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籠絡夫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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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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遐思綺念正起之時,喧天的鬧聲也近了。

知是已到秦府,二人才要分開時,突聞外頭一陣慌怕的尖叫聲。

又細又刺耳,是女子失措之下發出的動靜。

於是景昭眼看著方才還膩在懷裡,且牽牽綿綿纏住自己的人,騰地便支起身子,撩開車簾湊熱鬧去了。

雪貓兒隨主,也跟聞見耗子叫似的,嗖地跟在後頭。

沃檀蹦下馬車,便在秦府門前見到撫著月匈口,花顏失色的陳寶箏與戴良娣。

而此刻她們跟前跪著個襤衣乞兒,正瑟瑟打擺。

沃檀也當過小叫花子,一看便把事情猜了個大概。

乞兒們一年到頭吃不著什麼甜的,要遇哪家哪戶辦喜事,都會聞著味湊過去撿些個撒漏的喜餅糖子兒。

一般人家辦紅事,乞兒們尚知道嘴巴勤快,懂得作揖道喜,故那有經驗的都會提前準備好果盤,專門用來打發他們。像將軍府這樣的人家,乞兒們再是饞吃的,那也等閒不敢往前湊。

再看眼下抖著篩糠似的這個小孩兒,他身量小得跟坨煤球似的,怕是剛才車馬擁著人一多,他不小心被踹著滾到東宮這對妃嬪腳根子底下,給兩人嚇了個夠嗆。

沃檀彎月要抱起雪貓,正向前走了兩步時,忽見太子打對向的馬車下來,且急聲喚了句:「芷兒!」

喊的是芷兒,陳寶箏卻立馬側頭撲了過去:「殿下!」

最終,當然是成了一片尷尬。她奔向太子,太子卻朝戴良娣走了過去。

芷兒,箏兒,不細聽當真是辨不清楚的。

陳寶箏因錯耳出了回醜,燙紅著張臉又難堪又憤恨,便原地立住,手一伸指向那沖撞的乞兒,讓胡飄飄殺了他。

胡飄飄覷了眼那小臉青白的乞兒:「今天可是太子妃表兄的大喜之日,太子妃要殺生,怕是不大妥當吧?」

自然不妥當,陳寶箏那殺字一出,就連太子都喝止了。

大喜的日子觸人家黴頭,還觸的是自己外祖家的,足以見得陳寶箏當真是氣得昏錯了。

「太子妃殿下,這孩子瞧著怪可憐的,想來方才也是無心,不如……還是莫同他計較吧?」這話,是戴良娣說的。

戴良娣緊挨太子站著,且太子的手還搭在她月要間,是個安撫受驚的動作。

她不說話還好,一張嘴,陳寶箏更是怒不可遏,瞧起來亦愈發像個胡攪蠻纏的樣子:「戴良娣這會兒扮好人了?方才叫最大聲的是你,罵該死的人也是你。罷了,今日不宜見血,那便先把人給扣起來,待好日子過了,再殺給戴良娣解解氣。」

