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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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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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風歪斜的瞬間, 一頂厚重的大氅不偏不倚地飛了過來,正好搭在那搖搖欲墜的圍屏上頭。

既穩住了屏欄,也讓險些遁形的沃檀逃過一劫。

少頃, 沃檀聽到病秧子熟悉的一串咳嗽。動靜有些大,嚇得近侍趕忙斟茶。

這麼忙活了一會兒,所有人的心神都集中在了病秧子的身上,直到他氣息勻定,擺了擺手說無礙, 房中眾人這才恢復了商談。

還是在說那場可能來臨的雷暴之事, 聽完幾方的話後病秧子還未說什麼,那個令人不舒服的聲音又開始搶話。

這回,沃檀倒是看清那人的模樣了。

金冠絹袍, 生著雙上斜眼,目光浮露在外。頭發絲兒都散著趾高氣揚的威風, 渾身驕矜氣兒跟陳寶箏有得一拚。

聽人喚他作蘇世子, 沃檀這才明白過來,這應該就是蘇國公的幼子,也便是那蘇取眉的弟弟了。

在蘇府時, 沃檀曾聽下人提起過這人,全名似乎叫蘇弘陽。

不知事情談到哪裡,這蘇世子信手便點了在場一名官員,頤指氣使道:「遲些便派人先行下船, 看看後日是要路經哪裡。到時提前去知會當地官員,令其備好驛館, 莫要聲張。」

那官員好似有些無措, 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隻能將猶疑的目光投向景昭。

景昭略一思忖, 繼而頷首:「如此,那便先照蘇世子的意思去做罷。」

他精神不算太好,說不了幾句話便要抵著空拳咳上個幾聲。

見狀,在場的人都沒再多待,問過口頭要事後,便都起身告退了。

隻那蘇世子不是個識相的,偏他一人厚著臉皮留了下來。

圍屏之後,沃檀動也不敢亂動,乾脆盤腿坐在地上,借那大氅的遮擋,於光隙之處偷視起來。

但見那蘇世子從小廝手中接了個包袱:「聽聞此去路遠,家姐知王爺懼寒,怕王爺您貴體不適,便親自織了這毛領。她不好意思來送,便隻好假借我的手,來轉送王爺了。」

將包袱遞放在了矮幾之上後,蘇世子又笑道:「還有那個丫鬟的事……丫鬟到底出身下賤,難免有些齷齪心思。不瞞王爺說,平時在府裡時,那佟兒便經常偷家姐的首飾貼已,但家姐仁恕不與她計較,哪和她生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偷竊王府之物……千說萬說,還請王爺莫要遷怒於家姐才是。」

從沃檀的方位,隻看得到景昭的背影及他一幅描金袖襴,麵上的神情瞧不清,倒聽見他寡淡地接了句:「蘇世子多慮。」

他回得簡單,聲音中也已有倦怠之意。

蘇世子精神熠熠,像聽不出來似的。

他一徑又把那小包袱向前推了推,甚至直接打開來:「那日從王府回來後,家姐便病了一場,數日粒米難進,連口茶都餵不進去。可一聽說王爺要遠行,她還是強撐著病體給您選了毛料織了護領,這一腔心意,還請王爺莫要推拒,也莫要辜負才是。」

