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套餐(1 / 2)
原來是一條金毛尋回獵犬。
這樣一切都說的通了。
烏哩哩恍然大悟。那天翻窗拿刀逼問吳一升時,吳一升那心灰如死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果然人是復雜的。喜好也是復雜的。
烏哩哩開始頭痛。
林漸不是,吳一升也不是,那到底誰才是呢?
烏哩哩掏出客戶給他的紙,往下看:張名。
……
張名最近的心情很差,差得就像一個中年男人剛剛看到太太被另一個男人拉著手跑走,然後又看到兒子被另一個男人拉著手跑走。
他回到家,躺在沙發上,煩躁地把領帶解開扔掉,像是拿指甲割開自己的頸動脈。
他一直引以為豪的是一生裡生過四個兒子,可現在這四個兒子有可能成為他的一生之恥。
小兒子不玩豪車後發誓要做一番事業,天天嚷著要買樓。
三兒子不滿意海景別墅少了海景,天天嚷著要買下對麵的餐廳改成海景酒吧。
二兒子倒是安安靜靜不吵不鬧,隻是天天喝悶酒,夾空氣下菜。
大兒子……
再這樣下去,別說四個兒子了,自己可能連一個孫子都抱不上。
張名的身子一直往下滑,腳踩到瓷磚上,有點冰。
他下意識地去夠拖鞋,卻沒夠到。
他那雙白色的軟毛拖鞋一直就放在茶幾的側麵,位置從來都沒變過,去哪裡了?
張名光著腳站起來,環視客廳一周,也許是他這幾天的壞心情,家裡也跟著亂糟糟的。
電視、鞋櫃、衣櫃、儲藏室半開的門、高爾夫球杆、羽毛球拍、裝零食的盒子……
一個神經質的念頭跳出來:一定有人來過。
家裡人都知道不能動他的拖鞋,隻有外人才會穿走他的拖鞋。
張名輕輕拿起高爾夫杆,能藏人的地方一個個檢查過來,最後停在儲藏室那扇半開的門前麵。
門後有足夠的空間藏下一個人。
他屏住呼吸,用球杆捅了一下,門慢慢向牆靠攏,直到貼上。
沒有人——
邊上的衣櫃裡突然跳出一個穿著風衣的男人,腳踩著他最喜歡的白色軟毛拖鞋,一手拿繩,一手拿刀,用一種極其凶惡極其殘忍的語氣說:「交出你——」
嘣——
一聲金屬和骨頭撞擊後的異響,風衣男的頭扭了一個奇異的角度,吐出一口鮮血,還包著半顆碎牙,悶聲倒在地上。
張名揮舞著高爾夫杆,把風衣男的頭當成高爾夫球痛擊,每打一下,都像拿錘子錘殺一尾活魚,「為、什、麼、穿、我、的、拖、鞋!」
……
醒來後的烏哩哩發現被自己帶來的繩子綁著,他開始後悔兩件事。
第一件,他潛入張名家仔細確認了沒有鏟子或者類似鏟子的東西,卻忽略了殺傷力更強的高爾夫球杆,害得自己少了一顆牙,舌頭一舔,嘴裡全是腥鹹的血味。
第二件,他試穿了茶幾邊上的軟毛拖鞋,覺得很舒適,不會刺激到腳底的傷口,卻沒想到刺激到了張名。
想到這裡,他又多了一件後悔的事,自己不該帶刀出來的。
因為張名正拿著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對不起。拖鞋還你,我腳不臭。」
烏哩哩明白自己碰上了個瘋子,小心翼翼地挑著詞,盡可能不刺激到張名。
張名問:「除了偷拖鞋,你還想偷什麼來著?」
烏哩哩趕忙解釋:「誤會了。我不是小偷。我隻是受人委托來找你出軌的——」
張名一個激靈,刀子差點捅進去,痛得烏哩哩不敢說話。
張名看看衣櫃,又看看烏哩哩,紅著眼說:「我兒子沒有出櫃!」
……
前男友海鮮鍋餐廳。
林漸一邊吃海鮮鍋,一邊看店裡的招牌,說:「我記得這裡以前好像叫:大叔海鮮鍋餐廳。」
大叔端來海鮮鍋,重重放到皂化麵前,濺了皂化一臉的湯,大叔還是那副普通的臉和草草打理的胡渣,語氣還是那副否定之肯定,肯定之否定的絕望閉環:「老皇歷了。現在換老板啦。換個名字而已,大叔也好,前男友也好,反正你們也隻看臉,哼。」
沒等皂化開口,大叔不耐煩地甩給皂化一大捧的紙巾,紙巾像白蝴蝶輕飛亂舞,撲在皂化臉上,大叔瀟灑一點都不心疼的樣子,好像這些紙巾是從公共廁所裡偷拿的免費手紙。
皂化默默拿紙擦臉,開始吃海鮮鍋,同時給林漸介紹這次三大藥之二無尾三文魚的去向。
「你爸曾經出海撈了整整一個冷庫的三文魚,靠岸後足足裝了十個冷櫃,都被張名拿去做了三文魚罐頭。一共有一萬盒。三大藥之二的無尾三文魚就在這一萬盒三文魚罐頭之中。」
「那個,老板,我點的不要蔥不要香菜不要蝦因為我會過敏不要章魚因為我討厭禿頭不要花蛤因為花蛤吐沙而我討厭渣男的海鮮鍋好了嗎?」一個女生問。
大叔吼回去:「你乾脆什麼都不要算了!我知道你討厭蔥討厭香菜討厭蝦章魚花蛤,可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討厭就討厭我沒逼你喜歡,可你為什麼要逼我一個個記下來!」
女生似被重重一擊,半晌說不出話,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那我的海鮮鍋到底什麼時候好?」
大叔扭頭回後廚,冷冷拋下一句:「我做什麼你吃什麼!不好吃也要吃完!」
林漸以為那個女生會生氣,沒想到女生雙手緊握,一臉的往日溫柔重現,喃喃道:「真像我前男友!」
林漸悚然一驚,環顧餐廳,這才發現餐廳的生意比以前好了許多,而且女顧客占多數。
「你好,我要個人渣前男友套餐。」一個長發女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