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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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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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昭心頭的臆測,沃檀渾然不知。她隻覺得這人是個溫順性子,而且失憶了也不會鬧著找家,倒省得自己麻煩操心。

許是因為還在病中,他麵色蒼白得緊,瞧著有些孱弱。

「咳咳咳……」

景昭月匈腔迭動,咳得眼眶潤澤。

沒來由地,沃檀從他溫文無害的眉宇之間,瞧出些欲拒還迎的味道來。

被美色勾撈,沃檀不自覺地崴身過去,欲學老員外那般摟抱著人溫存一番。可便在她手將伸出的時候,卻矍然想起正經事來。

不行,現在不是急色的時候。

心裡再是癢癢,奈何時辰已經耽擱不起了,沃檀隻能換上幅嚴肅神情,板起臉對景昭說道:「外室要有外室的樣子,記得家裡我最大,沒我的允許,你不準出門。」

景昭自然點頭應了。

見他這般識相,沃檀的滿意更是提了一成。她再沒多說什麼,匆匆撂下規矩後便溜下榻,提鞋子急吼吼走了。

望著那足下生風的身影,景昭看眼日陽掐著算了算天時,當是六幺門人復命的時辰。

隻是……

他起身出到屋簷之下,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圈,發現這周邊竟好似無人蹲視。

莫不是……篤定了他不敢離開?

雖為江湖門派,六幺門的據點,卻藏在一座名為同靈寺的深廟之中。

六幺門下共分四處堂口,分別是日升與月沉、天番與地陽。

而沃檀所在的,便是肩負毒蠱之術的月沉堂。

她緊趕慢趕到了地方,時辰上仍有些餘裕,便慢悠悠在外頭溜達了一圈,這才躍上某段牆頭。

在牆肩貓了沒幾步,便見不遠處有兩個扭月要擺臀的風騷身影款款而來。

沃檀摒息搭目,見左邊是上回跟她執行過任務的田枝,右那個則叫胡飄飄,也是日升堂的人。

近了,便聽到胡飄飄捏著唱戲一樣婉轉的嗓子道:「聽說曹相孫女死了,嫁入東宮的換作了陳家千金。咱們六幺門現在效力陳府,這麼一合計,豈不等於投入太子門下了?」頓了頓,她又壓低聲猜測道:「你說那曹相孫女的死,會不會……」

「就算是咱們的人做的,門派任務不公諸也不讓打聽,咱們趕哪兒曉得去?」田枝聲音不鹹不淡。

胡飄飄想了想:「也是。管他呢?傍上太子咱們要是能拿更多錢,自然什麼都劃得來。」

田枝斜眼睇她:「你是想多拿些錢,還是想盤弄盤弄那個太子?」

二人到了牆根下停住,胡飄飄嗔了聲呸:「你當那太子是個什麼乾淨東西?老娘才不稀得跟那些權貴玩,有閒功夫我不如想想怎麼親近咱們南樓主。」

「嘁,少吹牛了。敢打南樓主的主意,你是給自個兒提前挖墳呢?」田枝白眼奉送:「沒聽見剛才南樓主怎麼罰人的?碎骨刑,手指頭直接拿鐵錘給你一節節敲斷再接好,來回三次,是個人都得被折磨瘋,你小心被他聽到,明天就扔你去地牢。」

胡飄飄嗤笑著大言不慚:「那又怎麼樣,我先把他給采了!他要敢找我的不痛快,我就先把他妹妹給捉了,看他還敢不敢動我!」

「別了吧,當心那小毒鬼先把你毒翻。」田枝好心提醒。

胡飄飄彈了彈指甲:「少唬我,我早就聽說她腦子不大好使,應該是以前當乞丐的時候被打傻了,就她那點兒小腦筋,她能鬥得過老娘?」

「……那你自便吧。」

結束前番話頭後,田枝以個妖嬈的姿勢靠在牆邊嘆道:「聽說九王爺清俊斐然,男色中的極品,要能嘗一嘗他的滋味就好了。」

「得了吧,怕是你還沒接近他,就被王府衛從射成篩子了,還采個屁!」胡飄飄同樣給她潑了盆冷水。

田枝被激起心性:「瞧不起誰呢?改明兒我就去王府混個侍女當當,你且看我能不能撲倒他!」

這頭正你來我往地鬥著嘴,忽見屋舍中出來兩個男子的身影。

行在前頭那人身著菘藍長衫,走下庭階後,止於一丈開外。

直鼻薄唇的好皮囊,一雙狹長的柳葉眼兒雖極為惑人,但神情寡淡至極,瞧著很是蒼鬱冷寂。

看清來人,牆角適才還口花花的二女俱是端正身姿,朝男子恭敬地行禮:「南樓主。」

沃南凜如霜雪的眸子朝這頭一睇:「下來。」

二女還愕愣間,便聞風聲倏近,胡飄飄的手臂被人親昵挽住:「聽說你剛剛得了一株百年肉芝?」

胡飄飄被炸出滿背冷汗,她見鬼一樣看向沃檀:「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沃檀翹起嘴角,眼睛像兩泓清亮的月牙:「我想要你的肉靈芝。」

「你有病?那是老娘拿命換來的,憑什麼給你?」

被胡飄飄罵沃檀也不惱,仍舊一幅笑模樣,隻擺正頭朝前卻喊的是:「阿兄,胡飄飄想采——」

嘴被迅速捂住,胡飄飄駭得睜圓了眼:「你要做什麼?」

沃檀朝她撲閃了兩下眼睫,意圖不言而喻。

對峙片刻,胡飄飄目光淬火:「半株。」

沃檀拍開她的手:「阿兄,胡飄飄說——」

「好好好我全給你!」胡飄飄妥協得咬牙切齒。

「檀兒。」對側的沃南皺眉望來:「到底要說什麼?」

沃檀得了想要的,便隨意往他背後一指:「胡飄飄想采烏漁,還說要把他采個精盡人亡!」

烏漁沒想到自己跟出來看個戲也能招事,他嘴角狂抽幾下:「檀姑娘莫要說笑。」

「沒說笑,我親口聽胡飄飄說的,不信你問她!」沃檀指了指田枝。

田枝被迫同流合汙:「檀姑娘說得對,我也聽見了。」

被架上台,所幸烏漁生得也算客氣,胡飄飄便順勢掐嗓子拋了個意味萬千的媚眼:「烏左使,有空來尋奴家作耍呀……」

「……」

待日陽堂的二女皆散,沃南淡淡瞥了眼妹妹:「少與人結怨。」

「沒結怨,我們好著呢。」沃檀伸了個懶月要:「而且阿兄管著天番堂的,門內誰敢動我?」

見胞妹這樣粗枝大葉,沃南擰了擰眉:「鄴京不比寧州,滿城的官兵暗探比耗子還多,最近又戒嚴了,你別整天跳貓子一樣到處蹦達,小心栽了黑。」

沃檀嗯嗯啊啊地點頭,也不知到底有沒有放心上。

「任務幾日前便完成了,你今日再晚半個時辰復命期限便過了,在忙什麼?」

「忙著找住的。」沃檀撿了根樹枝掰著,信口胡諏。

「你換住處了?現下住在何處?」

「門規不許問人住處。」

「檀兒。」沃南眉頭輕絞: 「我是你阿兄。」

「那也要遵守門規,我師父都不問的。」沃檀把樹枝往他袖中一塞:「我去復命啦,阿兄回見!」

好端端被她送了根滿是泥灰的樹枝,沃南板起臉看著已然蹦遠的嬌俏身影,額頭青筋是跳了又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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