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婚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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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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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魂似的在外頭逛了半圈, 沃檀還是拎著鑰匙,往北去了。

六幺門那仨人,分別關在相鄰的幾間屋子裡頭。

沃檀在外頭走了個來回, 先是頓了頓腳,再是清了清嗓子。

聽出是沃檀,塗玉玉立馬趴到門框上:「小檀檀!」

他猴子似地往門上爬,鬼吼鬼叫:「快救我啊小檀檀!這裡頭好髒, 連根蠟燭都沒有, 好黑!我好怕!」

「夯貨閉嘴!」田枝厲聲喝住塗玉玉:「她真想救我們的話,怎麼會等到現在?人家這是特意來看好戲來著,是男人不是?你他娘的嚎個屁!」

聽田枝嘲諷,沃檀特意墊起腳去看她, 大驚小怪道:「呀, 你受傷啦?」

「關你什麼事!」田枝眼睛睜得滾圓,臉都憋紅了:「別在老娘跟前耀武揚威, 要殺要剮隨你的便。想聽我求饒,下輩子吧!」

怨氣裡帶著骨氣,沃檀笑意盈盈地點點頭:「成,那我走啦!」

見她說走就走,田枝牙齒咬得吱吱作響, 脊梁骨挺到硬得不行,跌軟的話塞在喉頭半個字都出不來。

「檀兒姑娘!!!」烏漁竭力拍了拍門,喚停沃檀。

他身上的毒發作,已經到了一呼吸就會扯得髒腑疼的地步,因而不敢大口喘氣, 隻能低聲哀求:「檀兒姑娘, 是我混賬是我鬼迷心竅, 請你看在咱們同門的往日情分上,饒,饒我一命!門主之命,我也是不得以啊!」

「你都相當於殺我一回了,我還饒你一命?你當我活菩薩,聖光普照?」隔著道門,沃檀笑得清清脆脆,沒心沒肺。

烏漁神思沸然:「那便請檀兒姑娘看在南堂主的份上,饒我一命!我跟著南堂主也這麼些年了,若我就這麼沒了,南堂主手下也缺個用使的啊!」

這真是病急亂投醫,連她阿兄都牽出來了。

沃檀哼笑:「少扯淡,你死不死的,我阿兄豈會在意?」

烏漁一心求生,語無倫次:「那,那檀兒姑娘或許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倘你饒我這一回,往後上刀山下油鍋,我烏漁任憑你差遣!」

「我什麼事用得著差遣你?」沃檀真心求教。

烏漁就是隨口一說,被她這麼兜頭兜臉地反問,腦子登時塞得轉都不會轉,結結巴巴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沃檀哪有耐心聽他慢慢想,撣了撣身上的灰,便揚長而去。

這後來的整整三天,她每天都會去看幾位同門。但每天隻在外邊逛一圈兒,挨間房門敲一敲,聽聽塗玉玉的撒嬌與田枝的謾罵,再看看烏漁幾時沒氣兒。

到第三天時,烏漁臉已泛青,且氣若遊絲。

想是人之將死,天靈蓋也活泛些。他突然意識到跟沃檀扯虛頭巴腦的舊情壓根沒用,若是賣慘,她更是能邊磕瓜子邊聽你哭……

「檀兒姑娘!」這日烏漁抓住機會喊住沃檀:「南堂主,南堂主有危險!」

沃檀本已打算離開的,聽了這話折返回來:「什麼意思?」

見她果然感興趣,烏漁這才紓了一口氣:「曹府千金,就是原本該嫁給太子的那位曹府千金,你可還記得?」

「就是陳寶箏搶位置的那個?」沃檀想了想:「有點印象,怎麼?」

「這事與南堂主有關!」

危言聳聽也好,誇大事由也罷,烏漁再顧不得許多,一口氣把自己得知的事情悉數告知沃檀,還道:「我懷疑這件事已被曹府查到,如此一來,南堂主勢必會有危險!」

許久,外間都沒有聲響。

彼時已是黃昏,屋子裡的視線開始發暗,方才那麼長的一番話,近已拚光烏漁所有力氣。

眼見牆角的最後兩束日光被陰影軋住,烏漁的呼吸,也一點點開始收緊。

他閉目跌坐,眼皮逐漸耷拉下來,渾身無力。

正值絕望之際,忽見一粒藥丸「咻」地自門上窗欄彈了進來,正正地,落在他手邊。

……

夜幕徹底暗下時,沃檀回到了住處。

彼時景昭安排完手頭的事已有一段時辰,見她晚歸也不問什麼,喚人熱了飯菜送來,與她一道用晚膳。

期間沃檀心不在焉,好幾回咬著筷尖,若有所思。

邀他共浴?可睡都睡過了,好像沒什麼新意?而且……他好像已經洗過了。

沃檀蹙著眉尖。今天她一定是太累了,居然想不出什麼花樣來。

用完飯後,景昭手持書卷,坐在椅中靜心翻閱。

沃檀看得有些著急,心道他莫不是真打算在這寨子裡頭住下去?真那樣的話,想來要不多久,他這原本錦衣玉食,原本坐擁高堂華府的王爺,可就要變成耕讀的泥腿子了!

越想越按耐不住,沃檀走去景昭旁邊,撓了撓他的手臂。

景昭嗯了一聲,目光詢問。

沃檀:「我要坐。」

想是她在他跟前蠻橫慣了,乍聽這麼一句,景昭還以為是要跟自己搶椅子,便欲讓給她。

沃檀也沒想到意思被人曲解,見他起身要走,急得一屁股紮了下去。

勢子太猛,險些坐到景昭傷腿。

「……」

二人均是調整了下姿勢,沃檀有些尷尬,得虧景昭主動攬住她:「有話要說?」

沃檀難得靦腆:「你找到出去的法子了麼?」

景昭看她情態,故作沉吟道:「倒是有些眉目……」

竟有眉目了?沃檀詫異。

景昭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轉而又故作頭疼:「但還不大能確定,興許又是一場空。」

沃檀來勁了,但又覺得自己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便趴去他肩頭,拽了拽他的耳朵:「要是哪個尋到法子,會不會有好處拿?」

她向來爽快,此刻卻陡然變作個積黏的,說話賊不利索,嚶嚶嗡嗡聽得人腦門發麻。

景昭定了定神:「檀兒說得對,若何人可破那障氣,或解障障氣之毒,該當嘉賞。」

豈料他這話一出,沃檀更是雀躍了:「能有什麼嘉賞?或者說……什麼程度的嘉賞?」

她帶著目的,身子有意無意崴得不像話,尤其蹭著景昭臂窩的那處。

更莫說她這般拱挵的姿勢,要想不心浮氣躁,怕隻有神仙才做得到。

景昭拿掌根抵住她,將她稍稍推開了些:「檀兒可是有思路?」

沃檀順勢捉住他的手,摁在自己身前:「如果我可以帶大家出去,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掌心離脂峰僅餘衣料,景昭連咳幾聲:「……自然。」

「什麼樣的要求都成?」沃檀掐著嗓子,聲音中現了誘人的軟糯感。

景昭目露促狹之意,提醒道:「除了殺我,都可。」

沃檀噎了噎,片時故作嬌羞地推了他一把:「說什麼呢,誰要殺你?」

景昭提了提唇,笑而不語。

他這般神情,沃檀記性又不算差,自然也就記起自己一門心思想著要殺他的日子。

她慣愛以己度人,當下便覺得他是記仇了,積怨了,得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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