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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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市並不臨海,想要看海得去隔壁的y市,開車的話單程大約需要十個小時。

晏折淵從來沒想過自己的人生中會有這麼一天,拋開安排好的工作和行程,說去看海就立刻出發。

沒跟晏老爺子和賀長康打招呼,刻意繞過了跟拿破侖玩飛盤的賀年,兩個人回到晏家取了車,就這麼風風火火地上路了。

等晏折淵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的淩晨一點半,他們剛進入y市,正駛入某個路邊的加油站。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蔣遊睡著了,腦袋抵住車窗,暖黃的燈光從車頂傾落,在他的睫毛下麵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

「遊遊,醒醒。」他輕輕拍了蔣遊一下,側身過去替他把安全帶解開。

蔣遊睡得很淺,察覺到動靜便醒來,隻是剛睜眼的那幾秒還有些呆。

「好黑啊。」看著窗外如墨的夜空,蔣遊抬手揉了一下眼睛,再準備揉第二下的時候被晏折淵拉住了,他慢半拍地轉過頭望著晏折淵:「晏折淵,咱們到哪了?」

「已經進入y市了,再有兩個小時就到了。」晏折淵說,看他不再揉眼睛了便收回手將車上的廣播關掉,「餓了嗎,下去吃點東西吧。」

兩個人在便利店裡買了三明治和熱咖啡,蔣遊又挑了盒包裝精美的藍莓,才吃了兩個便覺得酸,於是把剩下的一股腦給晏折淵。

加滿油,重新回到車上,完全清醒過來的蔣遊很踴躍地表示自己可以開車。

「你都開了七八個小時了,休息一會兒吧。」蔣遊說,很自信地去拉駕駛位的車門,「偶爾也給我個機會孝順孝順你。」

「好。」晏折淵從善如流,心裡油然生出一種孩子長大懂事了的欣慰感,老父親一般坐好了。

「準備好了嗎?」設置好導航,蔣遊看著外麵延伸到路燈盡頭的柏油公路,一臉顏色地問。

晏折淵笑了一下,很配合地說:「時刻準備著。」

「那就出發!」

汽車再次上路,像一尾魚遊進夜的海洋。

蔣遊清醒的時候總是很熱鬧,他問晏折淵有沒有看過海,看過幾次,都是和誰一起,這些問題晏折淵一個都答不上來。因為以往看海的經歷都十分普通,每一次都和上一次一樣毫無新意可言,次數多了,就連大海本身也變得平淡普通起來。

「那你賺了,」蔣遊得意地說,似乎很肯定這次是不同尋常的,「你即將見證我第一次看海的經歷。」

「以前沒看過?」晏折淵問,繼而想起蔣遊這些年的經歷,忍不住微微皺眉。

「沒啊,t市和x市都是內陸城市啊。」蔣遊說,又想起了一件事,「高中畢業那年本來和餘述哥約好一起去海邊玩,結果臨出發的時候他接到任務,所以行程泡湯了。」

「虧我前一天晚上還背了兩首詩呢。」蔣遊忍不住笑了起來,露出一顆尖尖的虎牙,「你懂吧,就是準備在甲板上大聲朗誦的那種。人第一次看到海不都有點激盪的感覺嗎,我怕自己到時張嘴就是『大海啊你都是水』,所以連夜背了兩首。」

說這話時蔣遊一點都不沮喪,還是興致勃勃的樣子。就算過去因為期待落空而失望委屈過,但現在這個願望馬上就能實現,所以沒時間去回味不好的情緒。

要永遠都活在當下。這是蔣遊對自己的要求,他一直都做得很好。

「現在還記得嗎?」晏折淵問,好奇當年的蔣遊為看海準備的究竟是哪兩首詩。

「你想聽啊,」蔣遊看了他一眼,笑嘻嘻地說,「叫小孩兒背詩是要給壓歲錢的。」

晏折淵毫不猶豫地發了兩個紅包,然後說:「現在請蔣遊小朋友給大家背兩首關於大海的詩。」

「好記嘞,」蔣遊清了清喉嚨,「大海啊,你都是水!」

晏折淵:???

「這算什麼,電信詐騙?」晏折淵哭笑不得,忍住想在蔣遊頭上敲一下的沖動,「還是錢不夠,得再加點?」

「哈哈哈哈逗你的,」蔣遊哈哈大笑,笑完了才繼續說:「我那時候準備的是普希金的《致大海》,還看了好幾個朗誦視頻,力求還原出這首詩雄渾奔放的思想感情。」

這首詩不算冷僻,饒是晏折淵這種自認為缺乏文學素養的人也記得開頭的兩句。

「再見吧,自由奔放的大海/這是你最後一次在我的眼前/翻滾著蔚藍色的波浪/和閃耀著嬌美的容光……」

蔣遊背得很好,每個字都動聽,晏折淵忍不住再次點開錄音把這一首也錄了下來,和上次的《與李白同遊高速公路》保存在一起。

一首結束,晏折淵真誠鼓掌,又問他:「另外一首呢?」

「忘了。」蔣遊這次倒是沒騙他,畢竟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就算是清緩存也清掉了好幾次。

