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何處相思弄舜琴(1 / 2)
「恨我吧。」
「我也恨我自己。」
說完話,杜顏青就關門離開。大大的房子,裡麵滿是回音。
我沒有理會手上的傷,若無其事的到客廳坐下。打開電視,正好是晚間新聞。我
坐在沙發上專注的看著,可卻什麼都沒有看進去。似乎腦海中出現了一種無意識的狀態,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在乾嘛,不知道自己在哪。
等到淩晨一點,我回過神,電視上已經是午夜的歡迎界麵。
我緩緩的從沙發上起來,就像一個行屍走肉一樣收拾好杜顏青剛才摔的一地狼藉。偶爾會有碎片刺入肌膚,我也渾然不覺。
瓷器質地的就是容易破,不如明天買點不會破的餐具用吧?我暗暗想著。
收拾完地上的垃圾,起身去浴室洗手。打開水龍頭,玻璃鏡子上瞬間布滿了哈氣。我麵無表情的洗完手,在毛巾上擦手。
被熱水燙傷的手掌在毛巾上擦拭完,更加的紅腫不堪。屋子裡沒有開燈,我走到窗戶邊上拉開窗簾,對麵樓的屋子黑漆漆的。
他已經睡了吧?
我靜默的站在窗台邊上,等到淩晨兩點,蘇州河經理的電話如期而至。
「杜太太嗎?」
「我是。」
「杜總喝多了,需要我們為你送他回去嗎?」
「謝謝,不用了。」
「好的,打擾您休息了。」
電話掛斷,一陣忙音。
他會在那,當然會在那。自從顧思煙葬禮後,他每天都會去蘇州河,將自己喝的爛醉如泥不省人事。
清醒的時候,他會折磨我。而醉酒的時候,他會折磨他自己。
婚禮結束後,我跟父親回了家。我不在對杜顏青抱有任何的奢望與幻想,我委托律師辦理了離婚手續,杜家婚前給的東西我全部還了回去。我什麼都不想爭了,也什麼都不想要了,我隻是想離開,隻是這樣。
杜顏青從海地回來以後律師給我回了信,律師很簡短的說,男方不同意離婚,而這個案子也希望您另請高明吧!
掛了電話,我內心是深深的絕望。杜顏青要是不想離婚,那麼這個官司,又有哪個人敢接呢?
而他不想離婚,也不是因為愛我。
顧思煙的葬禮過後,我被自己的愧疚和悔恨不斷的折磨著。無數次,我希望躺在墓地裡的那個人是我,那個被杜顏青魂牽夢繞的人是我。
幾個月後,我偶然得知秦征去了海地。而我能想到他會去海地的理由,那就是顧思煙還沒有死。
得到這個訊息後,我瞬間被一陣狂喜淹沒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顧思煙家去見杜顏青,剛下了電梯,一陣濃鬱的血腥味就撲麵而來。
我疑惑的往地上看去,從顧思煙家的門縫裡不斷的往外冒著血水!
我趕緊去開門,鑰匙掉了好幾次才把門打開。我跑著去浴室,果然,浴缸裡躺著的人是杜顏青!
