一指。

顏熙略有怔愣後,很快,她便也禮貌笑著回道:「多謝謝小姐誇贊,但顏熙不過隻是粗粗懂點做簪的手藝罷了,實在不敢擔小姐『慕名』二字。」

又問:「小姐今日到訪,可是有什麼指教?」

謝端嬅仍笑著,聽顏熙說完後,她不急不躁道:「顏姑娘實在不必妄自菲薄,我方才仔細瞧了姑娘親手做出來的發簪,實在是別出心裁,姑娘既有巧思又有巧手。我說慕名而來,也不是說的刻意奉承的話,的的確確是特意沖著姑娘手藝來的。隻是……這裡擺出來的發釵都很好看,我一時挑花了眼,不知姑娘可否親自為我選幾件?」

顏熙心中略有思忖後,便應了下來。

她按著謝端嬅的長相和氣質,替她在擺出來的飾品中挑了兩件。

謝端嬅看了後點頭,沒有任何異議,直接就讓自己丫鬟去櫃台結賬付錢。

顏熙原想著,既是有過一麵之緣,且人家又說了是慕名而來,她該不該請人家去樓上坐下來喝杯茶。但顏熙到底警惕,她如今並不知道謝端嬅是敵是友,所以,她最終還是放棄了多此一舉。

而謝端嬅也並沒有要繼續逗留的意思,她讓丫鬟付完賬後,便又笑著同顏熙道別。

「能看得出來你這鋪子生意極好,想來你也忙,我今日就不多打攪了。待改日,我再登門,屆時必親自向你討教一二。」

謝端嬅姿態謙遜,言語也始終客氣。

她此番自來熟的做派,倒更是叫顏熙扌莫不著頭腦了。

但伸手不打笑臉人,謝端嬅如此客氣而有涵養,顏熙隻能也客氣道:「謝小姐不嫌棄顏熙手藝粗糙,顏熙自隨時恭候芳駕。」

「好,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謝端嬅懂得見好就收。

既此來目的已達到,她便不再多留、多言。

顏熙親自送謝端嬅到門口,一直目視著她登上馬車,然後離開。直到謝家的馬車漸行漸遠,直到徹底離開視線後,顏熙這才把目光從遠處拉回。

她扶著門框又垂眸靜思片刻,之後才轉身回了樓上,繼續做方才沒能做完的事。

此事她是想不明白,但可以讓魏珩去查。既魏珩在她四周安排了人保護她,那她相信,今日謝端嬅到訪她簪花坊一事,魏珩必然會知曉。

果不其然,傍晚時分,顏熙前腳才回到家,緊跟著,就見丁香來稟說魏大人來了。

顏熙倒沒想到魏珩會來的這麼快,她略有怔愣後,便讓丁香先請著魏珩去花廳坐。而她則先換了身衣裳,之後,也即刻往花廳去。

如今雖是夏末,但天仍很熱。即便是坐在那裡不動,但顏熙做簪活也是需要費很多腦力跟體力的,所以,大半日下來,顏熙汗濕了裡衣。

若不及時擦洗一番,再換身衣裳的話,她會渾身上下都很不舒服。

因有此一番耽擱,等顏熙到花廳時,魏珩已等候多時。

顏熙急匆匆趕到花廳時,魏珩正氣定神閒坐在那兒品茶。才輕啜完一口,見顏熙過來,魏珩便也擱下茶盞站起了身子,迎過來了幾步。

既是失禮,叫客人久候了,顏熙也不是不懂禮數之人,自然開口先致了歉意。

魏珩卻說:「是我來早了。」如今天仍餘暑未消,他該考慮到她回來後是會要先沐浴更衣的。

他應該把這個時間留出來才對。

這樣想著,魏珩心中便暗暗敲打了自己一下,告誡自己下次要注意。

顏熙卻不知道他這會兒在想什麼,又請他坐下後,顏熙直接入了正題。

「下午時謝家小姐來找過我,這事你知道了是嗎?」顏熙輕蹙著秀氣的眉,問得一本正經又嚴肅。

魏珩點頭:「知道了。」又問顏熙,「她找你都說了些什麼?」

顏熙回想了下下午時她同謝大小姐相見時的場景,認真道:「倒沒說什麼,隻是過來買了兩支簪子,讓我親自給她挑的。不過她臨走前說,改日還會登門造訪,說要向我討教做簪子的手藝。」顏熙心裡知道,討教簪藝必然是假的,謝大姑娘應該就是想找她。

至於找她什麼事,便不得而知了。

謝端嬅此舉的確奇怪,魏珩不免也擰了濃眉。

未見得她就會對顏娘不利,但她言行怪異卻也是真。

而且,她早不來尋晚不來尋,偏在他去謝家試探過後來尋……就實在不得不令人深思多想了。

但顏娘說在她的夢中,他最終是同謝端嬅定了親事,此事他仍是覺得荒唐。他是絕對不可能會同謝端嬅結為夫妻的,哪怕隻是做戲給旁人看的,他們雙方各取所需,這也絕不可能。

夢中的所謂前世不可能,今生就更不可能。

所以,顏娘說他最終定了謝端嬅為妻,此事定然另有蹊蹺。

謝端嬅她到底想做什麼?

魏珩摩挲著套在拇指上的碧玉扳指,一番沉吟凝思後,他又朝顏熙看了過來。

「謝大小姐的確是同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但在當年,我們跟在禦表兄身邊的幾個人,誰不知道她同禦兄郎情妾意。若沒當年的那一場兵變,如今,她怕是早成太子妃了。所以,她此番言行的確怪異,或有其目的在,但我同她……是絕對不可能的。」

有關先太子府一事,打從入了京後,聽魏珩說,聽婉柔說,顏熙將這些零碎的東西拚湊在一起,大概也能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魏珩說謝大小姐是同當年的太子府公子情投意合,顏熙是相信的。畢竟今日一見,她也能看得出來,憑謝大小姐的氣度和涵養,以及謝家當年的地位,謝小姐足以匹配皇家嫡長孫。

隻是……

隻是她所言也非虛,在前世,謝小姐後來的確是同魏珩定了親事。

若不是確有其事,顏熙自也不敢拿出來說。

顏熙道:「你說的這些,我也相信。隻是想問,當年你們都多大?」今上登基都有十二三年的時間了,若沒算錯的話,他們追隨在當年嫡長孫身邊的情景,也是十多年前了。

而那時候,不論是謝小姐,還是魏珩,不過也才十一二的年紀。

顏熙想了想自己十一二歲的時候,她那時候根本還不知男女情愛為何物。就隻知道吃,隻知道玩,腦子裡根本就不會有這些。

所以魏珩說,謝端嬅在十二歲的時候就堅定不移的喜歡上了皇長孫,顏熙總還是不太信的。

她更信可能謝小姐當年同她十一二的時候一樣,根本就不知情為何物。大家都以為她是喜歡皇長孫,但其實她真正喜歡的人是魏珩。

而後來,哪怕是二人因禍事而天各一方了,她也仍堅守著自己的心。

直到如今,她隨謝家一起被聖上召回。

魏珩能明白顏熙的意思,他突然也想到了他那個時候。

他當時除了會很欠揍的起哄禦兄和謝小姐外,好像還會給他們製造獨處說話的機會。至於感情之事,他的確也是一竅不通。

尤其是如今他也嘗盡了情愛的滋味後,再回想當年,他更是覺得自己當年那是懵懂無知。

但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同謝端嬅彼此都對對方並無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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