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快開門【二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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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踏進房裡,崴著身子嗅了嗅:「真愛乾淨,是個講究人兒。」

景昭拄著拐杖,生受了她的調侃。

那房室雖然不算大,但也備有一應盥漱用具。巾架木盆與浴桶,樣樣不缺。

浴桶旁邊便是一條長長的竹管,可以直接把用完的水給排出去。但那用來搓身的,卻跟外頭澡豆不同,是整塊滑溜溜的,月牙形狀的東西。

沃檀彎下身去,除開皂角的味兒外,還聞到些清甘味兒,像是快被曬卷的荷葉。

這裡或許沒有湢室這樣的說法,浴桶旁邊隻立了半人高的一片蔑席,擋得住腿擋不住月要,就連月要下那兩瓣肉,怕是也擋不住。

沃檀站在那蔑席旁比較了下,登徒子般搔了搔下巴:「你擦身不給我看,那我洗澡,你要不要看呢?」

這話太有歧義,似詢問,又似邀請。

倒茶的動作頓住,景昭扌莫索起拐杖:「我出去走走。」

「你去哪裡?」沃檀喊住他:「留我一個人在,不怕我被人偷看?」

這話有多在理,景昭就有多被動。

別說眼下傷了一條腿,他就是生了三條腿,這時也寸步難邁。

沃檀沒有給太多思考的機會,話才撂下,就開始寬\\衣解\\帶了。

景昭委實不知拿她怎麼辦,隻得認命地去關門,再背身坐在桌子旁,一動也不好動。

天暗了,燭亮了,那燭光或動或不動,卻不影響它在牆壁上,在門背後,照映出一整麵的光來。

伸臂仰頭,佝月要抬腿,一舉一動都被拉成長影,暈在人收也收不回的餘光裡。

明明是極慢的動作,硬生生被她折騰出興風作浪般的搗亂感來。

本來什麼也擋不了的蔑席,沃檀也不知是有意還無意,偏要把除下來的衣裳搭在那上頭。

蔑席承重不堪,搖晃兩下,倒在了地上。

「哎呀!」沃檀咋呼一聲:「我衣裳要髒了!就那一套沒得換!」

這話像擬了咒的符,憑空貼在景昭背上,支使著他不得不起身,去給她撿衣裳,扶蔑席。

離得近了,甚至都用不上捕捉這樣的字眼,便能清楚地聽到她拿布巾沾水,造出潺潺的聲響,不斷如帶。

人能控製心緒,卻到底缺乏關閉五感的自由,逼得你不想聽也得聽,羞於聞,也難摒息。

偏生有些人啊,天生怪念叢雜,又習來些二流子心性,怎麼都學不會適可而止。

察覺到景昭的煎熬慌亂,沃檀心頭生出為非作歹的快意來。

她三兩下洗完穿好,眼中閃過一絲捉弄:「我想洗頭。」

不待景昭反應,沃檀又立馬補充道:「可我右手還沒好全,不方便。」

適才已然喝了許多的茶水,但景昭喉頭仍舊發乾。

氣也嘆不出了,他揉揉眉心:「檀兒想如何?」

「我剛才出去的時候,看這裡的姑娘都直接站到河邊洗的,瞧著也挺方便,不然……我也去?」說著,沃檀又挑起單側眉頭:「入鄉隨俗嘛,對不對?」

景昭:「……」

入鄉隨俗,這詞兒用得真是允當。

這一霎兒,景昭如同咬過她腕子的那條蛇似的,被她的有的放矢打中七寸,不得不受差遣。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女子之發便是如玉足一般,非是親密如夫婿,不可隨意予人觸碰。

不知她屬實右手不便,才無奈想讓他代勞,還是江湖兒女真就這般不拘,抑或是……如他心中隱秘的料想那般?

這般推測著,景昭微含起眼。

自作自受不算何等貶義之詞,姑娘家按耐不住那些密密的蟄伏蠢動,非要動作頻頻,就是不肯安分。

她自以為拿捏了郎君的底線,卻到底,高估了自己的分寸。

……

烏絲黑亮,上好的緞子般垂在腦後,沃檀仰麵躺在竹椅中,直勾勾地盯著服\\侍自己的人。

剛開始時,她尚還沉浸在想象中的愜意感裡頭,可隨著時辰的推移,漸漸地,沃檀感覺到有些不對。

比如明明有牛角梳,他卻偏偏要用手給她通發。

乾燥溫暖的手指一下下做著梳弄的活計,凡遇打結處,他都能耐著性子慢慢解。

燭光到底不如日光那樣亮堂,每每瞧不清時,人便要俯近些,再俯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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