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番外六(青鹽×紀謹)(2 / 2)
「你!你!你們!你們成何體統!」方俞一路疾步過來,紀謹正舉著個扇子同自家小哥兒扇著風,大老遠就見著貼在一起的兩個人,他氣的手指發抖:「夜半三更私會,你們這叫什麼,還不快給我過來!」
紀謹倏忽站起身,將方青鹽護到了身後:「老師。」
「別叫我老師,我不是你老師!」
方俞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一把躲在紀謹身後的人給拉了出來:「回屋去!紀謹,你趕緊給我滾。」
青鹽癟著嘴,被拽著往前走,他回頭可憐巴巴的看著紀謹,王爺想上前解救自己的小嬌妻,卻被府上的護衛請了出去。
「無法無天,這孩子是白養了,看好了他,起碼得關上三個月。還有這紀謹,衣冠楚楚的模樣,竟然,竟然還翻人牆角!」
喬鶴枝輕輕給方俞拍著背:「我瞧青鹽是心許紀謹的。」
「一個巴掌能拍的響,他若是沒那意思紀謹膽子再大也不會翻牆。你是沒見著兩人當時的模樣,這個青鹽,當真是要氣死我。」
「事已至此,生氣也無法,還是想想法子吧。」
方俞灌了一肚子的茶,側著身子躺在床上,心中還是火大,孩子大了看不住了,老父親生氣又傷心。
翌日,朝會楚靜非點方俞奏報。
「陛下,今日方大學士告了假。」
楚靜非原本還打算宣布要事,心中本就不多愉快,這朝更是蹙起了眉:「作何告假?」
「說是夏日天氣燥熱,又有小賊入室竊了要緊之物,一時間怒火攻心臥床不起了。」
楚靜非忍不住心下嗤了一聲,又在耍什麼把戲。
散朝後,楚靜非對一旁的公公道:「同朕尋件便衣來,去一趟首輔府。」
「是。」
方青鹽聽說他爹氣病了,連朝都沒去上,在小廚房裡煮了些羹湯,討好的給方俞端去。
「爹,吃點東西吧。」
「我不吃,你也別叫我爹,我可沒你這樣的小哥兒。」
瞧著方俞臥在床上,連正麵兒都不肯看他,青鹽隻好將羹湯放在桌上,上前到床邊上去坐著:「爹爹,我知道錯了。」
「那你以後就再別見他,給斷了。」
「爹!」
「怎的,這就不肯了,你是存心認錯的嗎?」方俞回身看了人一眼,見他強著脾氣,恨鐵不成鋼的又翻身回去不看人了。
靜默了一陣子,方俞便聽到身後傳來委屈的哭聲,他憋了口氣,由著人哭去,心卻是未鐵好一陣兒又叫人給哭軟了。
他一咕嚕從床上坐起,看著紅著鼻尖,大眼睛巴巴兒掉淚珠子的人,氣道:「誰教你這一套的?你小爹都沒你會哭。」
青鹽看著方俞抽了抽鼻子。
方俞伸手給小哥兒抹了抹眼淚:「就真非他不可了?」
「嗯。」
「他一塊木頭有什麼好的?從小就舞刀弄槍,是不懂風月不知道疼人的。」
青鹽辯駁:「我就喜歡木頭。」
「你這孩子是沒救了。」方俞氣的牙疼:「他以後是要做皇帝的,三宮六院,便是你做了皇後,那也免不得後宮爭鬥。難不成你還要爹一把老骨頭跟你處理?青鹽,不是爹爹古板不要你跟他在一起,謹兒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他什麼人爹知道,可要叫你置身苦楚之中,爹又怎麼忍心,總不可能勸他不要做皇帝吧?」
「爹與陛下君臣多年,如果爹爹這麼做,怎麼對得起陛下。」
青鹽知道他爹說的字字珠璣,這些事情他也已經想過了:「如果別無選擇,我願意為他受苦。」
方俞眼見是勸不清醒人了,心中掙紮,正欲再多說些什麼,忽而雪竹前來稟報:「陛下來了。」
「好端端的陛下怎麼來了!」
方俞握著青鹽:「趕緊去偏房回避回避。」
青鹽擦了擦眼睛,趕忙起身出去。
「竟還真是病了,我還以為是故意裝著不想去上朝。」
「微臣衣衫不整,麵見陛下有失禮數。」
