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 9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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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正好觸動了太上皇的心事。雖然已經證實季繁是北狄的細作,但是不妨礙太上皇一直擔心賈赦要亂司徒家江山。便是以前賈赦絕無此心,自己三番五次要殺他之後呢?

可惜司徒碧那個不孝子仰仗賈赦太多,還給了他兵權。

「你去將皇上請過來。」太上皇對戴權道。

現在司徒碧才是一國之君了,哪怕太上皇有再多的不滿,語氣也緩和了很多,用字都講究了,是『請』,而不是『傳。』

其實都不必特別去請,現在於司徒碧而言,雖然成功登基,然而依舊是政權未穩,司徒碧防著太上皇呢,太上皇見左寒鬆的事,司徒碧都知道。況且左寒鬆這樣的人,既然要挑撥司徒家和賈赦,這些話也不會隻當著太上皇說啊。

次日三司會審,司徒碧、太上皇皆旁聽。

公堂之上,左寒鬆掃了一眼眾人,三司官員都很年輕,這天下究竟是年輕人的,原來自己這麼老了。老到治理天下的都換了一批人。

顏濟滄一拍驚堂木,道:「人犯左寒鬆,你處心積慮,勾結外敵,顛覆江山,該當何罪!」

左寒鬆這把年紀是經不住受刑的,哪怕是龍禁尉去平安州提人的時候,路上也都是小心伺候著,生怕這位年紀極大的重要案犯一命嗚呼了。大理寺將其收監之後,顏濟滄不但沒對其用刑,其飲食用度都交代了要給好的,甚至還請太醫給左寒鬆把過脈。

當時的秦太醫說左寒鬆脈象虛而浮,五髒漸衰,天年快到了。

因而左寒鬆歸案之後,好吃好喝的伺候著,甚至還吃了秦太醫的幾貼藥,現在瞧著倒是精神不錯。

左寒鬆『啊』了一聲,用反問的語氣道:「該當何罪?老夫最大的罪過便是輸給賈家祖孫三代了吧。這世上向來不是成者王侯敗者寇麼?若非當年老夫略差一點兒敗給賈代善,今日也是三朝元老了,輪到到你這毛頭小子來審我?」

顏濟滄名門之後,當年顏濟滄之父曾與左寒鬆同朝為官。雖然顏濟滄已經年過不惑,左寒鬆稱其一聲毛頭小子倒也沒什麼問題。隻是現在左寒鬆是階下囚,顏濟滄為大理寺卿,實在令人唏噓。

顏濟滄再拍了驚堂木道:「修得胡言亂語!本官問你什麼,你答什麼便是!」

大理寺卿可不是什麼好乾的活。審的皆是王室宗親,貴族重臣。尤其這些年,從一僧一道案開始,顏濟滄審了多少大案要案,裝了一肚子司徒家的秘密。司徒家人是什麼性子,顏濟滄再清楚不過。左寒鬆這樣的人多說得幾句,句句都可以紮司徒家幾父子的心。

左寒鬆倒也很是配合。其實左寒鬆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若非如此,可以讓司徒礫在北狄多耕耘幾年,根基再牢固一些。當年當然,彼時估計景順帝也整肅了朝廷內外,司徒礫依舊是弱勢。

思緒飄得有些遠,等顏濟滄問完話,左寒鬆倒是很配合。左右是翻不了盤了,無論是年齡還是身體狀況自己都沒機會了,索性便將一切都告知司徒家又如何?

將自己的布局和策劃剖析得越明白,司徒家就越知道他們便是坐擁天下,也不是自己棋盤上的棋子,自己的對手唯有賈赦而已。同時也讓他們知道連自己都輸給賈赦,司徒家更無一人是其對手。以後這天下就讓司徒家和賈赦爭去吧。

左寒鬆將自己的策劃大致說了一下,有些輕蔑了瞧了一眼太上皇父子,末了道對太上皇道:「為什麼你那幾個兒子一個接一個的要謀反?因為他們身邊的謀士便是老夫的弟子;至於這一次,北疆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麼軍情十萬火急。你深信不疑的季繁乃是北疆細作,老夫也比你先知道,因為北狄王身邊也有老夫的弟子。

所以北狄要南下入侵朝廷,兵分幾路,老夫也知曉。因此北狄王前腳南下,老夫後腳就讓北疆和西海沿子一起出兵,占領了北狄。原本打算以北狄和北疆、西海沿子三塊地為依托,先與朝廷南北而治,分庭抗禮。若不是賈赦!若不是賈赦!」

