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1 / 2)
回家後晏折淵立刻開啟了瘋狂加班模式。
作為晏氏集團總裁,他的工作量向來都是隻多不少。
再加上這兩年風雲變幻,幾隻看不見的手始終在暗中博弈,前幾年還煊赫一時的房地產龍頭鼎新集團突然被爆出負債上千億的醜聞,沒過兩個月便宣布破產,在全國各地留下大量未完工的商用、民用建築。
各地政府部門都在積極解決,同時號召有能力有責任的企業能夠站出來接盤。
恰逢隔壁n市的相關領導找上門來,晏折淵原本就打算拓展自家的商業版圖,遇到這種情況既是機遇也是挑戰,在召開了幾次股東大會征求意見後毅然決定入局。
這注定是一項漫長且龐大的工作,晏折淵為此整天忙得不見人影,一周七天裡甚至有五天都住在辦公室。
十一月底,晏折淵帶隊去n市考察,這趟出差預計需要一個禮拜的時間。
這期間餘老師恢復得差不多了,終於得以出院,蔣遊橫豎沒什麼事,親自把餘老師送回家。
三年沒回t市,再次回來的感覺很不一樣。
送完餘老師,蔣遊想了想,還是決定回福利院看一看。
從六歲半到十八歲,蔣遊在福利院度過了將近十三年的時光,直到t市當地政策調整,蔣遊所在的福利院和區域裡的另外一家福利院合並並遷到新的地址,而蔣遊也在同年參加高考,去往x市上大學。
福利院合並後的第二年,院長退休,去到自己孩子生活的城市養老定居,再加上當年熟悉的老師也因為各自的理由逐漸離開,蔣遊便再也沒有回去過。
這麼長的時間足夠讓很多事情發生改變。
老舊狹窄、永遠充斥著自行車響鈴聲的小巷現如今已經變成一座乾淨漂亮的街心公園,才落成不久的樓房矗立在旁邊,一塊塊綠色玻璃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蔣遊有些迷茫地站在街頭,花了好幾秒鍾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迷路了。
用手機搜了一下導航,還換了好幾個導航a,然而電子地圖上根本沒有收錄這家早幾年就空置和廢棄福利院。
蔣遊不得不在附近轉了好幾圈,最後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看到了一家書店的招牌,忍不住笑了一下。
這家書店主賣中小學教輔資料,以前租書火的時候也兼營租書的業務。
蔣遊小時候沒什麼錢,但是勝在長得好看又嘴甜,很受老板喜歡,所以放學後經常窩在這裡吹空調看書,甚至還有免費的零食吃,有幾次看得入迷忘了時間,還是老院長親自出馬把他提溜回去的。
蔣遊記得書店老板是個有點微胖的中年女人,嗓門很大,笑的時候和罵人的時候都很潑辣,隻可惜今天似乎不在店裡。
打聽了一下去福利院應該怎麼走,蔣遊挑了一套明顯賣不動因此隻能壓在書架深處的精裝版書籍去結賬,在心默默想這樣也算幫老板解決庫存了。
幾分鍾後,車停在福利院門口。
大概因為已經廢棄,福利院大門緊閉,蔣遊熟門熟路地繞到後麵的院牆,左右張望了一下發現沒人注意這裡,後退兩步助跑,三兩下翻了過去。
「不錯,風采不減當年。」站起來裝模作樣地拍了拍手,蔣遊滿意地嘀咕了一句。
除開意料之中的破敗和荒涼,裡麵的景象和記憶中的完全一樣。
磚紅色的三層小樓,一樓二樓是教室和辦公室,三樓是學生宿舍。
小樓正對麵則是水泥鋪就的操場,以幾棵高大的楊樹為分界,它們早就在冬天剛到來的時候掉光了葉子,此時正有氣無力地站著。
操場不大,用白線畫了一個籃球場,旁邊還擠著一些健身器材,這是蔣遊十歲那年由一家本地企業捐贈的,漫步機上還印著企業的名字,隻是現在油漆都掉光了。
兩架秋千和兩台蹺蹺板、一座黃色的滑梯被安置在更遠一點的角落裡。滑梯正下方是一個很小的沙坑,現在已經長滿了雜草。
自己就是在滑梯旁邊和別亦南打架的。
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幕畫麵,兩個小豆丁胡亂頂來頂去,高豆丁仗著自己的手更長力氣更大,試圖把矮豆丁推個跟頭,而矮豆丁打起架來氣勢更足,連抓帶咬仿佛一條小狗。
蔣遊忍不住笑了一下,拿出手機一連拍了好幾張照片。
順手把滑梯的照片發給別亦南的同時沉重表示:重回案發現場。
別亦南八成在扌莫魚,回消息回得飛快。
相見歡:醋兒,你回福利院啦?
相見歡:什麼案發現場,注意你的措辭,這可是我童年的王座!
原漿醬油:哦,那我就是在這裡推翻你的統治的——確實不是案發現場,起義舊址了這屬於。
相見歡:這話你還敢說出來,大膽反賊!!!
兩人聊了一會兒,更多回憶從照片的每個角落浮現出來。
他們曾經偷偷把彈球跳棋裡的彈球拿出來埋在沙坑裡,發自內心地期待秋天像挖土豆一樣挖出更多的彈球,結果當天下午小胖就把彈球挖走了,不僅自己往沙坑裡吐口水,還讓他的小弟一人吐一口。
報仇不隔夜,晚飯前蔣遊和別亦南就帶著自己人把小胖和其同夥堵住,第不知道多少次的豆丁大戰正式爆發。
他們還在某年植樹節拿著小鏟子給楊樹鬆土,鏟子的邊緣有些鋒利,兩個人打來打去的過程中蔣遊手上被劃了一道很深的口子,直到現在都還能看到一點疤。
蔣遊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不怎麼念舊的人,可這時才發現似乎並不是這樣。
他確實失去了一些記憶,但也還記得很多事,而且大部分都是快樂的事。
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蔣遊走到滑梯前麵重新拍了一張照片,連帶著之前那幾張一起給晏折淵發過去。
這段時光他們彼此錯過,就像他折淵童年和少年時代一樣,他猜晏折淵肯定也很想看看自己的。
他也想讓晏折淵看,讓晏折淵知道他其實過得沒那麼差,快樂比不快樂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