莫要推拒尚且說得過去,莫要辜負四個字,就唐突逾矩得不是一星半點了。

一旁的韋靖扌莫了扌莫鼻子,上前代為婉拒道:「蘇世子,王爺對水狐料子過敏,著實收用不得,煩蘇姑娘好生操勞一場。」

蘇世子愣了一霎兒,著實沒想到有這麼一出,可這理由又確實真實得不似搪塞,他隻好攏起來扔回給小廝。

沃檀以為這回他準得走了,哪知人家不客氣地喝了一盞茶,又佯作不經意地問道:「聽聞王爺在劉府時,曾寵幸過一個名喚白鶯的舞伶?」

沃檀眼皮一跳,又是佟兒又是白鶯,還剛好都是她扮過的人……

由盤腿改為後坐,沃檀抱著雙膝,露了一隻眼睛朝外看去,便聽景昭反問道:「蘇世子提起此事,可是有何見教?」

他語聲低得甚至有此發沉,聽起來不帶情緒,可就連圍屏後的沃檀都察覺有些不對勁了,那蘇世子卻好似全然不曉。

「不消多想,便知肯定是胡縐!」

那蘇世子攥緊了拳,義憤不已:「王爺何等霽月清風之人,怎麼會跟樂館那些個下作東西扯上關係?這等傳言著實有辱王爺清譽!王爺若不方便,不如我讓人幫著澄定一二?」

話音落地後,房中格外的靜,連帶著沃檀都大氣不敢出。

好半晌後,才聽見景昭問:「蘇世子何意?」

那蘇世子眼珠輕轉,這回語氣有些急切:「實不相瞞,聽聞王爺與那舞伶的傳聞後,家姐的病症又加重了好些……若得王爺親口否認,我這就寫信回府,寬一寬家姐的心,我……」

「蘇世子慎言。」韋靖突然上前,提壺給那國公府的小少爺添了回茶:「蘇姑娘到底雲英未嫁,若蘇世子張口閉口總拿她與王爺一處並提,就怕有損蘇姑娘閨譽,影響她日後擇婿。」

可惜韋靖自認這話已經夠直接了,那蘇世子愣是一時沒轉過來:「我阿姐與王爺……」

他一說話,韋靖簡直想捂眼,隻能放下茶壺,無聲退到旁邊去。

再看景昭,他身形鬆散,神情中有著輕描淡寫的懶態。

「蘇國公府確實勢大,又得陛下重看。想是本王近日言行有何處冒犯到了貴府,貴府才特派蘇世子前來。隻不知你今日是來問罪的,還是,單單提醒本王私德有失?

景昭聲音和緩,甚至語氣中還挾有溫吞的笑意,可於此時在場的人聽來,卻陡然覺得他有種喜怒不形於色,令人捉扌莫不透的感覺。

至此,蘇世子總算咂扌莫出了不對勁來。

他眼球顫了顫,麵上更是青青白白變個不住,不迭失色道:「方才是小臣失言,還請王爺恕罪!」

景昭沒有說話,還是韋靖上前道:「時辰不早,王爺該歇了,蘇世子也請回罷。」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再是蠢笨的人也該明白了。

那蘇世子偷偷瞄了景昭一眼,見他麵色尚可,不似要再同他計較,便矮下脖子揖了揖首,乖乖告退出去。

這等吃慣膏粱,從小被人捧到大的公子哥,真是比聖上還有股子唯我獨尊的味道。

韋靖才捏了把汗,便聽有人叩門,道是來添茶。

他將餘光向那圍屏處微撇一眼,又去看自家王爺。待見王爺麵無異色,隻得暗嘆一聲,上前去開門了。

端茶的丫鬟月眉艷腮,烏發雪頸,是走在路上都會被側目的好皮相。

韋靖側身讓路,自己拉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萬裡一見他出來,便往後努了努嘴:「早先躲進去那個,你不捉?」

「少拱我的火,你怎麼不敢去?」韋靖並不上當,也不受激。

萬裡腦子簡單,但不傻:「秦將軍傷了她一回,王爺就把人腳給弄瘸了,那還是留出許多情麵的。我要敢動她一下,王爺怕不會讓我自己遊回鄴京?」

「……你也知道!」

彼時這二人口中的沃檀,正扒著圍屏,看那丫鬟蓮步輕移,舉手投足都韻態十足。

而那丫鬟身上的樟子香,也準確無誤地被她嗅識了出來。

再看病秧子,先時還坐得正正地拿了本書在看,身影清瘦孤拔。可等那丫鬟的茶添到一半,他就有些變化了。

像是再支撐不住正坐,病秧子以手撐額,露出乾淨的脖緣。他優越的鼻梁在麵頰上壓出一片陰影,看起來溫和又好接近。

沃檀不由自主地咬了咬指甲。看來,她今晚是少不得要看他和這丫鬟顛鸞倒鳳,牙床對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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