說到這裡,左寒鬆劇烈咳嗽起來。他再是瞧上去精神不錯,甚至有幾分仙風道骨,到底再次挫敗在賈代善子孫手上,豈能不激動。

更激動的卻是太上皇父子。

原來天下格局真的是在左寒鬆的掌控之中的,在場眾人,無一不是聽了一耳朵的驚心動魄,難為賈赦居然能破如此局麵。不但解了朝廷的北疆之圍,還活捉司徒礫和左寒鬆。

司徒礫也是激動無比。他心懷大誌,況且因母妃極其聰明,在剛決定奪嫡之初,也頗有一段春風得意的日子。可是自己,乃至母妃,原來都是左寒鬆的棋子麼?

公堂之上壓抑極了。

左寒鬆卻笑了起來:「皇上,我知道您那些逆子妃嬪尚且有人活著,今日真相大白,您不讓他們也來聽聽麼?尤其那姓葉的女子,算得上是這一乾人等中最聰明的了,勉強可以和老夫的弟子平分秋色。」

左寒鬆口中的皇上自然不是司徒碧,而是太上皇。司徒碧在左寒鬆眼裡,已經不是自己一輩的人啦。

提起葉氏,太上皇雖然早就知道其所作所為,依舊忍不住氣得發抖。若非葉氏處心積慮,勾結季繁,又將季繁舉薦到自己身邊,自己豈會因季繁下毒傷了身子?甚至太上皇覺得若是自己春秋鼎盛,便不會失去權柄,現在坐龍椅的依舊是自己。

左寒鬆這話沒人接茬。現在皇上是司徒碧啦,讓不讓葉氏聽審,得是景順帝做主了。

司徒碧道:「如何審案,傳誰問話,一律由顏大人做主。」

顏濟滄得了指示,才應是,命人去冷宮將葉氏請來。

冷宮到大理寺頗有一段距離,這段時間,顏濟滄繼續審案。除了審問左寒鬆,偶爾也會問司徒礫。用來佐證左寒鬆的供詞。

司徒礫以己度人,知道但凡司徒碧落在自己手上,自己必定斬草除根,現在易地而處,估扌莫自己沒了活路,況且左寒鬆將什麼都交代了,自己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真正讓司徒礫難以接受的是:崔西也好,江懷壽也好,皆是左寒鬆的弟子,之前左寒鬆說『天下局勢盡在掌握,司徒家族皆是棋子』這樣的話,司徒礫還覺得這老東西胡吹大氣。現在聽了左寒鬆的敘述,司徒礫知道自己也好,母妃也好,也是被人利用罷了。

司徒礫麵如土色,半晌道:「我原本不過一個不敢有非分之想的普通皇子,一切皆因母妃得了體麵掌管宮務而起。左寒鬆,你說王府朝廷皆有你的門徒,那父皇決定升我母妃位份可是你的門徒建議的?」

左寒鬆笑了起來,對太上皇道:「皇上,您看,您總覺得天下人都算計你,天下人都對不起你。實際上若非您連嫡子都防著,定要扶人製衡他,老夫便是門生遍天下,也不見得能找到見縫插針的挑撥點。您之所以淪為棋子,還是您自己給我的機會。」

這話將太上皇氣得。這位老人家之前中了毒,幸而季繁並不想太上皇死得太快,分量下得不重,在太醫院的精心調養下,太上皇的病情竟然好轉了不少。聽了這樣沖撞的話,太上皇竟然沒被氣得暈厥。

如此審了一陣,葉氏已經被押到了公堂。

葉氏被打入冷宮之後,消息閉塞,並不知道朝堂上鬥得如何天翻地覆,也不知道整個北方好些地方起了戰事。

按葉氏的算計,隻要司徒礫到了北疆,便可按兵不動,儲備實力。等司徒碧整頓好朝堂的事才顧得上北疆,彼時司徒礫至少有了自保能力。

上了公堂,陡然看見堂下受審的居然有自己許久沒見的兒子,葉氏大驚失色。

但這位女子先是茫然、失措、傷心、絕望各種神色變換,然後經一點點的恢復了平靜。

畢竟曾經是寵妃,而且一個女子也不怕在大理寺公堂能夠逃出生天,葉氏身上沒有繁重的枷鎖。

等恢復平靜之後,葉氏走到司徒礫麵前,伸手撫了司徒礫的臉道:「皇兒,當初母妃問你可曾想好了,是否當真要爭。你說想好了。那時候本宮就提醒過你,此一路凶險叢叢,且未必會有好結果。今日咱們母子淪落至此,自當接受。母親隻望你莫要怨天尤人,留幾分骨氣。」

