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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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俞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男子體熱,他躺在被窩裡也不覺冷,隻是偌大的垂簾床十分的空盪。

他好似已經許久未曾獨眠過,想當初二十多年的一個人睡的習慣,不過三兩年就已經改變的透徹。

屋外的風聲凜冽作響,吹的樹枝刷刷晃動,連屋頂的瓦片也被掀出了聲響,他覺著吵鬧的厲害,就連街上打更的聲音都聽不清了。

左右是不知什麼時辰,他一個坐起身,把守夜在重重簾帳外的小仆役嚇了一跳,趕忙從地上爬起來:「主君是要起夜還是口渴了?」

方俞未答話,掀開了被子將腳塞進鞋裡便闊步去了屋外,小仆役少有來守夜,見著主君就那麼開門出去了,手忙腳亂的從衣架上取下大氅追出去。

屋裡炭火暖聲不覺冷,行至走廊才覺寒,方俞迎著冷風走到了小桐院外,這陣子院兒裡隻餘了兩盞廊燈,夜已經深了,屋裡的燈盞盡滅,安靜的緊。

方俞悶聲進了屋子去,臥房前的桌案上點著一盞燭火,簾帳中的人已經睡熟了,他輕哼了一聲,側身吹滅了火光,深睡中的人下意識的要起身,卻還未等睜開眼便被卷入了一個冷硬的懷抱裡,旋即被裹好了被子。

「一個人睡了這般久被窩裡還一點也不暖和。」

伸手扌莫到喬鶴枝曲著腿的腳還是冷冰冰的,方俞嘀咕了一聲,原是想凍喬鶴枝一下的,但見他本身就不暖和也就罷了。稍躺了一會兒方才在屋外風染的寒氣去了,他身體又能發熱氣來,正要把身旁的人抱過來時,喬鶴枝卻自覺鑽到了他的懷裡。

許是在暖和的懷抱裡睡習了慣,喬鶴枝睡意中全然是忘記了今夜是一個人睡來著,靠在方俞的懷裡順的愈加溫順。方俞輕輕拍著喬鶴枝的背脊,那一層褻衣下纖軟的側月要貼著他,心中的空乏頓時便填滿了,這不比抱著枕頭睡舒坦?

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拍,倒是像拍在了他自己身上一般,原是翻來覆去毫無睡意,時下卻是困意襲來,不過一刻鍾便進了夢鄉。

追著前來的仆役和外頭聽見動靜前來查看的絲雨對視了一眼,這番情景絲雨早已經司空見慣:「你且回去歇著吧,後半夜沒你什麼事了。」

也無她事了,可算能回小屋去一覺睡到明兒伺候才起身。

翌日,喬鶴枝是被絲雨喚起來的。

「公子,可別在歇著了,睡久了頭可又該疼了,快起來,外頭下雪了!院子裡頭都白了一片呢。」

絲雨從柔軟蓬鬆的被窩裡將人挖了出來。

喬鶴枝聞聲慢慢睜開眼,亮光一下又刺激的他合上了眼睛,他疊起眉頭:「下雪了?我說怎的今日外頭這般明亮,昨兒夜裡還夢見掉進冰窟窿裡了。」

「那不是什麼冰窟窿,昨兒夜裡主君過來歇息的。」

「他過來了?」喬鶴枝睜大了眸子:「我怎不知!」

「定然是昨兒點燈寫書累著,公子呀睡的太沉了。」

喬鶴枝連忙一個起身,匆匆跑到衣櫃邊上去,蹲下身子拉開抽屜,見著內裡的紙業還好生生的放著才鬆了口氣,偏頭笑眯眯的看著絲雨:「沒被發現。」

屋裡的炭火似是已經添過,這般時辰了也不覺得冷,絲雨取出了裡外兩層兔毛的大氅給喬鶴枝披上:「公子既是把書送去了書坊裡,主君真就不會知道嗎?」

「他可忙著管教書院的學生,哪裡有功夫過問城裡時新什麼戲文,他素來便不喜這些的,我管著書坊的事情他怎會知道。」

喬鶴枝臉上有笑,心中歡愉:「我昨日特地去了書茶齋,前兩回的書稿方才上架,看的人雖然不如別的已經幾十回的戲文買的人多,但是看了前兩回的不少都在問第三回了。」

「昨兒夜裡我已經把第三回寫好,到時候便能送去書坊印發。」

喬鶴枝想著書稿的事情晃悠著步子行到了窗邊,外頭的景象讓他瞬時頓住了步子,外頭儼然已是白茫茫的光景,幾乎是瞧不出白雪以外的顏色,約莫雪都有一寸厚了。

雲城天氣常年暖和,雖冷冬之季裡也常有撒白霜,但是像這般鋪天蓋地的大雪還是少之又少,喬鶴枝記憶裡這樣大的雪十幾近乎二十年來獨有過一回。

他下意識的想尋方俞一道看雪,絲雨卻道:「主君早已經出門了。」

「昨兒夜裡便積起了雪,主君說怕是路麵上結了冰層馬車出去路滑,於是便早些出發步行去書院。主君交待公子今日最好也還是不要出門去,外頭天寒地凍的路又滑。」

「今日不叫我起床也就罷了,怎的出門也不知會我一聲。」喬鶴枝蹙起眉頭,語氣間有些委屈。

絲雨笑道:「許是見公子早間睡的沉,冬日又喜賴床,為此便沒有擾醒公子。」

喬鶴枝深知方俞才不會那般好心,雖說冬季裡不會要他早早的起身來,也不管他賴床,但是他素來醒的早,醒了以後便也要將他鬧醒,也不要他陪著起身去,就是偏要陪著一同說會兒話。

