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暗流湧動(2)(1 / 2)
是夜。
上京的春夜往往泛著子涼意很淺,卻像頑劣的孩童似的調皮地搔著人的癢,倔強的要看著人凍紅著臉裹緊大髦才肯罷休。
程遇被高靈均攙扶著走出燕王府時臉上呈著酡紅,腳步踉蹌,手裡頭還提著一壺酒。
這副德行顯然是喝醉了,而且醉的不輕。
偏生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的程遇還沉浸在適才燕王府的宴席之上,走一會兒就固執地停下,晃著手裡的那壺酒嘟著唇嚷道:「再來!」
那聲音洪亮而又中氣十足。
若非親眼見著他醉了,高靈均怕是都會以為他是清醒著的。
這不走了沒多遠,程遇又噘著嘴頓住,高靈均眼角一跳,眼疾手快地趁著他還沒有開嗓之前狠狠地捂住了嘴。
一麵捂著,一麵控製不住嘴角抽搐。他根本不想可憐程遇正處於醉酒之中,全然忽略程遇在他耳側發出的抗議聲,咬著牙死死的拉著程遇往馬車的方向走。
高靈均發誓回府之後必須和周行止說明以後的宴席不要再帶程遇了。
貪吃就罷了,酒量不好最為誤事。
偏偏程遇對自己的酒量很是自信,一杯接一杯,喝得酩酊大醉。
他愈想愈頭疼,走著走著不自覺稍稍側身看還在燕王府門口與燕王周傾棠談話的周行止。
距離太遠,燕王府門口的燈籠折出的燈光昏黃,朦朦朧朧地罩著,顯得不清晰。
看得不清楚,高靈均索性收回視線,繼而幽怨地瞥了一眼眯著眼睛傻笑的程遇。
傻子。
「你的侍衛剛剛在看你。」
方才高靈均短暫的側目被周傾棠敏銳地捕捉到,他略略挑眉,夜晚的風吹起他的發,甚是儒雅而又倜儻。
周行止聞言,麵上仍是平淡,低垂著眼睫,道:「七哥,若無其他事情,我便先回府上了。另謝七哥今夜有心備下的洗塵宴。宴席精彩絕倫,令人難忘。」
說到後邊兒,他約莫是心裡感到欣悅的,不由地抬眸莞爾。
周傾棠盯著他,目光如炬,企圖窺見一絲其他的情緒,然而毫無所獲。
周行止的臉上始終盪漾著淺淡的溫柔笑意,以及真摯。
似乎是真的感到高興的。
「我為你皇兄,布洗塵宴一事也是理所當然的,何須同我道謝?」半晌,周傾棠聳聳肩,伸手友好地拍拍周行止的一側肩膀,「行止,那夜皇祖母所言莫要掛念於心。皇祖母也是擔憂你,是以待你比較苛刻。其實在皇祖母心中,她是愛著你的。」
睜著眼睛盡說著瞎話。
周行止聽得心頭發笑。
周傾棠究竟是如何昧著良心說出沈清秋心裡頭疼愛他的這種話的?
這天家,誰人不知他周行止最是不得沈清秋疼愛。
如此不爭的事實竟也能夠叫周傾棠說得這般顛倒。
倘若旁人在此,約莫聽聞這話會哈哈大笑起來。
因為實在是可笑至極。
「行止?」
見周行止不作反應,周傾棠微蹩眉,輕聲喚了一句。
「不好意思七哥,方才走神了。」周行止很快回神,他抿著唇,道:「皇祖母那夜所言句句在理,行止沒有理由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