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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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文字是情感關係的情趣介質,特定的詞語能夠反映彼此之間的特殊性,比如男女之間最喜歡聽的那三個字。

放到以前那個現代社會,這樣的特殊性減弱了很多,多情的人甚至信手拈來,絲毫不在意後果,等別人當了真,或許還會嗤笑一聲,說你怎麼這麼單純。

駱窈在曾經的環境下耳濡目染,好像也把這些詞句僅僅當成了好聽的話,不帶責任,隻關乎情緒。

可對上那雙純澈的眼睛,到了嘴邊的話卻跟堵住了似的,怎麼都說不出口。

她眨眨眼,飛快斂去神色中的異樣,身子退了回去。

「如果以後有機會,我再告訴你。」

算了,過猶不及,今天給的足夠他好好回味一陣了。

紀亭衍不知道駱窈心裡的百轉千回,隻當她又和先前一樣,隻賣關子,看不到結果。

他稍稍有些泄氣和挫敗,這種情緒來自於他對自身能力的懷疑。

明明看了那麼久的書,做了那麼多的預設,可為什麼臨了臨了,就像是考試時突然忘了公式和定理,隻覺得這題好難,那題我也不會。

然後想著不如按題目照抄吧,說不定能得點同情分。

最後嘆一口氣,早知道平時就應該多讀點書,勤能補拙。

從小在學校跟開了掛似的學霸同誌沒有經歷過這種打擊,甚至為此深深反省。

以前總有同學愛問他問題,雖然他沒有表現出來,但回回都深感困惑,為什麼這麼簡單的題目說上三遍還無法理解?

現在他明白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以前的他還是太過傲氣,畢竟學術上的能力不能代表人的一切,要心懷謙卑,取長補短。

如果駱窈聽到他心裡歪了樓的人生感悟,可能會贊嘆一聲不愧是能跳級讀到博士的人。

倘若換了是她,或許隻會在考試前就跑去找老師或者班上最用功的人,說能不能幫我劃下這次考試的重點!

大海撈針得學到什麼時候去?對症下藥才是效率之道。她是個俗人,沒有博覽群書的才情和誌氣,應試教育多年,深知拿分才是目的之地。

……

見完這次麵後,駱窈暫時沒有再找紀亭衍,隻偶爾一通電話。一部分是因為山珍海味天天吃過於膩味,給他時間好好回味消化,才能覺察出自己心頭的癮。

而且你看我一從林安回來就立馬找你,難道真是因為心裡欠了人情過意不去急於報答嗎?

至於你要問為什麼?該怎麼做?

自己想去。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部分正經原因,那便是畢竟請假了一周,本來她這一學年就是女媧補天,即使課程再少也不能掉以輕心,何況還有論文要寫。

駱窈的論文指導老師要求極嚴,連粗列一個參考文獻篩選目錄都要完全按照正式文件格式,美其名曰養成良好的習慣。駱窈隻想說現在計算機還沒投入論文寫作呢,字都是那麼些字,您難不成還能看出全角半角的區別?

不過嚴歸嚴,要論負責任,那她的老師絕對是一等一,至少和梁博新那般一進門就放養的肯定不一樣。駱窈勤跑辦公室,她從來不覺得煩,再細小的邏輯都跟她捋順了講,簡直是幫了大忙。

但由於是係主任的關係,學校事務繁多,也不是每回來辦公室都能遇上她的空閒時間。

燕廣雖然成績上不比燕大中大,但學生素質也不差,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鬧到要見校領導的沖突也不是沒有。

駱窈敲門的時候,辦公室內除了係主任,還坐著另一位領導,跟前站著兩個掛了彩的男生,受傷程度還不低,其中一個臉色又緊張又不服氣,另一個則背著手,一副「快著點兒吧爺還等著回去吃飯呢」的狂妄不羈。