楚靜非見著方俞一身褻衣,唇色也是發白,兀自在一邊坐下:「我今日來見你是以故友的身份來的,又不是在宮裡,不必端著宮裡那一套。」
方俞從床邊起身,給楚靜非倒了杯茶:「何事?」
「除了那孽障還能有什麼事。那臭小子在宮裡跪了三天三夜,說不願意做儲君,讓我成全他。」
楚靜非又氣又是無奈,方俞聞言麵露驚駭,這紀謹是瘋了不成。
「我把他趕了回去,原是怕他身體吃不消,沒曾想這孽障精力旺盛的很,竟然回來還有功夫翻牆,倒是把你給氣上火了。」
方俞自飲了一杯茶,說來都是後輩的事情,愛的死去活來的,卻是苦了他們這一輩人水深火熱:「我倒無礙,隻是這兩個孩子的事當何解決。」
「罷了,全了他的心意。」
方俞手一抖,不可置信的看著楚靜非,紀謹可是兩人一早便看好的儲君,便是先時鬧起來,他也未曾動過不讓紀謹做儲的心思,楚靜非如何……
「此事非兒戲。」
楚靜非嘆了口氣:「我已經想清楚了,他心不在皇位上,若我逼他定怨恨我一生。細下想來,我也未曾見老,皇後所出的老三雖年幼,但功課刻苦,人也聰穎,細心教養他日未必不能成才。難道我還等不到他長大不成,你若答應此事,便應了謹兒,將青鹽許配給他做王妃,他日再費心教導老三。」
楚靜非已經做了這麼大的讓步,方俞自是再無可刁鑽之處。他沒想到紀謹真的願意為了青鹽放棄皇位,又能夠說服楚靜非答應,最不可能的一條路,竟然成了真,見青鹽的決心,他甚至開始做最壞的打算了。
他忽而笑了起來:「楚兄還敢讓我教老三?不怕我又教出來個耽於兒女情長的?」
「若真如此,那也是命。」
「人這一輩子當真是不易,少年時要費心科考,擔憂不得與心許之人相守,成家立業以後,又得為前途生活奔波,而今眼看是什麼都有了,卻又還得為兒女費心。」
…………
京城大事,皇帝立儲三皇子,秦襄王迎娶首輔獨子方青鹽為妃。
事出驚爆,群臣連反對的空隙都沒有,畢竟口舌功夫不抵首輔大人,懟人又懟不過皇帝,雖讓朝中人措手不及,但也很快接受了這樣的安排。
儲位上左右是有人了,還是皇後所出聰慧的三皇子,好歹也有所安慰。
雖說是過了明路定下了婚約,但方俞念著青鹽才十七,還是不想把人那麼早的就嫁去給紀謹,怎麼也還得等個一年半載再成婚。
「如今你們倆訂婚了,但也並未成婚,許多事情為父還是要好好交代一番。」
青鹽和紀謹老實巴交的聽著夫子上身的方大人長篇大論:「見麵可以,來往可以,但不許成親以前不許在一起過夜,聽見沒有!」
「尤其是紀謹,你心裡想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
紀謹很認真:「學生不敢。」
畢竟連親都是青鹽說了親他才敢親。
「還有你!」
方俞看向一臉假裝無辜的青鹽。
「知道了。」
方俞看著一對璧人,麵上帶了滿意的笑。
以前他總覺得吧,這紀謹年紀不小了,比青鹽大那麼多歲,那兩人肯定是不可能的啊,紀謹對小團子好他也未曾多在意什麼,倒是一直把蕭衍當女婿看待,沒曾想這一堆一起長大的孩子,自有鴛鴦譜,全然不是長輩看到的模樣。
不過總之來說,不搞你愛我,我愛他的三角戲碼就值得表揚。
而且這紀謹雖然已經二十幾歲了,但是麵癱就是有個好處,不顯老,就是有點年齡差也還能接受,以後出門兩個人還是很登對的。
「好了,咱們一家人今日一同到外城的長安樓裡吃個飯吧。」
青鹽聞言喜上眉梢:「那我們先去準備準備。」
言罷,拉著紀謹就先跑了。
方俞無奈搖搖頭,拍了拍袍子,忽而也伸出了手:「不知喬公子是否賞臉小生相邀共進夕食?」
掌心覆上來一隻纖長的手,喬鶴枝眸色溫柔:「何其有幸。」
今日黃歷正好,宜食宜寢,宜共度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