浴缸的溫水管還在不斷的冒著水,水從滿溢的浴缸嘩嘩的流在地上。杜顏青已經昏過去了,似乎他臉上的生氣都從割破的血管流了出去,臉色慘白,就如同一具泡爛的男屍。
我慌張的播了救護電話,腳軟的在滿是血水的地上滑到了好幾次。
跌跌撞撞跑到他的身邊時,我也是滿身的血汙。
拿起毛巾,我將他受傷的手腕按壓好。
這傷口的痕跡,跟顧思煙手腕處的傷疤形狀一樣。
我能想象出,他躺在屋子裡麵,內心是怎樣的絕望。他一定是想緩解內心的疼痛,所以才一遍遍的用水果刀勾勒顧思煙手腕上傷疤的形狀。
他一定是太疼了,疼的隻好將自己泡在浴缸裡……如果我沒有來,那麼明天鄰居會從溢到外麵的水流看出端倪。報了警,警察進來,會發現他已經死在浴缸裡。
他會死……
這樣的假設讓我害怕,我大哭起來。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為他做些什麼,隻能傻裡傻氣的說著胡話。等到救護車趕來,我這才算稍微放下了心。
杜顏青失血太多,昏迷了兩天兩夜才醒過來。
中途韓熙瑤來看過他一次,她的日子應該也不好過,比我上次見她的時候要蒼老了許多。全然沒有,教訓我時的淩厲與果決。
現在的她更像是一個女人,而非一個女王。
我們沒有說話,隻是匆匆的點點頭,一閃而過。
杜顏青醒來以後,我進去看他。他的唇上乾裂出口,上麵布滿了細碎的皮屑。一旁掛著艷紅血袋,將他蒼白的臉映襯的詭異。
「姬雪。」
他的聲音熟悉又陌生,凍的我打了個哆嗦。
「你以為你救了我就會沒事了?」他唇邊啜著冷笑:「我說過,惡人自有惡人磨,你欠她的,我會加倍的為她討回來。」
「我欠她的?」我忍不住委屈:「那你欠我的呢?杜顏青,你欠我的你又該怎麼辦?」
杜顏青漫不經心的說:「姬雪,那不是你自找的嗎?」
「結婚前我問過你吧?我是不是有問過你,願不願意嫁給我!你當時怎麼說的,回答我!」
我被他凜然的氣勢嚇住,怔怔的開口:「是,我是說我願意。」
他哈哈大笑,唇上乾裂的傷口滲出血來,為他蒼白的俊臉添加了一絲妖冶的顏色。此時的杜顏青就像一個惡魔,一個地獄的惡鬼,冷酷無情:「那你以後慢慢就會明白,我願意的意思,就是我活該。」
我有些站不穩,搖搖晃著跌坐在沙發上,喃喃著說:「杜顏青,要我怎麼做你才滿意?要我現在死在你麵前嗎?」
「你可以去死,但是你別死在我麵前。而且,你要想清楚了,你死了,你的家人是不是能夠還的起你欠的債。」
劉怡君說的對,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是我能招惹的起的。
杜顏青出院後,我搬到了我們最早準備的婚房。
他攬著我的肩膀,語氣溫柔而又殘忍:「這裡是我們當初買的新房,不過可惜,顧思煙要比你先住了進來……看到那個窗台了嗎?在它還是水泥牆的時候,我就跟顧思煙在那做過呢……你這些床單被罩,我們曾經夜夜在上麵縱情歡愛……」
「別說了!」我死命的捂住自己的耳朵,眼淚不住的往下掉:「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
杜顏青並沒有理會我的無助,他的臉上有著報復的瘋狂:「怎麼,你不想聽嗎?夫妻之間最重要的就是沒有秘密,我會把這些都告訴,你應該高興!」
「你知道嗎?」杜顏青繼續說道:「看著你痛苦,我真是暢快啊……姬雪,一輩子還很長,你千萬別太早被我折磨死了,不然,我會很遺憾的!」
他大手一揮,我重重的跌在地上,直到他走後很久我都沒有起來身。
杜顏青當著外人的麵總是一個體貼的好丈夫,事無巨細,溫柔備至。杜家六少,跟禾桑一樣,在外人眼裡成了一個典型的「妻奴」。
可是回到家,他就變了樣。
他會將我捆在床上然後餵我烈性的春藥,看著我被欲望折磨的幾欲咬舌自盡的時候,他會大力的將我下巴拽脫臼,讓我使不上力氣。
然後,他會用水果刀在手腕上細細割裂我肌膚的紋理,疼的我不斷的打顫:「顧思煙當時就是這個樣子,接著你知道她怎麼了嗎?她自己拿刀……就這樣……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我跟她去醫院,在救護車上,護士問我的時候,我卻連她的血型都說不出來……」
杜顏青說著說著,竟然哽咽了:「可是現在,我把她害死了,我卻依然不知道她的血型……我怎麼會不問問她呢?我真是混賬!我竟然好多好多問題,都沒有親口問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