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9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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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溪中流水,眨眼便是去了足月,一杆子書生早時聽講學,午後下地耕種,這些日子漸漸的習慣了鄉野的清苦生活,在方俞的帶領下刨地、播種、犁田可謂是將農桑生活狠狠體驗了一把。

富少爺們身子是肉眼可見的比方才鄉下之時要強健的多了,方才來莊子時做一個時辰的活兒月要酸背痛的直吆喝,如今便是乾上一上午的活計也未覺那般勞累,早早的完成了方俞布置下的任務課業之後,竟然還空出了時間下河去扌莫魚捉蝦,又結伴到淺山處前去打獵。

不單如此,起風之日還三五成群的紮了風箏在田野平地間放風箏,引得周遭村莊的小童跟在屁股後頭跑,總之是沒城裡勾欄瓦舍尋歡作樂,也找到了不少玩樂的法子。

春暖花開時節,一派生機盎然,學生們竟是覺得今年的春日實乃是充實的緊,昔時飲酒作樂遊玩聽戲,日子恍恍惚惚一晃便是幾個月,光是看著日子溜走,卻是不記得自己在這些時間裡都做了什麼,今年不過是在莊子裡待了一個月,竟是覺著做了萬千事一般,腦子裡好似也充實了不少。

方俞見著這些撒歡的書生,丟卻了在城中的儒雅之態,一個個縱情狂奔如同山野間的猴子,比來之時都要黑了一個度,卻是恰好讓人瞧著膚色康健,如同田地間豐收的小麥,這才是這個年紀該有的熱情與活力。

十六七的少年郎,整日捧著讀聖賢書,走到哪兒不是坐著便是斜趟著,養出一身文弱來,儒雅之氣是有了,但是男子該有的氣概卻是弱的不能再弱。

方俞是實打實的滿意了。

「明日便要回城裡了,我竟覺著恍若隔世,仿佛我生來便是在莊戶一般,分明也來此地不久,竟覺著在花柳巷子裡同行首宴飲是上輩子的事情。」

「怎的,你這是不想回去了?昨兒莊上的仆婦說還差一個養豬的,你留下正合適。」

枕著手躺在青草頗上的趙萬鑫斜了孫垣一眼:「你不提這一茬嘴巴要爛不成,我既不說你被大白鵝追著擰了青了腿,你又何必非要提豬這一茬。」

孫垣頂著暖烘烘的太陽,蓋在草帽下的臉笑的扭曲:「被鵝擰總是比踩著豬屎摔出去老遠要強的多。」

趙萬鑫一把薅開了孫垣的草帽,得意道:「今兒一早莊子裡的人便將那頭豬給宰了,時下已經恐怕已經在爐子中皮肉椒香了,說來師母還是最疼我。」

「你得了吧,擰我的鵝時下還已經被師母親自做成酒糟鵝了。」

「那做來也是給先生下酒吃的,你美什麼美。」

兩人又互相揭短罵了對方一陣兒,胡亂抓著草坡上的青草往對方身上丟去,瘋累了後又躺回了草地上:「說實在的,我都有些不舍得回去了。在此地同大家夥兒在一道,雖勞作之時累,可忙碌後吃了夜飯躺在莊裡的壩子上,又覺得特別知足。說來也是可笑,昔日我便是得了百畝田地黃金疙瘩也未曾像這般知足過。」

孫垣抿著嘴笑,但未笑出聲音來,曾幾何時連趙大少爺也能說出這般矯情的話來了,他覺得每個皮膚孔子都不自在,插科打諢道:「誰先前來時還哭著喊著要走的,時下你若是不回去了你娘還不得急瘋,指不準兒明兒便大轎子殺到村口來接你了。」

「她早想來看我了,前陣子差遣人來莊子裡遞信兒,我都讓小廝去回信兒我在這頭好的很,沒成想家裡倒是更著急了,人派的更勤,隔三差五的就來,硬是馱著一車的禮品來要打點莊子裡的人,提些金疙瘩給先生,先生素來便是不愛收授這些東西的,這不是反添麻煩嘛,往後先生該如何看我啊。」

「發了一通脾氣把人罵了回去,如此才算是消停了。」

孫垣搖了搖頭:「你什麼德性先生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再者他哪有閒工夫記這些小事,前幾日鄧玦不是從山裡抱了一窩灰兔子回來給師母了嗎,先生回來全部給放跑了,估扌莫著時下還在哄師母。」