「那可是昨兒公子未曾去暮蒼小榭,主君心中不快了?」絲雨想起昨兒夜裡小仆役的話。

「今兒午時我早些給他送飯過去。」原是想著要找著了些自己的事兒做,如此也不用日日纏著他,倒是讓他心有誤會了,他催促著:「你快瞧瞧廚房可有好菜,大雪天的得煨湯做些暖和的。」

課室前門正對著方俞,外頭起風便卷起像碎棉絮一般大小形狀不一的雪花到廊沿前,靠著課室樓的那一排綠竹上全然疊上了雪,外頭的雪還在下,未有停的趨勢。

鮮少有見到雪的學生心思早落在了今日滿地是雪花的街市上,若非是遲到了罰的厲害,多少人滯留在街市上都不肯進書院。

諸人商量著是湖心亭上烹茶看雪好,還是雪中烤肉吃更佳。

學生發覺今日的夫子似乎有些不對勁,自清早上進了課室便一直撐著臉在講台前的桌案上坐著,神出了已經好些時辰了,不知究竟是在思考如何傳授講學,還是在欣賞十幾年難得一見的雪景。

總之未曾讓他們寫文章便是好事,縱情在下頭搞小動作去。

方俞著實心思是不在課室裡頭,他尋扌莫著喬鶴枝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最近好似是一直在避著他一般。天可憐見,以前不知道是個多黏人的小妖精,時下突然不黏人了,這誰能抗得住。

他細細揣摩著,最近自己好似沒有做什麼惹他不高興的事情吧?

莫非是傳說中的三年之痛,七年之癢?算一算他們好像確實滿打滿算已經結婚三年了。三年?難道三年就沒感覺了?他不會是已經不愛他了吧?

「噗。」

方俞還未理出個思緒來,安靜的課室突然響起的笑聲就好似在嘲笑他的境遇一般。

孫垣低著頭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四下觀望了一番沒見著有人,稍稍鬆了口氣,正要直起月要杆兒來,桌案上夾在史書裡薄薄的小本子就被拎了出去,旋即便是夫子那張玉樹臨風的黑臉。

「夫子夫子、先生!」

方俞未置一詞,垂下眸子,抿著唇,就那麼直直的看著孫垣。

「夫子您要打要罵都成,您別這樣看著學生,怪瘮人的。」孫垣咽了口唾沫,下意識的往後頭縮了一些:「學生下次再也不敢了!」

方俞舉起收上來的小戲文本子,書頁尚且還保持在孫垣方才瞧著那一頁,他一目掃去,毫無感情的念出本子上寫的戲文:「他身長八尺,品貌端方,所見之人皆稱一句謙謙君子,然則,在芝蘭玉樹的形貌之下卻有著與之截然相反的鬼點子」

他還未念完,周遭學生的目光齊齊投向了方俞,知道的是孫垣在課上偷偷看戲文,不知道的還以為夫子在描繪自身。

方俞一肚子的憋屈氣正沒地兒撒,眼瞧著捉住了個出氣筒想好好的訓斥一番,沒成想也覺著這戲文讀起來有些不對勁,他將戲文合上啪嗒一聲丟在孫垣的桌上:「我瞧你是閒不下來,讓你靜心品讀詩書,你竟再此翻看戲文,尋思著你還頗有些女子小哥兒的愛好。」

孫垣像隻鵪鶉一樣縮著不敢辯駁。

「把《百穀譜》給我抄三遍明日交上來。」

孫垣當即哀嚎:「這大雪鋪天蓋地的,夫子即便是不心疼學生手凍寫不快字,您也可憐可憐學生未曾見過大雪想要放學前去賞雪的心吧。」

「五遍!」

孫垣立馬合上了嘴,隻怕再多吐一個字便又多幾遍。方俞被打了茬,方才覺在課室門口吹了幾個時辰的風手腳僵硬的行動不便,眼瞧著時辰不早離午時下課也不久了,於是乎打算光明正大的回夫子室烤火去。

行至門口他又退回去,一把將孫垣桌上的戲文給沒收了去:「一日日的不學好,盡數看些不上道的東西,明年院試時可有你後悔的。」

孫垣看著夫子遠去的步子,咬著牙心疼道:「抄書也便是罷了,如何還收走我的戲文。」

「風臨錄是不?」

「你看過?」孫垣瞅著湊上來的同窗。

「書茶齋新上的戲文,才出兩回呢。」同窗道:「我前些日子就看過了,寫的真不錯,當時上架我便覺著這書能大賣,可不,這些日子看的人可越來越多了。」

孫垣見著後排的人也竄頭聽著,他扯了一下同窗的袖子:「你小聲些,大男人看戲文你還很得意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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