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1 / 2)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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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沒事,實則景昭身子出了些問題。
他本就受不得寒涼,這處又不像王府暖閣四季開著,炭盆燃著。那夜被風吹雨淋許久後,濕邪侵留之下他咳著咳著,便又染紅了衣袖。
沃檀愁得不行。這人也太難養了,還沒怎麼著呢,他就這樣氣血兩虧好像活不長久的樣子,讓她一聽見咳嗽就渾身不得勁。
「你難受嗎?」沃檀挎住景昭的手臂,把臉湊去他跟前。
景昭麵色弱白,虛得像吸食過五食散的紈絝子弟。
他尚平復著,氣息一片亂,聲音也是暗啞的:「我無事的,緩緩就好了,莫擔心。」
沃檀崴回身子,突然嗡噥了聲: 「可我好像有些難受。」
濁息撞喉,眼眶微潤。景昭眼皮甕動了下,偏頭去看她。
姑娘家單手扶著臉,膩白的腮幫被她撐得鼓作一團。
而他,則掉入那雙清瑩明亮的眸兒中,片刻失神。
少時景昭喉間微滑,正想說些什麼時,沃檀卻咂咂嘴抱怨道:「剛才吃太多了,撐得難受,你幫我揉揉。」
她隨性地往他懷裡一撞,臉兒栽到他肩窩處,哼哼唧唧地讓他給揉肚子。
景昭鼻息一鬆,眼底露出無奈笑意,隻得搖頭依從。
撿來那雪貓見他二人親昵,也有樣學樣地往地上一躺,露出肚皮來,喵嗚喵嗚地討要撫弄。
沃檀掰過景昭的臉,不許他看那雪貓,自己卻故意朝雪貓揚了揚眉,很是囂張。
一人一貓針鋒相對,活似在演什麼爭寵大戲。
與貓對完線後,沃檀嫌景昭按得不到位,直接抓了他的手,小小聲道:「這裡痛。」
她聲音細細的,不似平時那般嬌脆,卻如雛鳥啁啁,拔人耳扉。
景昭的手被引著向上放了放,姑娘家的小月復平坦且柔軟,隔著薄薄的衣料,掌心漸燙。
眸光逐漸深濃之時,景昭視線微動,不偏不倚地,與沃檀的目光撞在一處。
心頭漾著,好似要亂套。
雙目交織片刻,沃檀伸手捏住景昭的嘴:「不許咳了。」
景昭眉目鬆弛:「好,我盡量。」
沃檀從他懷裡直起身,粲然一笑,露出排整潔的榴齒:「我去給你弄點藥來。」
起身到了廚房,把藥都放進瓦罐中後,沃檀才發現那雪貓也跟了過來。
來者不善,像是尋仇。
沃檀半蹲下身子,朝它伸出手,露出掌心一枚方糖。
她挑了挑下頜:「吃不吃?」
想是因著方才的齟齬,這貓兒對沃檀頗有微詞也信任缺缺,在她掌心左嗅嗅右嗅嗅,好一會兒才伸了舌頭去舔。
沃檀席地而坐,撐著腮看它吃糖,少時又拿指頭戳了戳它的貓鼻子。
嫣紅色的,還有些小小的顆粒,手感秀嫩。
沃檀陡然生出些惡劣的趣味來,故意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了句:「乖乖隆地咚,貓鼻子炒大蔥。」
那貓兒竟似聽懂了,登時後退幾步,瞪起一雙鴛鴦眼來,警惕地看著她。
沃檀樂不可支,抱著小腹直笑得眼冒淚花。
這雪貓確實長得跟她十幾年前養過的那隻很像,除開它生了對鴛鴦眼外,唯剩的差別,恐怕就是年歲了。
笑完後,沃檀邊看火,邊偏著頭想了一陣。
既然養了就得有擔當,十幾年前為了給跟著她的老貓弄口好吃的再上路,她都敢跑去跟城隍廟那群乞兒搶貢品,雖然背都給人拿棍子掄淤了,但好歹讓那貓在死前吃上了好肉。
她們江湖中人最是仗義,而且想來人和貓都得一視同仁,她不能偏心才對。
藥熬出來了,沃檀聳聳鼻尖聞了聞,真苦。
她回了屋室,把藥放在桌上:「我出門一趟,這藥你記得喝完。」
景昭問她:「幾時回?」
頭回聽到他問這個,沃檀投去納罕的目光:「問這個做什麼?」
景昭笑了笑:「我常在家等著,總想知你何時能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