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掌印(1 / 2)
「啊?」我沒反應過來。
「小艇沒有繩扣。」何伯言重復了一次。
「那條繩子不是連小艇上的嗎?」我指著窗外的繩子問,剛好又一陣浪打過,淹沒了繩子,過了幾秒,繩子又露了出來,像根琴弦一樣撥動,戰戰兢兢,陰鬱低沉。
「那是安全繩。小艇是靠機械鎖鎖住的。」何伯言肯定地說。
我呆了一陣,笑起來:「那看來黃醫生白忙活了。」
何伯言再沒說話,吃完飯就走了。
我問他接下來還來不來廚房吃飯,他說可能不來了,屋裡有泡麵,他自己解決。
我收拾了碗筷,清理好台麵,整理了一下第二天要用的食材,發現還有十根蘿卜。
黃醫生最近肯定是忙昏了頭,做事情太不靠譜,拿了蘿卜機,忘了拿蘿卜,原山吃什麼?切空氣吃嗎?
我把蘿卜包起來,準備給黃陽維送過去。要不等自己回房間躺下睡著,又過來敲門,自己還要辛苦跑一趟。
啪!
好像有人敲門,夾在風浪聲中,聽不清楚。
我往外張望了一下,沒有人。
我繼續忙手上的活,包好蘿卜後,確定沒人過來吃晚飯,我就準備出去。
經過餐廳的時候,耳邊又響起哩應哩應的響聲,我往窗外看,此時外麵已是漆黑一片,好像整艘船都已不知不覺地深置海底。
如果小艇沒有繩扣的話,黃醫生為什麼要說去固定繩扣呢?
想了一會兒,我及時醒悟到自己的身份,是一個隨船的廚師,這艘船上有人負責開船,有人負責攝影,有人負責研究,大家各司其職,各有各的事忙,我隻負責做飯。
我走到窗邊,準備關掉餐廳的燈,手伸向開關的時候,一個浪打來,我的馬步沒有鄭六如那麼穩,跌向窗戶,我用手撐在窗戶上,慶幸自己沒有一掌把玻璃拍破。
等船穩了一點,扶著牆走開。
窗戶上赫然多了一個血掌印。
外麵的雨還在下,水珠橫著飛,濺到窗戶上,血掌印洇開,瞬間又被疾風抹出幾條橫紋,慢慢曲折滲了下來。
我這才意識到不是我拍出的血,而是有誰拍在窗戶外麵。
我想起鄭六如說的第十人,沖出去,看餐廳外的走廊,地板上還有幾個血腳印,被雨洗得隻有半隻腳大。
我沿著腳印走下去,來到甲板前方一個休息台的位置。
黃陽維和船長正按住一個人,那人像剝了皮的鰻魚在滾燙的鐵架上扭動一樣,赤著腳,在地板上汙出一片血跡。
休息台有擋雨的簾子,隻是早被風浪打歪了。
黃陽維和船長全身濕透,一個按住那人的手,一個按住那人的腳,卻都沒有發出聲音,好像在演啞劇。
「你們在乾什麼?」我呆呆地問。
「快!過來幫忙啊!」船長半跪在那人背上,發出命令。
「子硯他燒糊塗了,不讓我給他擦藥,還跑出來。快過來按住他。」黃陽維一隻手空著,拿著一個小瓶。
地上那人可能用光了力氣,側過臉,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我這才看清那人果然是文子硯。
我上去幫忙,三個人很快把文子硯製服,抬回房間去。
搖晃的船上,三個人抬手抬腳,扛著一個不斷掙紮扭曲的人,要是讓人撞上,說不定又是一場誤會。
到了文子硯房間,把他放到床上,文子硯這才慢慢安靜下來,隻是嘟噥著胡話,一直說著我的手好痛,我的手好痛。
我看文子硯的手,滿手是血,這樣當然痛了。
餐廳窗戶上的血掌印就是他拍的。
隻是他的手又是什麼時候受的傷?
黃陽維擦了擦臉上的水,不知是雨還是汗,然後拿了小藥瓶,去給文子硯的右腳敷藥。
我問他:「你不處理一下他的手嗎?」
黃陽維說:「手沒事,就是扌莫了腳上的傷口才都是血的。」
黃陽維給文子硯擦了手,文子硯手上果然沒有一點傷口。
倒是剛敷好藥的腳趾還往外冒血。
黃陽維直起身,說可以走了,讓他多休息一下。
我說傷口不用纏個繃帶什麼的嗎?
這句話剛出口,我就意識到不對勁,我隻是個廚師,不是醫生。
黃陽維看看我,說這種情況,把傷口敞在空氣中,對恢復更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