聽見動靜,幾人齊齊朝門外看來。

係主任抬起手,對駱窈說:「你先在外麵等一下。」

駱窈點頭,轉過身還能聽見一個男生問:「蔡主任那姑娘誰啊?你學生麼?」

蔡主任沉聲道:「現在我們在說你倆的事兒,給我嚴肅點!」

男聲哎哎呦呦:「跟您說了八百遍了,我打他是因為他搶我女人!欸,您說這事兒落誰身上不得急眼呢?」

「胡說!誰搶你女人了!小卉她根本不是你女朋友!」

「欸你說不是就不是,你誰啊?她爹啊?」

「你、你這是故意造謠生壞!」

「我生啥壞了?說你是她爹啊?那不是就不是唄,明眼人都瞧得出來你氣急敗壞啥呀,真想做她爹啊?」

「你……你!」

「行了行了!別吵了!」另一位領導喝了一句,然後說,「溫海洋,蔡主任已經做過調查,也詢問過沈卉同學,她確實不是你的女朋友。」

蔡主任補充:「不存在雙方認定公眾認知的戀愛關係。」

被叫做溫海洋的男生說道:「我說她是女朋友了麼?她是我未婚妻好麼!打小兒定的親,她爺爺跟我爺爺那輩兒就有了,她爹說話都不好使知道麼!」

也不知道他在裡頭做了什麼表情或是動作,另一位男生高聲道:「我沒想做她爹!」

駱窈差點笑出聲。

鑒於幾人的情感關係過於復雜,兩位領導僅先就已發生的打架鬥毆事實對兩人進行了批評教育,並記了一過,讓他們寫好檢討下周貼在思過牆上。

駱窈往遠處走了幾步,不一會兒就見那個不認識的領導並著那倆男生出來了,大爺模樣的那位眼睛都被打腫了,睜都睜不開,還試圖朝駱窈拋媚眼:「同學,你也是犯了錯誤來接受批評教育的麼?」

駱窈默默翻了個白眼。

那人還要再說,一旁的領導已經把他提溜上了:「回宿舍寫檢討去!再惹事當心畢不了業!」

「別介啊,畢不了業您不也得再和我處一年麼?」

「你當我樂意?」

「您不樂意我還不樂意,誰願意和一糟老頭子……啊疼疼疼……」

後麵的話駱窈沒有再聽,她進了辦公室,照常和老師請教論文。

蔡主任是個看起來嚴厲但骨子裡很溫柔的人,即便是駱窈這樣的半吊子水平也能被她扶上來,誨人不倦又為人師表,每每跟她說話隻覺得受益匪淺。

批論完初稿,駱窈瞧見那上頭密密麻麻的紅字就覺得頭疼,蔡主任還細細檢查了一遍,又添了幾處才停下筆,說:「論點挺好的,但幾個論據找的不太妥當。這兩處的想法很新穎,我回去思考思考再給你回復。」

駱窈一一應是,等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又聽蔡主任說:「你假期去廣播電台實習了?」

播音專業的老師自然和燕城兩台保有聯係和人脈,駱窈並不意外她會知道,應聲說:「嗯,實習了兩個月。」

蔡主任頷首:「我知道,節目我聽過了,很不錯。」

「提前進入社會鍛煉是好事兒,但也不要因此耽誤了學習,畢竟分配名額之前學校也要考量你們四年來的成績。以燕城兩台的情況來看,每年他們最後錄取的都是成績優秀能力拔尖的學生。你能力自然是夠的,但萬一成績滑落沒了推薦資格,那就得不償失了,知道麼?」

果然還是暴露了。

駱窈雖然已經努力填補,但短時間內的差距肯定有人會注意到。於是她用力點頭:「知道了老師。」

蔡主任便不再多說,話鋒一轉提了另一件事兒:「年後學校三十五周年校慶,咱們係打算邀請一些校友做采訪,會剪進校慶紀錄片裡。我這邊打算推薦你過去,到時候班上也會有其他幾個同學一起進行個簡單的麵試,最後選兩位同學擔下這個采訪。」

