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王爺的樂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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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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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實看不過眼,烏漁閉著眼幫景昭掩好衣襟,這才跟上沃檀的腳步,往外走了。

片刻之後,二人離開驛站,到了烏漁所說的小院。

且如烏漁所說,這院裡確實有人把守,且還不是一般的多。

沃檀心裡暗忖,怪不得病秧子身邊和院裡都沒什麼人,原來都被調來了這裡。

這樣一看,裡頭是盧小郎君的可能性,也就大了許多。

她和烏漁繞著四周看了一圈,發現這小院圍得不好入手,而再看了眼天時,秦元德差不多該回來了。

二人嘀咕半天,也就想到個明兒再來探一回的法子。又因為生怕待久了被發現,不多時後,便分道揚鑣了。

沃檀點踩得剛好,才回到院子前,還沒來得及去看田枝,就見秦元德披星戴月地回來了。

從他身上的脂粉味不難聞出,是真去了趟妓院,可那張臉卻凝重得跟剛上墳回來似的。

「秦都帥這是沒盡興?」沃檀好意問了句。

秦元德被她問得臉越發黑,加大步子便進了院內,連蘇弘陽那頭的喧喧攘攘都沒理會。

第二天大早,蘇弘陽的傷情便傳了出來。

他被破了窩的馬蜂給蜇至重傷,腦袋腫成碩大豬頭不說,渾身都被裹藥的麻帶給包成了棕子。

請的大夫看過,說是傷需要慢慢調理,沒一個月是好不了的。

這麼一來,也就意味著蘇弘陽是跟不了船了。

他傷是喜,跟不了船,也是喜。

沃檀粗略觀察了下,驛站好些人幸災樂禍。畢竟有蘇弘陽這麼號討厭人物在,除了那病秧子王爺外,恐怕沒誰不提心吊膽,心怕招惹了他。

聽到這消息時,田枝額頭上正搭著巾子,躺在房間裡對蘇弘陽潑口大罵,說有機會一定要摘了他的卵\\蛋,給他找十八個壯漢消受一番!

雖然田枝彪悍,沒有像尋常姑娘那樣嚇得終日惶惶,甚至留下什麼陰影病根來,但經了那麼一出,躺著緩緩神是要的。

於是這日她告了個病假,一直跟著秦元德的,就變成了沃檀。

晌午時分,景昭來了。

彼時的沃檀,正因為熬了一夜的鷹而無比犯困。她靠在月門之外小雞啄米似的打瞌睡,朦朦朧朧間被人叫醒。

抬起眼皮子一看,眨眼清醒了些。

她規規矩矩地請安:「見過王爺。您來找我們都帥?」

景昭見她眼下黛影重重,心中很難不掛念:「可是一夜未眠?」

沃檀低頭不語,等他進去後,跟同樣守在門口的韋靖大眼瞪小眼。

韋靖又露出那幅菩薩似的復雜神色,還遞了個東西給她:「要不要吃?」

沃檀探了一眼:「不用了,我不嚼樹皮。」

「什麼樹皮?這是檳榔!提神的。」韋靖眼睛瞠直。

沃檀再屈尊瞄了一眼,見那東西半個手指頭大小,表麵老皺,可不就像烤過的樹皮麼?

