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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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唐氏一時結巴起來:「這、還請姑娘莫怪,寧兒許是將你錯認成我了……」

看得出來這少年性子有些倔,任沃檀和唐氏又扯又掰,他用力到手背骨節都發了白也不肯鬆放。

「算了讓他握吧,我左手也能下針。」幾試無果後,沃檀乾脆不再理會,直接踅過身子取針。

她全神貫注在施針,渾然不知景昭的視線,一直粘連在自己與那少年交握的兩隻手上。

在等著唐氏出去抓藥的間隙,沃檀還俯近身子去觀察那盲眼少年,與景昭道:「你看,他臉可真白,比你的還白。」

看完臉,她又轉著腕子看了看:「他這手也白,就是柴得就剩骨頭,不過他和你一樣指節挺長,指甲生得也不錯。」

聽她拿自己與旁的男子對比,景昭一語不發,清黑的眸子悠悠沉寂。

沃檀越湊越近,突然像發現什麼稀奇事兒似的,頭也不回地朝景昭揮手:「你快看,他眼皮三道褶!」

景昭視線一頓,還是彎下月要應聲接近。

借著袖下的遮掩,他趁沃檀不注意,曲起指關在少年某處經脈上拔了一下,少年立馬回光反照般抽搐了下,兩隻手矍然鬆開。

而景昭,也適時地撇過頭咳了幾嗓。

沃檀的注意力被轉移,抽身去看景昭。

「我無事……」景昭聲音斷斷續續,又抬眼看了看天色:「許是快要下雨,心口有些發躁。」

……

忙活一陣後,沃檀見唐氏兩隻眼睛腫得跟桃似的,便指了指躺在榻上燒得滿麵熏紅的少年:「他眼睛瞎這麼多年了,哪有那麼容易治好?」

唐氏喉間哽著:「可那人說,說那巫醫曾給皇親貴胄醫治過,醫術很是了得……」

沃檀嘟噥道:「什麼皇親貴胄,肯定是扯謊騙人的。不想讓你兒子多受罪,就別瞎找人給他治,除非……」

「除非什麼?姑娘莫不是有奇方?」唐氏登時緊張起來。

沃檀癟了下嘴,下頜收出一片核桃褶來:「沒什麼。」

已然說漏了嘴,無頭蒼蠅似的唐氏哪裡肯作罷。

她曲下膝,撲嗵一聲跪在沃檀跟前:「姑娘若有法子治好我兒眼疾,我願傾盡所有,餘生亦甘為姑娘當牛做馬!」

「想得美,怕是治好他的眼,我命沒了。」沃檀隻嘀咕了這麼句話,便拉著景昭走了。

等回到小院後,她才想起自己原本是打算去看兄長的,便與景昭打了聲招呼,即甩手離開。

到天番堂時已近日暮,沃南卻仍在處理堂務。他聲音乾澀疲態隱隱,怎麼看都是氣血不濟的模樣。

見兄長帶病操勞,沃檀眉棱棱著:「這麼不顧自己身子,阿兄也太賣命了。」

「我無事的,你別擔心。」沃南笑著慰藉道:「門主昨日又賞了好些珍藥給我,服食過後傷勢好許多了,想來很快便能痊愈。」

沃檀如何不知這話是在哄自己。

她方才看過阿兄的脈案,受的傷比她想象的要重,那天要不是救治及時,恐怕命都沒了。

沃檀雖不是什麼愛哭的人,但嫡親的相依為命的兄長傷成這樣,她怎麼會不扯心扯肺。甚至因為這個,她更是重發幾遍暗誓,定要殺了那九王爺泄恨。

沃南動了動,欠身要取茶盞,沃檀連忙幫著遞去他手邊。

待沃南喝過茶,她這才開腔問:「阿兄,你說要多少錢,門主會開恩放咱們走?」

猝然聽得這話,沃南頭個反應便是張目尋睃,待確認沒被外人聽見後,他這才摁住傷處與沃檀低聲:「怎麼想這些?莫要胡說,給人聽見還道你有叛離之心。」

「可阿兄的任務一回比一回凶險,不定哪天就沒命了!」沃檀鼻頭發酸:「我不想阿兄有事,更不想看到阿兄再受這樣重的傷。我攢了些銀子的,等足夠多了,我就去求門主。」

雖有些哭笑不得,但聽了胞妹這般窩心的話,沃南慣來冷硬的麵龐釋出幾分柔色:「好了別說傻話。除非叛出,六幺門人永不離教,怎會因為銀兩放人?」

沃檀鼻子縱起紋縷,折疊著急巴巴的切盼:「六幺門替陳府做事不也是為了錢麼?如果咱們能給筆大的,說不定就可以脫身呢?」

這是發強進了死胡同,沃南笑著謂嘆一聲,繼而又想到些什麼。

他目光浮動,佯作不經意地轉移話頭道:「我聽說杜堂主已然派了旁人去接替你,那陳府便也不用去了。近來有個尋人的差使在泉州,那地方吃食繁多又可以遊玩,你若想去,我與杜堂主打聲招呼。」

後頭說的話沃檀沒有入耳,她全幅注意力,都集中在陳府之上。

沃南不曾察覺,仍在兀自說著泉州尋人的輕鬆差使,想將胞妹安排過去。

沃檀一聲不吭,在定定地望了兄長半晌後,還是脫口問道:「阿兄,你有沒有事情瞞我?」

作者有話要說:哪個在吃醋?太不抗造了,這才哪兒到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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