「但我剛才付了兩首詩的錢吧?」晏折淵偶爾也想逗逗他。

「是啊,所以你上當了,」蔣遊理直氣壯地說,「吃一塹長一智,我這是在教你人生的道理,晏折淵,下次要長記性啊。」

「不要下次,這次的事這次就解決。」晏折淵笑著說,似乎很篤定能讓蔣遊想起來,「想想辦法吧。」

晏折淵總是冷淡的,進入少年時期後就愈發像塊石頭,因此就連晏老爺子都很少見過他這般溫柔耐心的模樣。換成旁人被他這麼盯著大概會立刻宣布投降,可惜蔣遊偏不吃這一套。

「沒辦法,忘了就是忘了。」蔣遊非常冷酷。

「再想想,一定有辦法吧,」晏折淵誠懇地說,「我加錢。」

「都知道上當了你怎麼還執迷不悟?」蔣遊痛心疾首,「這不是加錢就能解決的問題!」

正說著,蔣遊隻覺得自己的手機震了一下,再一下,然後是第三下。

晏折淵一連發了三個紅包,晃了晃手機,目光伴隨著窗外的風投向蔣遊。

「可惡的資本家休想用金錢腐蝕我空空如也的大腦!」

「是嗎?」晏折淵又發一個。

「沒錯!我今天還要教你一個道理,那就是金錢不是萬能的!」

「真的想不起來?」第五個。

「再想想好嗎?」第六個。

「難道連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嗎?」第七個。

蔣遊繃不住了:「啊啊啊別發了你人傻錢多啊!!」

「我可以傻,你聰明一下好不好?」第八個。

「晏折淵你夠了,不要再用金錢侮辱我了!我要生氣了!」

「這就生氣了?為什麼生氣,是我做得不好嗎?」

「怎麼才能不生氣?把明年的壓歲錢也提前發給你行不行?」

「遊遊你說呢?」

手機又連著震了三下。

要不是在開車,蔣遊非要抓住晏折淵的肩膀好好教訓他一下才行。但開車就是很耽誤事,還不能太分心,自認落敗的蔣遊很是後悔自己剛才不該心疼老父親年紀大久坐勞累,隻得忍辱負重道:「別發了別發了我認輸,我現在想!想不出來現編一首給你行了吧!」

「好啊,」史無前例地在交鋒中取得絕對的勝利,晏折淵忍笑看著蔣遊,還做出一副很是關切的樣子,「不過現編很難吧,要不要再給你發點潤筆錢?」

「啊啊啊晏折淵!!!」

再逗下去怕是該撲過來咬人了,晏折淵見好就收,在蔣遊警惕的注視下把手機放回口袋。

「有錢人真可惡!!!」蔣遊悲憤道。

晏折淵一派淡定:記「有錢人是你爸爸。」

「真爸爸不可惡,你這個假的最可惡!竟然妄想用錢玷汙高貴的文學!!」

晏折淵作勢要再把手機拿出來。

「別別別!有話好說,我想起來了!」

「——大海啊都是水?」

「不是這個!」蔣遊怒道,把一首原本充滿情懷的小詩背得鏗鏘有力。

「我的心是一隻碗,是最常見的那種/用來吃飯。可我的碗裡/沒有糧食也沒有蔬菜/隻有月光、愛情和苦難……」

「我本來不會唱歌,我的心卻滿滿/滿了還加,就流成了一片……」

「……/我一路不停地走過去/去往一個名叫大海的碗/傳說那碗裡有個孩子……」

叫太陽。

晏折淵在心裡輕聲接道。

他看著身邊有點氣又忍不住笑意的蔣遊,隻覺得光芒都從對方的眼睛裡流淌出來,真的好像太陽。

又往前開了一會兒,蔣遊要求換司機。

他自覺開車實在太限製發揮了,不然以自己的實力,剛才無論如何都不應該輸給晏折淵。

晏折淵當然答應,笑著和他交換了位置。

「表演個節目收了這麼多壓歲錢,我看看,」坐回自己心愛的副駕駛,蔣遊扌莫出手機,故意湊到離晏折淵很近的距離一個個把紅包點開,每點開一個都說:「謝謝爸爸,祝爸爸身體健康。」

「工作順利。」

「笑口常開。」

「長命百歲。」

「永遠年輕。」

他充分發揮自己身為文科生的特長,每句祝福語都不重復,祝完了2022年就接著祝2023年,一直點到最後一個紅包。

「太不容易了,說得我都沒詞兒了,可見壓歲錢也不好拿。」蔣遊故作苦惱地嘆氣道。

晏折淵「嗯」了一聲,叫他:「遊遊。」

蔣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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