方才人聲喧攘,誰聽得見誰罵了該死,又到底是哪個罵的,還真說不清楚。

戴良娣紅著眼眶才小聲辯解了一句,眼淚便瞧著要下來了。而要不是礙著這是秦府,太子簡直正眼都不想瞧陳寶箏。

他低頭順了順懷中發怵的戴良娣後,眼睛一挑,見了匿於人眾之後的沃檀。

眼見他目中金波亮起,沃檀立馬扭了扭脖子,伸臂挽住才下馬車的景昭:「夫君。」

景昭下眼睇她,再被她回了個燦亮的笑。

在家盤夫君,出外靠夫君,沃檀並不覺得自己這麼著有什麼問題。

「皇叔,皇嬸。」夫妻二人眉來眼去間,太子攜人過來了。

於人前,太子一貫是會裝的,眼和嘴都管住了。而戴良娣人美聲軟,行過禮後便低眉順眼地跟在太子身後,連與他並肩也不敢,守禮守矩。

再看陳寶箏,再是不情不願,卻也隻能緊攥著手,跟過來向長輩行禮。

於這當口,沃檀見胡飄飄拿腳尖踢了踢那小乞兒,做了個讓跑的口形,把人給放走了。

一場小風波,就這樣平息下去。

過不多時,新郎倌把新娘子接來了,秦府的動靜越發喧沸。

秦戴二府的這場婚事排麵很足,連皇帝都派人送了厚禮來。

自己成婚累成狗,熱鬧都是別人的,而今天成了看熱鬧的人,沃檀滿麵紅光,直樂成一朵喜氣盈盈的花。

秦府大喜,禁衛和兵部的兒郎們多,平時不怎麼敢作弄秦家父子,今日都撒開了鬧騰。

看完鬧洞房後,沃檀與幾名貴夫人閒話著出了喜房,遠遠的,看見她不知幾時來的阿兄,在廊角盡頭被胡飄飄給逮住。

沃檀欲要上前,被田枝扯住手臂:「嘛去?人家打情罵俏的你摻和什麼?」

「打情罵俏?」沃檀捋直了眼去看,隻見胡飄飄臉上掛著佻薄的笑,毛手毛腳像要活活吞吃了她阿兄。而她阿兄呢,眉頭像能夾死蚊子,這要不是在秦府,怕是刀劍都抽出來了。

腳頭就這麼遲疑了下,沃檀被田枝拉出一段距離。而剛出了那院門,便遇著了順平侯夫人袁氏。

袁氏揚著笑與沃檀道了喜,又跟她聊起不久後皇苑的秋獮。

秋獮便是圍獵,每年都有一回,既可給王公大臣們鬆鬆筋骨,也用以提升士氣。

袁氏母家亦是武門,她打小便習騎射,哪怕而今為人妻母,年年圍獵也屬她最積極。

與沃檀聊得興起,袁氏又送了她個寬寬大大的盒子,裡頭有騎馬鞭,亦有……貨真價實的馬鞭。

因與沃檀交好,又很是談得到一處去,袁氏說話也直接許多:「雖王爺當眾立誓說不會納妾,但妾是養在府裡頭的,爺們兒動起歪心思來,往外頭藏了人咱們也難知道。況王爺身居高位,五皇子近來行市也快蓋過太子殿下,就怕有那蠢腦筋算計著給王府裡塞人。」

說到這處,袁氏扯著沃檀往旁邊避了避,又悄聲道:「按說剛成婚這時候啊,男人精氣神最旺了,但王爺一向體弱,有那該備的補品您還是備上。王妃娘娘早日傳了喜信,早斷旁人的念想這是一宗,最要緊的,是讓爺們瞧瞧咱們生孩子有多吃痛。而且膝下有子了,爺們的心也會多放在府裡頭。」

沃檀懂,這是在教她籠絡夫婿了。

而且沃檀舉一反三,領悟到袁氏還沒說出口的另一層意思,那就是她這肚子裡早揣上娃娃,也就能打破旁人看好戲的心態,給她夫婿長長臉。

畢竟「沒種」這樣的話有時候是用來罵人慫,有時候真就是字麵意思,諷刺男人雄風難振,播不了種。

別過袁氏後,沃檀讓人把那禮物收起安置,自己則往內院去。

方才新郎新婦行過禮後,陳寶箏便立馬去攙住老太君,且滿眼提防地瞪住她,一看就是不想讓她接近。

而陳寶箏之所以霸占住老太君,左不過是挑唆她和老太君的關係,再想向老太君要那丹書鐵契,好去救牢裡的陳滄。

這樣的事沃檀不大想參與,也沒興趣向長輩爭寵博親近,但又怕陳寶箏說出什麼混賬話刺激到老人家,便還是打算去看一眼。

繞過片石筍林時,突然看見了躲在片林木之後的太子與戴良娣。

不知聽太子說了什麼,戴良娣羞得直往他頸間藏。一對鴛鴦避開喧囂,特意跑來無人之處親熱,屬實恩愛。

沃檀不欲打擾,拐了腳尖往另個方向走了幾步,揚目覷見了陳寶箏。

陳寶箏站在地勢更高的拱橋上,整個人如同豎起刺的刺蝟,兩隻眼直勾勾盯住太子與戴良娣的方向,收回視線時,那淬了毒般的目光,也便投到了沃檀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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