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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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你奶奶中午出門去倒垃圾, 走的時候忘記把門關好。你原本在臥室睡午覺,可是不知道怎麼突然醒了,發現家裡沒人, 可能是出於害怕, 你連衣服都沒穿好就跑了出去,就這麼走丟了。」

十五分鍾後,蔣遊家裡,那對上了年紀的夫妻相互依靠地坐在沙發上, 名叫徐麗華的女士一邊掉眼淚一邊神色戚哀地說。

「當時爸爸媽媽都在上班, 下班回來才知道這個噩耗……奶奶報警了, 好多警察在我們家裡進進出出,勸媽媽不要傷心, 可是他們說得輕鬆,丟的可是媽媽的寶貝啊!」

徐麗華似乎是回想起了多年前那個陰霾降臨的日子, 忍不住眼泛淚光,她的丈夫文賢歌則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給予支持。

「爸爸媽媽瘋了一樣跑出去找你, 沿著街道問有沒有人見過你, 半夜三點挨家挨戶地敲開鄰居家的門,希望你會出現在每一道門後……可是沒用, 不論我有多麼拚命、不論我做再多的努力, 你都已經不見了。」

「該死的人販子!」文賢歌憤憤罵道, 因為激動原本文質彬彬的麵龐瞬間爆紅, 一道青筋浮現在右眼下麵, 隱隱跳動:「如果讓我抓到他們我非殺了他們不可,他毀了我們的家, 毀了我們這麼多年來的幸福!!」

徐麗華戚哀又期盼地看著蔣遊。

蔣遊沉默不語。

徐麗華眼中哀意更盛, 又摻雜著幾許失落, 見蔣遊還是毫無反應,徐麗華隻好嘆了口氣,反手握住丈夫的手,「老公別這樣,都已經過去了,而且現在咱們好不容易找到了小寶,一家人更要珍惜來之不易的幸福,好好生活才對。」

這次換文賢歌虎目含淚地看著蔣遊:「小寶,你都長這麼大了!」

蔣遊仍是沉默。

事實上從剛才開始蔣遊就處於一種巨大的茫然裡。

這對夫妻一見他便撲上來,淚眼汪汪的同時左一個寶貝右一個兒子,句句椎心字字泣血,不僅是之前攔著他們不讓進小區的保安,就連出入的其他業主也忍不住暫緩腳步,朝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

在那一瞬間蔣遊感到極度的不適。

因為不想在小區門口拉拉扯扯,上演什麼年度家庭情感大戲,所以他隻能暫時將這對夫妻帶回家。

然後事情就發展到他如同一個遊魂般呆愣地坐在沙發上,麵無表情地聽這對夫妻講述他們的兒子當年是如何走丟的。

……如果他們的兒子真的是自己的話。

「小寶,你、你感覺怎麼樣?是不是爸爸媽媽有些太心急,嚇到你了?」徐麗華緊張地看著蔣遊,滿臉期待,「你還記得爸爸媽媽嗎?」

聲音延遲了幾秒才抵達蔣遊耳畔,他搖了搖頭。

徐麗華咬著嘴唇,難掩失望之色,「怎麼會這樣……當時你都六歲了,按理說應該記得爸爸媽媽長什麼樣啊,難道這麼多年來你都沒想過爸爸媽媽嗎?」

蔣遊:「……」

「你跟孩子說這些乾什麼,要是記得,當年小寶肯定能自己找回家,我們家又哪會有這麼多年的骨肉分離——而且你這是在怪小寶嗎?!」文賢歌大聲道。

徐麗華吃了一驚,連忙解釋,「我沒有。我隻是以為小寶對爸爸媽媽有印象……」說著又哭了起來。

文賢歌重重地嘆了口氣,熱切地看向蔣遊:「小寶,千萬別怪你媽媽。你走丟的這些年來她沒有一天不想你,晚上做夢都喊著你的名字。這麼多年過去,我和你媽媽都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這真是意外之喜,她太激動了。」

蔣遊覺得自己明明是在聽的,可這聲音傳到耳邊又變得很模糊,模糊到他隻能捕捉到幾個零星的字,要過很久才能反應過來這對夫妻究竟在說什麼,然後慢很多拍地給出反應。

徐麗華文賢歌夫妻二人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神情中讀懂對方的意思——這孩子怎麼呆呆愣愣,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跟直播時判若兩人,該不會是真嚇傻了吧?

「這麼說我是被拐走的?」蔣遊問。

「什麼?」徐麗華愣了一下,馬上說,「不是啊,是你奶奶出門扔垃圾沒關門,你自己跑出去的……」

蔣遊看向文賢歌,「可是他剛才說如果抓到了人販子就要殺了他們。」

「你自己跑出去之後可不就遇到人販子了嗎?」徐麗華道,「不然你怎麼會離開f市,咱們一家人又怎麼會硬生生地分隔了十六年!」

「所以真有人販子,」蔣遊點頭,又認真地問,「幾個?」

「什麼幾個?」這次換文賢歌疑惑了。

蔣遊提醒他,「你說『人販子們』,這是個復數。」

文賢歌頓了一下,不知為何眉眼間閃過一絲局促,輕咳道:「兩個。這也是後來警察才告訴我和你媽媽的,他們偽裝成一對夫妻把你帶上了火車……但是當年國家落後,路上沒那麼多監控,也沒有大數據,再加上警察查案不用心,總是敷衍了事,最後我們隻知道你被帶去了g市,那之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徐麗華在一旁悲傷地點頭。

