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六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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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珩早在數月之前就在為今時今日做準備,所以,此番心思一旦表露出來,他就打算速戰速決,要趁早將這門親徹底敲定,至少要先把婚期定下來。

長公主那邊雖說沒那麼激烈的反對,但也並不是很堅定的同意,她始終是還沒思量好。所以,麵對兒子的一再糾纏,長公主隻能采取拖延之術,一推再推。

她也不說不答應,她隻是日日托言身子勞累,暫時還無法準備聘禮,更無心思去尋了合適的媒人來去提親。

事實上,長公主現在騎虎難下,她是進退兩難。

既是攤了牌,話也說開,魏珩便並沒打算瞞著此事。所以很快,這件事便傳得魏府上下人盡皆知。自然,很快便也傳到了魏國公那裡。

魏國公這些日子一直靜等著看他們母子反目,但他萬沒想到,最終等來的,竟然是兒子決心要娶那個顏氏為正妻的消息。

魏國公起初並不相信,隻以為是以訛傳訛,是府上的人嘴碎,亂說的。

可一番打探後才知道,原這不是流言,這是真的。

魏國公不可遏製的震怒。

他可以接受那母子二人因是否給顏氏女一個妾室名分的事爭執,因為這對他來說、對整個魏家來說,都是無所謂的。但他絕對不能接受府上世子,未來的魏府主人,他竟然許諾一個商戶女正妻之位。

這於魏家來說,無疑是辱沒門楣之事。

魏家如今何等風光?父子二人同朝為官,雖朝上常有政言不合,但在天子跟前都絕對是能說得上話的人。魏府一門蒸蒸日上,如何能因娶婦一事而毀了門風?

震怒之後,魏國公便對身邊人道:「去!把世子給我叫過來!」

身邊侍奉的人哆哆嗦嗦,得命忙就要跑。

但魏國公又把人喊住。

他此刻焦躁的就如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是一刻也等不及了。所以,喊住了人後,他則自己主動找去了鬆青院。

鬆青院內,魏珩正安靜端坐於書房內處理一些公務,兆安突然匆匆走了進來,急急道:「世子,國公爺過來了。」

他話音才落,魏珩書房的門便被人粗魯的一腳踹開。

緊接著,魏國公那高大巍峨的身軀便出現在了眼前。

魏珩仍很沉著冷靜,聞聲不過也隻是輕抬眉眼看過來了一眼,並沒什麼反應。

他將看了一半的公文合上,對兆安道:「你先下去。」

兆安忙應了聲是,然後又朝魏國公請了安後,急急退了出去。

兆安離開後,魏珩這才起身從書案後離開,他走到魏國公跟前,同往常一樣請安:「見過魏國公。」

魏國公心中再如何怨恨妻子,但始終對這個兒子是沒什麼成見的。從前不管兒子怎麼待他冷漠疏離,又如何的在朝堂上和他針鋒相對,不給他臉麵,這些他都能忍。

但如今,他竟要自作主張去娶一個身份極低微的女子為妻,他是萬不能接受。

所以,也就是在這一刻,魏國公算是第一次真正對魏珩這個兒子黑了臉。

「我今日來是告訴你,你想娶那個顏氏女為妻,此事談都不要談。」魏國公盡管年輕的時候再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但如今他從武多年,在軍中也早歷練得一身威嚴。

他怒目圓瞪,殺氣騰騰。

「你想抬她做妾,為父不反對,甚至是贊成。但你膽敢辱沒魏家門楣,如此這般糟蹋自己,為父是一百個不同意。」

魏珩挺無奈的,他甚至覺得可笑。

他在這裡憤怒,示威,又撂狠話……也不知道他這是做給誰看。

做給他看?有用嗎?難道他會聽他的嗎?

所以等他一番狠話撂完,魏珩這才慢條斯理道:「所以呢?國公不同意,又能怎樣?」魏珩立在魏國公麵前,身形挺直,猶如雪中鬆柏,風度翩翩。

父子二人麵對麵而站,中間隔著兩人寬的距離。

魏國公雖威嚴,也年長,但魏珩也非初出茅廬的楞頭小子,這些年來他歷過了太多事。且這幾年入仕後,他披戰衣上過戰場,也奉旨替陛下分過憂,辦過好幾樁棘手的差事,他早歷練得老道,穩重。

在應對別人的施壓時,他更是穩若泰山不倒,應付得遊刃有餘。

所以此刻在氣場上,反倒是怒火攻心的魏國公稍遜一籌。

魏國公聞言更是憤怒:「我還沒死,這個家就還輪不到你做主!」他因震怒,更是拔高了音量。

相比之下,魏珩則淡然許多。

魏珩避開身子,轉去一旁窗下坐了下來。他撣了撣自己衣袖袍擺,又轉了轉手腕,晾了他一會兒後,這才又繼續說:「魏家有你在,我是暫時還說了不算。但這個天下,怕也不是你說的算吧?國公覺得,若我將此事求去禦前,聖上會怎麼做?」