她撚起來,聳聳鼻尖嗅了兩下:「我勸你少吃,這不是什麼好東西,吃多了說不定爛嘴。」

韋靖隻當自己好心被做驢肝肺,也不惦記搶回那顆檳榔了,抱著臂離沃檀站遠了些。

沃檀本也不願搭理他,繼續倚著月門想打瞌睡,但沒過多久,景昭與秦元德就一起出來了。

也不知這倆人聊了些什麼,竟然說要去一趟鄰縣。

應該是為了什麼機密要事,怕給別人知道行蹤,還得偷偷去。

這個偷扌莫的意思,便是不用侍衛在後頭跟著,一律溜出驛站去雇馬車坐。

得益於這麼場突如其來的外出,沃檀窩在馬車裡頭,很是美美地睡了一覺。

再睜眼醒來時,鄰縣到了。

這縣城單名一個泰字,而那兩位主兒特意跑來這泰縣,是為了替驛站那個伸冤的老仆從找個什麼人證。

沃檀覺得景昭跟秦元德真是閒出屁來了,居然為了個素不相識的人跑東跑西。

在馬車裡等了會兒後,韋靖來報,說是有個茶館的掌櫃在當地開鋪子多年,對這泰縣的事信口拈來,說不定能問出點線索。

於是不久後,一行人便去到了那茶館。

茶館掌櫃年紀不小,說本就是泰縣人,這館子也是祖輩傳下來的。

要了茶後,眼見這幫人裝模作樣喝兩口便要開始打探事情,沃檀卻又被遞來的錢袋遣了樁差使。

景昭極有禮貌:「適才見外頭一攤擋有降芸香賣,可否勞煩閣下替我跑一趟?」

沃檀指了指韋靖:「王……郎君不有侍人麼?怎麼不讓他去?」

「我需在此護郎君周全,不便離開。」韋靖接得極為順溜。

不是頭回被使喚,更不是頭一遭被塞這麼大包銀子。病秧子真是掐準了她的三寸,出手就是讓人難以拒絕的數目。

收下那沉甸甸的銀袋子,沃檀往茶館外走去。

便在她離開後不久,三言兩語間,景昭便將話頭轉到了要打聽的事情上。

問的,便是那美仙樓的容影姑娘。

而如秦元德在美仙樓所探,那容影姑娘離了美仙樓後,嫁給了這泰縣一位文姓公子。

提起這事,茶館掌櫃侃侃而談:「那文公子啊,原也是我們這縣裡一位風流俊俏哥兒,卻對那容影姑娘一見付心,先是將她包了下來不給旁的客人碰,沒多久,又起了給她贖身的心思。」

景昭拂了拂身旁的長凳:「老人家,您坐著說。」

掌櫃道過謝,扶著茶桌子坐下後,又指了指西側某個方向:「為了給那容影姑娘贖身,文公子退了原定的指腹親事不止,還跟家裡頭決裂,且以正妻之禮待那容影,真真是將她看得比眼珠子都重。

按這掌櫃所說,原本痞勁十足的公子哥,後來為了將養妻兒,在坊市開間書畫鋪子當了個小掌櫃,鎮日裡跟人薦物賠笑,早前那點紈絝子弟的風流勁兒收斂了九成九。

贖身的事秦元德已有所聞,對這些倒沒怎麼放在心上,可接下來這掌櫃卻悠悠嘆道:「怪不得人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呢,就是可惜了……」

「可惜什麼?」聽出一絲不尋常的意味,秦元德趕忙追問。

老掌櫃麵帶憾色地搖了搖頭:「可惜他們養了覬覦主家錢財的惡奴,把那宅子一把大火燒成了灰,聽說一家四口誰都沒能活下來。嘖嘖,那容影娘子才剛出月子不久,也真是造孽。」

一番話說完,這處空氣凝滯了下。

片刻後,秦元德眉頭皺起:「死了?」

「可不是?」掌櫃也跟著他大驚小怪起來:「但說來也奇怪,按說那會兒該是開鋪的時辰,文公子卻罕見地沒有起床。而且那把火勢燒得極快,都沒怎麼聽見裡頭的人呼救。怕是剛起火不久,就全都給悶死嘍!」

聽完後,秦元德的眉越發收得緊了。

而此時,久未出聲的景昭問了一聲:「敢問老丈,那容影姑娘生得什麼模樣?」

有年頭的事了,掌櫃很是回想了幾息:「身形柳柳縞縞,好像生了雙細長的春波眼,婉轉又勾人。而且說話慢聲細氣,倒像個大家閨秀。」

「不對,不對,」秦元德搖了搖頭,眉心緊鎖:「此事……有些蹊蹺。」

「何處蹊蹺?」

秦元德腦中混成亂麻,他手指扣住桌沿,試圖理清頭緒:「既是那容影姑娘已死,美仙樓中的龜公與老鴇怎會不知?可我去問時,他們卻隻提及此女被人贖身,嫁來了這泰縣。」

「是麼?如此聽來,確實有些不對。」景昭淡聲附和,卻也像極了敷衍。

秦元德就是再蠢,腦子裡呼拉拉一通過場後,也發現了異常。

他緩緩抬起頭,像要從景昭身上盯出個窟窿來:「看來,這事莫非與王爺脫不了乾係?」

被如炬的目光攫住,景昭悠遊不迫地淺啜一口茶水,這才再度看向那掌櫃:「在下雖說不上擅繪,但於丹青之術上還是曉有通識。不知老丈可否口述一番,待我將那位容影姑娘的小相繪製一幅?」