駱窈其實很想拒絕。剛剛才說了她成績不如以前呢,現在又給她布置任務,時間真的要變成海綿了。

不過這種履歷對於明年的工作分配肯定是有好處的,於是她隻能心裡含淚地應道:「謝謝老師,我爭取不讓您失望。」

蔡主任笑著擺擺手:「跟我沒關係,自己把事情做好就可以了。」

從辦公樓出來,駱窈飢腸轆轆。出來的時候和楊雯雯她們約好了今天去校外吃飯,於是她將材料都收攏好放進包裡,打算往校門口的方向走。

誰料剛走到一條林蔭道,就被人喊住。

駱窈抬頭,隻見剛才那位眼睛腫成饅頭的男生靠在一棵大樹上,沖她吹了個口哨:「同學,交個朋友唄?」

駱窈跟沒看見人似的,腳步不停。

身後的人很快追上來,擋在她前麵說:「餵,沒聽見我叫你麼?」

駱窈冷靜道:「沒興趣。」然後繞過他繼續往前走。

男生鍥而不舍,這回沒堵路,而是跟在身邊聒噪:「為啥沒興趣啊?大家都是校友同學多個朋友多條道。再說了,你不覺得我長得很帥麼?」

他身量高挑,穿著一件黑色的夾克衫,牛仔褲黑皮鞋,如果忽略臉上的傷,隱約可以看出不俗的樣貌。可他氣質過於輕佻,還透著股啥都瞧不上的高傲勁兒,讓駱窈察覺到了一股熟悉感。

她有些不耐煩地說:「不覺得。」

她的審美取向要是玩世不恭的二世祖,穿書以前交過的男朋友都能從京城排到法蘭西了。

男生嘿了一聲:「你這姑娘長得挺好,咋眼神不太好使呢?「

駱窈斜睨他一眼,接著用下巴指了指不遠處:「喏。」

「啥呀?」男生疑惑地看過去,隻見不遠處的樹下,立著一個指示牌——油漆未乾。

「哎呦我去!」他立馬跳起來看自己的背後,衣服下擺果然沾上了白色的油漆,不由得罵道,「我剛咋沒看見有指示牌呢?!這可是剛買的名牌!」

「誰這麼不會乾事兒啊!指示牌隻擺一棵樹啊!」

所以,誰眼神不好?

駱窈嗬嗬,快步離開。

……

忙著改論文和復習功課,本來這周六駱窈沒打算回家,但周五薛翹打電話來說家裡有大事,讓她務必回去。

具體什麼大事薛翹沒說,駱窈心裡疑惑的同時,推了李梅香一起去圖書館的邀約。

正好天氣漸冷,她需要從家帶兩件棉服,周五下課後便乘上了回家屬院的公交。

除了逢年過節,薛家人其實很少會特意找個時間聚在一起,多半是剛巧幾個孩子一起回來了,便讓少的那個也補上。

老爺子愛熱鬧,老太太卻愛清淨,因此飯桌上呈兩極分化,吃飯時安靜,吃完飯後看電視的看電視,聊天的聊天。

駱窈到家的時候,其他人還沒到齊,她回屋整理了下衣櫃,剛翻出櫃子深處的棉服,餘光就瞥見門縫裡伸出來一個小腦袋,偷偷扌莫扌莫的。她嘴唇翹起來:「乾嘛?」

薛崢嘿嘿一笑,輕手輕腳地走進來,還不忘記小心翼翼地合上門鎖。駱窈呼出一口氣:「犯什麼事兒了?怎麼這麼做賊心虛啊?」

說著,她把棉服擱在椅背上,衣服泛著股陳舊的氣味,駱窈決定明天拿出去曬一曬。

小學生會的成語不多,但做賊心虛的意思他還是懂的,要擱在往常,早就跳起來了,現在居然沒什麼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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