連顏濟滄都不經一凜。論智慧論氣度,司徒礫還真比不上他這位生母。便是淪落到今日田地,葉貴妃也配得上一句女中豪傑。

司徒礫卻滿臉的不甘,終於流下淚來:「不,母妃,兒臣不甘心,不甘心吶!司徒碧一個偽君子,無德無能,憑什麼可以坐擁天下。若非少時父皇將賈赦指給他做伴讀,他早就死了七八回了。」

左右是必死無疑了,司徒礫不再掩飾對司徒碧的鄙視。

司徒碧勃然大怒。

顏濟滄也嚇得連拍驚堂木:「大膽!礫親王不得胡言亂語!」

現在司徒礫尚未被逐出宗族,不管他們兄弟之間咬得多厲害,在顏濟滄眼裡,司徒礫還是親王。

案情繼續審問。

其實這案子已經真相大白了。所謂審問,無非是左寒鬆補充一些他運籌帷幄,挑撥得天下大亂的細節。佐證在座的各位在老夫麵前都是棋子罷了。

葉氏原本已經接受一敗塗地的事實,當得知江懷壽乃是左寒鬆的弟子之一,自己母子也被利用之後,終於還是崩潰了。

這個見到親兒子在堂下受審都沒流淚的女子,終於哭出聲來:「皇兒,究竟是母妃害了你。當初,我就不該支持你爭奪皇位。若是母妃多勸著你些,咱們母子遠離紛爭,或許現在還能母子和樂。」

接著葉貴妃擦乾眼淚,瞪著左寒鬆,厲聲道:「江懷壽呢!怎麼,難道是他將你賣給了賈赦,所以你被捉拿歸案,他卻逍遙法外?」

左寒鬆說了那麼多,本就是想引出這個話題。於是左寒鬆道:「是啊,我也想問各位,江懷壽呢?彼時老夫隨司徒礫出征北狄,江懷壽留在居門城攔截賈赦。賈赦既然能平安通過居門穀,還從北疆入北狄,突襲司徒礫,證明江懷壽要麼死了,要麼落在賈赦手裡。可是他居然沒對你提一聲麼?司徒碧?」

司徒碧登基了,但是左寒鬆對太上皇左一句『皇上』右一句『皇上』,對司徒碧直呼其名,這是明晃晃的挑撥了。

司徒碧原本以為自己對賈赦是十分信任的,哪怕在逼宮時機的選擇上讓賈赦受了委屈,那也是自己有苦衷。

直到現在聽了左寒鬆的話。哪怕司徒碧提醒自己需要相信賈赦,沒有賈赦就沒有自己今日,司徒碧依舊忍不住去疑心:當真如此麼?恩侯果然有事情瞞著我?

沉默片刻,司徒碧道:「左寒鬆,朕知道恩侯破除了你的所有陰謀,你恨恩侯入骨,休得在這裡挑撥。」

左寒鬆眼睛花了,已經看不清司徒碧的細微表情,但是從司徒碧停頓的這片刻間,左寒鬆已經聽出了二人之間的嫌隙。

自己是一定會死的,不管是讓賈赦逆了司徒碧,還是司徒碧殺了賈赦,左寒鬆都喜聞樂見。總不能賈代善祖孫三代都贏了自己,他們還過得逍遙自在,憑什麼!

左寒鬆笑了起來:「顏家那小子,你跟我說說當初你們破獲濟善堂案的經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吃虧,你說完,我跟你說件更大的秘密。」

顏濟滄可不會讓人牽著鼻子走,肅然道:「左寒鬆,公堂之上,豈容你放肆!」

左寒鬆滿不在意:「不放肆也放肆了快四十年了,還在乎這一回嗎?你不肯說也不要緊,老夫都知道。司徒碩那小子難成大器,或許也是想牽製老夫,竟然將許多濟善堂殺手的出身來歷記錄下來,叫你們查到了。

但是顏家小子,你能做大理寺卿,審案無數,最是了解人的脾性。既是司徒碩將他手底下那些殺手留了身世來歷;老夫門下弟子他難道就未留麼?為何若是老夫不說,你們竟是不知道老夫派人打入的不光是你們各部院的武人、衙役;還有各府謀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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