直直地看著他們,蔣遊想問那你們沒有去g市找過我嗎?可話還未到嘴邊就已經散去了。

他覺得沒有意義,就算他們知道自己被帶去了g市卻也依舊是人海茫茫,警察都找不到,他們又怎麼可能找得到。

至於後來自己又是怎麼從g市流落到t市的,那就更沒人知曉了。

「那人販子抓到了嗎?」

「沒有,我就說華夏的警察個個都是飯桶,態度不好,業務水平也遠遠趕不上。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什麼線索都沒查到,要不是我和你媽媽偶然看到你的直播……」文賢歌露出憤恨的表情。

「奶奶呢?」不想聽他說這些,蔣遊徑直打斷,換了個問題。

文賢歌感覺自己完全跟不上蔣遊的思路,沒說完的話噎在喉嚨裡,有些茫然地張了張嘴。

徐麗華反應過來,立時從鼻腔發出一聲悲鳴,慘然地說:「她死了。她認為這一切都怪她,所以受不了壓力,沒過幾天就在廁所裡上吊自殺了。」

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狠擰了一下身邊男人的大腿。

文賢歌吃痛,一瞬間眼淚就出來了,同樣淒慘地道:「沒錯,你奶奶臨死前留了一封遺書,讓我們一定要找到你,否則她死不瞑目……」

徐麗華又擰了他一下,文賢歌立刻閉嘴,隻剩眼淚在眼眶裡來回打轉。

蔣遊沒什麼情緒地「嗯」一聲,「我本來叫什麼名字?」

「小寶,文小寶。」徐麗華說,「我和你爸爸沒怎麼讀過書,你又是我們家的寶貝,所以起了這個名字。你要是不滿意咱們可以改,等去了……」

「抱歉,我去一下廁所,」蔣遊打斷道,邊說邊從沙發上站起來,「我要好好想一想,你們自便。」

蔣遊呆呆地站在洗漱台旁,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還是沒反應過來現在究竟是怎樣的情況,向來還算配合的大腦此時仿佛罷工,僅僅隻是「接收」到了信息,卻拒絕做出任何處理。

——他的親生父母終於找到他了?在時隔十六年、自己早就已經不抱任何期待的今天?

在自己終於和一直以來默默出資支持自己的人見麵的今天?

有點夢幻,很不真實。

甚至像一出沒頭沒尾的荒誕戲劇。

蔣遊想起前兩天別亦南無意間說過的一句話——

「最近是什麼好日子,新爹舊爹輪番登場。」

可不是嗎,而且今天來的這位還自稱是親爹。他不合時宜地笑了一下。

想到新爹,蔣遊下意識地想給晏折淵打電話。

畢竟他作為自己的資助人當然有權利知道現在正在發生的一切。另外,如果外麵坐著的那兩人真的是自己的親生父母,那他們要不要還一些「撫養費」給晏折淵?好像沒什麼必要,但不還又顯得不太好。

思緒紛亂,不知不覺間蔣遊已經拿出手機,正待撥號時才想起來自己今天忘記問晏折淵要聯係方式,而對方似乎也沒主動提起的意思,蔣遊頓時泄氣。

選擇晏折淵是出於本能反應,事實上在這樣情況下打給別亦南才是第一順位的選擇。

電話響了幾聲才被接起,別亦南的聲音壓得很低,「醋兒,乾嘛?我這邊正開會呢,馬上輪到我上去給王八蛋講t,好家夥我跟你說……」

「南南,」蔣遊打斷他,語氣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情緒,像是漠然又像是無助,「有人在我家裡。」

別亦南:「啊?」

「他們說是我爸媽,」蔣遊輕聲說,「我爸媽找來了。」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推門的人似乎有什麼急事,力氣不小,門板摩擦發出一道聲響,正在匯報工作的同事愣住,茫然地朝門口看去。

「不好意思。」剛出去接電話的別亦南抓了抓頭發,「邵總,麻煩出來一下。」

在座眾人都知道這位是董事長的兒子,未來的大老板,自然對他突然打斷會議進程沒什麼意見,紛紛把目光投向首座的邵裡。

邵裡略一揚眉,有些意外地站起身走出去。

「小南總,有什麼話不能等到開完會再說?」邵裡語帶揶揄地道,他向來公私分明,因此很難認同這種行為。

「本來想給你發個消息,但想到你開會從來不帶手機,我又不能直接跑路。」別亦南道。

邵裡皺眉看著他,「你這是當著我的麵說翹班?合適嗎?」

「這不是合不合適的問題,」別亦南擺手,一臉嚴肅地說:「醋兒的親生父母找來了,現在就在他家客廳裡坐著,我得馬上過去。」

邵裡:?

「跟你打個招呼,免得我突然消失搞得你沒麵子。那我走了。」

該說的都說了,別亦南轉身要走,卻被邵裡一把拉住。

「你把話說清楚,蔣遊的父母在他家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著急去乾什麼?」

「哎呀你沒聽明白嗎,是他的親生父母。他跟我一樣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所以當年我們倆才能在福利院拜把子。而現在他的親生父母突然找上門了,我得去看看。」別亦南三言兩語把事情說清,看向邵裡捏著自己胳膊的手:「快鬆手。」

邵裡依言鬆開了,卻是忽然道:「你們跟林飛白也是小時候認識的?」

「對啊,一個福利院的。」別亦南疑惑,「你問這個乾什麼?」

「沒什麼,」邵裡道,「你連駕照都沒有準備怎麼過去,現在叫車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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