聖上忌憚魏家,必然願意看到魏家父子反目,看到魏珩這個繼承人低娶。

經魏珩提醒,魏國公自然也想到了如今的局勢,於是他身子不自覺便往後退了些。

但很快又穩住。

「你想拿聖上壓我,你也未必做得到。」魏國公極怒過後,倒也漸漸冷靜下來。

他知道憤怒無用,想法子才有用,於是也坐去了窗下。

魏國公拿靜華長公主這個母親拿捏他,道:「你母親當時連給顏氏一個妾的名分都不願,你如今卻要娶其為妻,你以為你母親能答應?」

又嘲諷說:「你不是一向孝順的嗎?怎麼如今卻不顧你母親的感受了。」

魏珩淡淡抬眸掃過去,靜默的看著人一會兒後,才說:「現在你想到我母親了?」魏珩語氣不急不徐,雖是淡淡的語氣,但卻擲地有聲。

魏國公臉也更沉了些,但他錯開了目光看向了別處,沒再看魏珩。

魏國公道:「當年的事,你懂什麼?」事到如今,他還是指責靜華長公主,他對是靜華害死的陶氏堅信不疑,「你母親自幼便目中無人囂張跋扈,她草菅人命,害死了婉心,我不能任她為所欲為。」

魏珩一聲諷刺的冷笑。

「當年之事,真相到底如何你至今都未查清。隻憑陶姨娘臨終的一句遺言,你便認定了是我母親毒殺的她。但你有沒有想過,若不是我母親呢?」魏珩目光淡淡,卻猶刀如炬,他定定望著身邊之人,一言一詞皆是犀利,「你隻憑我母親素日裡跋扈些,隻憑陶氏的三言兩語,你便自己在心中斷了案。魏國公,你說你如今有什麼資格再提我母親……」

魏珩唇瓣翕合,想再提一句先太子府的。可又覺得,此番再搬出舅父來,再在他跟前提舅父,無疑是辱沒了舅父,是讓他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歇。

所以,魏珩便沒提。

點到這裡也已然足夠。

但僅隻如此,也是讓魏國公坐不下去了。

魏珩不提,他自也想得到。

所以,魏國公起身道:「你莫要扯東扯西,多言其它。我今日來找你不是同你商量的,我是來告訴你,我絕對不同意你娶那個顏氏女。」說罷魏國公冷哼一聲,又一拂袖,便決然而去。

魏珩並未起身相送,隻仍靜坐著。

窗下的炕桌上置有茶水,他伸手執起茶壺來給自己斟倒了一杯。垂首小啜一口後,他側頭朝窗外看去。窗外日頭正烈,一縷烈光打在他臉上,他眉心蹙著,卻麵有微笑。

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他知道,父親見勸他無望,情急之下定會去尋母親。而他此去,隻會更加激怒了母親。

原母親還在猶豫,怕是他這一去,母親是要徹底站在他同一陣營了。

這些年來,他對父親母親的性子還是極了解的。他們拿他做棋子做刀刃,彼此相向了這些年,如今他也反利用他們一回,實在不算過分。

*

魏國公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再踏足過清心堂了,他同靜華長公主夫妻二人多年來,也隻有在年節日家族聚會時,才會碰上一麵。

今日國公突然毫無預兆的就往長公主殿下的清心堂闖,清心堂內侍奉的嬤嬤婢女們見狀都嚇壞了,忙一邊將人攔住,一邊則急匆匆去向長公主稟告。

長公主正在跪經禮佛,聽婢女來稟說魏無垠膽敢硬闖她的清心堂……她立即睜開了雙眼。

「扶我起來。」經也不念了,長公主扶著婢女的手站起了身子。

而後,她轉身大步朝外麵去。

魏國公想闖進來,沒人能攔得住。所以,長公主才出了佛堂走進外麵的天井,就見魏國公人已經立在天井中。

她這院兒裡的人一直在攔他,而他則目中無人,仍是直往裡闖。

這好像是時隔十多年後,她第一次認真去打量魏無垠。她突然發現,十多年過去,魏無垠也早不再是當年那個玉樹臨風名動京都的長安郎了。

他也老了,皮膚粗糙了,聲音粗啞了,甚至連身形都如同旁的中年老頭一樣,變得粗壯,再無半點當年的風采。待他靠得更近了些,她還發現,他的鬢發也染了霜白。

雖模子還能瞧出當年的樣子,但他如今的確是不能再同當年比了。

長公主忽然笑了。

她不是笑旁人,她是在笑自己。

這就是她當年鐵了心要嫁的人,她當年愛慕他愛慕到近乎癡狂的人。可如今再看,他也不過如此。

其實她早就認清他了,早在十多年前他誣陷自己毒殺陶氏後,又倒戈晉王開始。

她當時就認清他了,他早已不是她心目中的那個魏無垠。

不是年少時同她一起長大的那個魏無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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