……

比起隔壁的青安縣,這泰縣瞧著要蕭條些。

但就是這樣蕭條的縣城,居然有難見的降芸香賣,且沃檀在外頭溜達一圈,還發現幾味平時不易尋得的藥材。用來製毒,也是一絕。

私銀私用,花別人的錢不用心疼。是以沃檀財大氣粗,下狠手采買了好些。

等她袖管塞得滿當當地回到那茶館時,卻見自己走前還相處和煦的兩位主,此刻將氣氛變得劍拔弩張,好似馬上要打架。

或說這個想馬上打架的,隻是秦元德罷了,因為病秧子王爺正慢條斯理地,係著一幅卷軸。

此刻秦元德咬牙望著,扣在桌上的指骨都泛起白,青筋更是像弦一樣繃得緊緊的,好似下一個眨眼,便會揮拳揍過去。

沃檀挪著腳去韋靖身邊:「這倆人瘋了?」

「……」韋靖語滯,神色復雜地望她一眼:「主子的事,我怎麼知道?」

沃檀狐疑不已。

她不知這兩人打算對峙多久,便將買來的東西放去景昭身前:「喏,你要的香。」

景昭頷首道過謝,卻在係完那卷軸之後,冷不丁又問她道:「在下的銀袋?」

銀袋?沃檀驚疑不定:「什麼?」

這回,景昭直接伸出手,打開皙白掌心:「勞煩將在下的銀袋物歸原主。」

話說得這樣清,沃檀就是再想裝傻也不能夠了。

她心疼地咬著唇,將銀袋掏出來後,悻悻地砸到景昭手上:「給給給,還給你!」

銀袋本就沉,這麼砸得手心都生疼。

收到銀袋後,景昭打開數了數:「降芸香是豎了牌子的,賣價七兩,而這裡頭,還缺了十三兩。」

「什麼意思?」沃檀頭皮一震。

景昭抬起眼皮,笑意如春:「意思,便是請補全裡頭的缺銀。」

長久的對視,沃檀一度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她氣出兩顆笑靨來,一字一頓問:「我以為替郎君跑腿,可以得酬勞?」

景昭笑得溫文又大方:「若無足夠銀錢,改日再補也可。」他還看向韋靖:「這筆帳,記好了。」

「屬下記住了。」韋靖配合地答。

景昭將綁好的卷軸推向秦元德:「這畫,秦都帥可揣好了,莫要外泄。」

沃檀好奇地看了一眼,又去望秦元德,見他握住那卷軸,魔怔了似的。

因為這麼幅東西,回去的路上一行人分外詭異,沃檀連罵景昭都給忘了,使勁琢磨這倆人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當日入夜之後,烏漁給沃檀遞來個消息,說是昨兒關在後頭小院裡的人,被押去了景昭的院子裡。

但讓人氣苦的是,黑天黑夜,那人又被隻布袋給罩了個嚴實,連是男是女都看不清。

沃檀打起精神,開始想著怎麼忽悠秦元德去一趟。

既然鬧了別扭,要不,忽悠他過去直接打個架?

兜來轉去,沃檀蟄身往裡走。

彼時秦元德正對著白日裡那幅卷軸出神,察覺沃檀的出現後,他「啪」地一下將那卷軸收起,防賊似的看她:「什麼事?」

他收得快,沃檀隻見到畫上輪廓是個女人,便若無其事地將視線滑開:「我不是欠王爺錢來著?打算過去還一下,請都帥允我稍離片刻。」

一提到景昭,秦元德嘴角拉平,立馬成了個冷麵煞神:「去吧。」

「哦。」沃檀應下,轉身正要走,卻又被秦元德叫住。

秦元德卷起那畫兒,起身道:「一起吧,正好我也有事要尋他。」

嗐,連王爺都不叫了,看來這倆人結的梁子不小。

嘀咕犯著犯著,地方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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