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消失的糧食（2 / 2）
難民們本來就脆弱敏感，今日放飯的時間明顯晚了，粥也變稀了。當有好幾個人喝到裡麵怎麼也難以全部洗乾淨的黃土時，事態一下子就變得不可控製起來。
「沒米了！他們沒米了！」不知道是誰先叫嚷了起來，恐慌的氣氛迅速的蔓延。不管打粥的人怎麼安撫，那些人都是不管不顧地朝倉庫的方向沖去。
一旦朝廷不能保證糧食的正常供應，求生的欲望會讓人性的醜陋暴露無遺。這時候，沒有什麼規矩可言，誰搶到最多的糧食，誰才能活到最後。
守倉庫的士兵們和老百姓發生了劇烈的沖突，不少老百姓還流血受傷了。倉庫的門被擠塌，百姓們沖了進去，也不管旁邊是誰，自顧自地搶奪。貨架倒了，米袋子破了，撒出來的黃土更是加劇了他們的恐慌和對朝廷的不信任。
「是黃土，是黃土！朝廷不把咱當人啊！」
當袁小滿趕到的時候，倉庫裡麵已經是一片狼藉，不少老弱婦孺也參加了搶米，卻不是那些青壯年的對手。現在，他們都躺在地上呻吟。
蕭承允派了大夫過來醫治，誰知道他們竟然還不領情。袁小滿看在眼裡，隻覺得氣得腦袋都疼了。
顧硯行卻告訴她，這些都僅僅隻是開始。
米倉被搶空之後，也不知道是由誰先開始的，也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的。那些難民們開始互相搶奪，每到了晚，各處火光四起，隻遠遠看著便覺得嚇人。起先他們僅僅隻是搶米，後來甚至會動手殺人。從最開始的無奈下手，到後來的殺人如麻，整個鎮子的人就像是被惡魔附身，而最可怕的是這個鎮子隻是受災城鎮中的其中一個。
這樣可怕的日子持續了整整五天。士兵們的鎮壓隻是揚湯止沸，換來的則是難民們更加激烈的暴動。
客棧裡麵也好不到哪裡去。那些人已經全然忘記了客棧掌櫃的收留和幫助，在某一天的清晨，客棧掌櫃被發現死在了後院廚房旁邊。
在那一刻，袁小滿突然覺得善心是無用的。你以為你救了大家，但其實你救的隻是一群魔鬼！
那時候，袁小滿和李大寶隻能勉強保護他們自己這些人，保護他們僅有的糧食。他們省吃儉用，希望等到朝廷送新的糧食過來。李大伯和李大娘偷偷扌莫扌莫好幾次沒吃飯，還餓暈了過去。
好在，朝廷以最快的速度送來了糧食，縱然沒有大米，卻也有紅薯、土豆這樣的食物來解燃眉之急。也好在，這裡沒有發展到易子而食的地步。
袁小滿吃著剛送來的土豆，眼眶濕潤。顧硯行聽到了她頻繁吸鼻子的聲音，放下了手裡的土豆。「被嚇到了？」
袁小滿的聲音悶悶的。「嗯，親眼瞧見了，感覺真的很可怕。」
「這裡的良田都被淹了，本來再過一段時間就該秋收了。他們這一年的收成全沒了。要恢復過來，最快也得等到明年的秋收了，還不知道那些田會不會出問題。」
「那蕭大人呢？他是不是把事情給搞砸了？」
「他是富貴出身，一直在國子監念書，成績雖然很好，卻從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突然發生暴動，他的確是能力不足。」
「可這也不能完全怪他呀。」
「你放心，蕭家不是一般人，他們這次惹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