「你們倆怎還在此處。」蘇漾提著個木桶:「我們都捉了這麼多魚蝦了,趕緊回去烹煮,正好打牙祭。」

「走走走」

春耕結束回城前,方俞讓莊子裡準備了許多自養的雞鴨豬羊等做了一頓烤肉,又許了學生吃酒,一下午諸人都在吃喝玩樂好不快活,次日一早,一行牛車拉著人徐徐往城裡去。

方俞牽著喬鶴枝從馬車上下來,看著自家宅子的大門,出去了這麼些時日,竟是覺得自家家門都有些陌生了,上回如此還是鄉試趕考的時候。

「不光是學生們曬黑了一圈,我也是比以前要黑一些了,春日陽光不如夏時毒辣,倒是更叫人不知節製的曬太陽,黑的反倒是比夏天要快。」

喬鶴枝笑道:「溫水煮青蛙大抵便是這個道理了。」

此次回來的是時候,瀚德書院裡恰巧到了放假的時間,學生們可以好好休息一番再回課室去。方俞同喬鶴枝回宅子以後休整了一日,次日又到湖風井前去拜會了喬父喬母一趟。

這朝大課又一次講畢,方俞算著時間也要院試了,清明過後時間一翻眨眼就是六月。

院試不似鄉試會試一般的大考三年才考一回,院試卻是年年都在考,且各地院試的時間不同,全數因地製宜,依照京都下派到地方上的學政大人來定。

學政隸屬京官,沒有固定的品級,依照京中的官級所定,多從翰林院調遣下派,雖然要離京遠赴地方上做官,但是許多文官還是會以做過學政為榮,履歷上有這麼一筆也是十分光榮的事情。

自從李學政調回京城以後,去年又來了一位張學政,雲城雖有學政府,但並非是每位學政任職都會住在雲城的,這得看學政的工作安排以及喜好,畢竟一位學政要統管一個府地的院試,而他們所在的雍江府底下有九個縣城,可選擇住下的地方是很多的。

此次的張學政便未曾住在雲城,為此雲城的院試時間也比李學政在雲城時要晚上一些,學政得一個一個縣城的考著過來,挨著雲城時便已經是六月了。

方俞算著時間晚上一點也好,多些時間備考嘛,不過不妙之處便是六月天氣十分炎熱,雲城更是一場災難,縣城的考場破落不堪,到時候可別有人中暑才好。

清明後書院開了一場大會,首先就著考場的事情說了一通,讓諸位夫子下去好生給學生做些叮囑,講些避暑的措施;其次,也是最重要的開會內容,關於升學率的事情。

瀚德書院在歷任院長的帶領下,從昔年的鄉野小書塾慢慢發展成今下聞名一方的大書院,夫子優質是一方麵,最直觀的讓學生慕名前來就讀的還是升學率。

從前幾年書院升學率陡然高升,名聲大噪之後慢慢走起了下坡路,好在是前兩年出了個解元又挽回了不少名聲,今下王青山和幾位院長都在狠抓升學率。

童生升秀才升舉人,在三關是書院主要的難點,至於像方俞這種前麵已經說過了,大多數都各自有了建樹和安排,是不會繼續待在書院的,多數都是憑借自身的刻苦和學識繼續往上走,至於往後是會試高中成了天子門生啦,登科入仕造福一方百姓啦,這書院都已經管不了了,也給不了過多的幫助。

但是!你成功了以後總會有人問出師何處,又從哪個書院出來的,這時候書院的名聲便可以蹭蹭蹭的往上拔,為此書院雖然不會管中舉後的學生,但一年半載的還是會請這些舉子前來書院講學什麼的,兩方相宜,互贈臉麵名聲。

話又說回來,要想多出舉子,首先還得把基礎打好,若是童生秀才都沒幾個,便是人人都中了舉,那基數也不高啊,還得把童生秀才的基變大,如此成就更高的天花板機會才更大。

雖說這些道理方俞再清楚不過,但還是拿著鉛筆有一搭沒一搭的做著會議記錄,王青山在講台上激情演講,他若是不裝點認真聽記的模樣,給院長捧場的話,可是辜負了王院長對他的諸多厚待。

「今年院試不同以往,不光是李學政任期滿離開換了新的學政督考,我在府城之時得到消息稱今年過考名額也會大幅度的縮減。過考名額一旦縮減,那考題定然會比往年的要更為復雜困難,還望諸位夫子引起重視,在僅剩下的一個月時間裡督促學生勤加學習。」

諸位夫子聞言眉頭不由得皆是一緊,尤其是課室中童生多的夫子,這頭的壓力可直接就壓到了身上來了。

像是帶童生的夫子是最苦的,上頭指著多出些生員全靠他們這些夫子,童生試最為簡單,隻要學生有些誌氣把夫子教授的都學習了大抵都能過,兒秀才到舉子,眾所周知,越往上通道越窄也便越難,為此帶秀才的夫子受到學院施壓,還能有推脫之詞說鄉試難考,也能得人諒解,偏生是帶童生的最慘,沒得推辭可說。

而方俞便是帶著一堆童生的夫子,壓力自然是沒得說。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幾個課室中的童生皆為十二名,此次過院試的目標是四個。」

幾位夫子抿緊了嘴,擰著一張老臉,誰都看得出心情不甚好,前頭說了一通今年比往年要難,結果卻是白說了一通,這目標數量也與往年無異。

「二十四課室童生十一名,且念在方夫子是頭一次帶課室,時間也不足一年,為此便定為兩個秀才。」

方俞靜靜聽著安排,未置一語,心裡想著若是沒有達標會有些什麼懲罰。

扣錢大會批評這些都好說,畢竟他有錢臉皮還厚,無所畏懼,就是怕沒有達標再給安排些資質更差更頑劣的學生來,如此惡性循環下去,他的職業生涯可謂是一眼望不到頭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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