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愛我所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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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柚月的指尖為起始,光球直上九霄,千萬道泛著金色光暈的白光在虛空中結成天羅地網。血色怪物仿佛被摁下定格鍵,光影閃過,它尖嘯著燒成了滾滾濃煙。

隨著她放下右手,天色也漸漸地變回昏暗。

「找到『紅刃』了。」柚月轉頭道,「要我去把她抓過來嗎?」

「你帶路。」太宰說。

柚月對他報了個地址,不遠,就在距酒店兩條街外的建築開發區。她徑直飛躍過去,堆著大堆黃沙的地麵旁邊,有個敞著口的窨井蓋。

大約有十米深,並且邊上的梯子已經被人為拿走了,底下空間非常寬闊。

ortfia的速度相當驚人,柚月剛朝底下黑洞洞的入口看幾眼,大致判斷了地下情況,太宰的車就已經穿越開發區的平地,風馳電掣地抵達了黃沙堆邊上。

「要一起來嗎?首領。」柚月說,「她差點暗算成功哦?不親手報復回去麼?」

方才血色怪物從空中墜落的時候,隔著襯衫造成的外套爆炸是【人間失格】無法取消的。

屬下們麵露不贊同。

芥川銀向前一步道:「太危險了,還是我和柚小姐一起去吧。」

「我來。」太宰微笑著說,「柚醬都這樣邀請我了,我是不會讓女士失望的。」

柚月率先縱身進入了這個窨井口,很快底下傳來輕輕的一聲水聲。太宰向下看去,正下方的柚月指尖冒著跳動的白光,似乎在等他。他同樣一躍而下,輕鬆站穩。

無聲無息的空氣和流向、腳底下薄薄一層積水和骯髒的牆壁上微弱的振動,黑暗的空間信息卻海量,為柚月展示著這個巨大地下空間的大致構架。

「你要是害怕的話可以牽我的手哦。」她說。

此時沒有其他下屬,太宰收起了不怒自威的氣勢,虛偽道:「好可怕哦,柚醬保護我。」

柚月默默收回手,嫌棄道:「……好惡心……你就跟我後麵吧。」

有人將這裡的整個下水道給改造了,不但將管道係統給引去了別的地方,還挖掘出了一個巨大的空間,這個下水道通路看似正常,但兩邊的牆內是中空的,液體在其中極其緩慢的流動。

太宰也聽到了沉悶的液體流動聲,若有所思道:「牆壁裡麵有東西。」

「嗯,是血。」柚月說。

兩人腳步停住,因為鮮紅的石牆擋在前路,隻開了扇能容一人通行的、窄窄的門。以此處為分界點,前方的道路和牆麵一下子變得整齊而平整,泛著暗紅的不詳色澤。

柚月咦了一聲,指尖光芒消失,地下道瞬間變得黑暗無比。太宰看見她蒼藍瞳孔仿佛有一圈光環自內向外展開。

「還是血,整麵牆都是血做的。」她說。

在柚月的眼裡,這麵紅牆被分解成了不斷流動的信息洪流,因為她試圖深度解讀,信息便不單單以普通的概念形式浮現,一道道承載著巨量信息的暗流,在每一寸牆麵、每一縷空氣中來回竄動。

「她強行拆解血液的結構,然後凝固成固體,鑄造了一座地下迷宮出來,前麵就是入口了。」柚月分析道,「這個人很有耐心,能力也具備一定的精度,這麼強的異能力者,以前會效力於什麼組織呢?」

「世界上無組織的異能力者很多。」太宰說著,上前幾步,「甚至很多都過著普通上班族的生活。」

見太宰似乎想伸出手觸扌莫血牆,她馬上出言道:「別碰!千萬別碰。」

由異能力維護的紅牆,如果太宰一碰就會猝然崩塌,化為洶湧血流。

「組成這麵牆的血來自七百多個人,各種血型各種來源……還有疾病,艾滋病和梅毒。」柚月說,「所以別碰,萬一感染了呢?」

「你關於傳染病的知識相當匱乏。」太宰不緊不慢地收回手,甩了甩手掌說,「但好惡心,所以還是算了。說說你的推測吧?」

「她就是一個能操控血液的異能力者,以血液作為攻擊的媒介,血越新鮮,能發動的攻擊就越強。不僅如此……嗯?」

兩人邊說邊向前走了一會兒,停到迷宮的入口前,依然是隻容一人通行的窄路。此處卻有了些許光亮,不似方才一路漆黑。

宮牆通體暗紅,純以血液凝固而成,其上刻著似是而非的雕紋。

「還弄裝飾麼?不錯的興致。」

柚月抬手,【蒼】直直穿破一堵堵血牆,打出一道通路來。

被轟穿的牆麵側,血液在其中粘稠地流動。因為她的突襲,迷宮最中心的地底從中伸出數十道觸須一般的血流,在半空中仿佛凝固一般,密密地圍繞著兩個人影。

那兩個人骨瘦如柴,是一個女人和一名十歲出頭的少女。女人把少女擁抱在懷裡,抖著身體看向闖進來的柚月和太宰。

「這位是太宰,太宰提醒你,襲擊ortfia的人是在自尋死路。」柚月仍有開玩笑的興致,「快說謝謝太宰。」

「柚醬,你的棒讀語氣念表情包的內容一點也不好笑哦?」太宰說。

柚月睨他,又看充滿防備的女人一眼,若有所思。

「如果我死在這裡,你欠港口的債務也不會消失。」太宰提醒道,「所以別想奇怪的事哦?」

「抱歉,沒有那麼想過……不過你是有讀心術麼?」

太宰不置可否:「因為柚醬真的破綻很多嘛。」

「你們是來殺我的。」女人說,「不要磨蹭了,趕緊動手吧。」

她操縱傀儡與柚月對峙了短短幾個回合,對方不講武德直接領域展開,盡管被打壞的不是本體,被白光輕輕刮到的她便感到內髒受到了重創,不得不發動能力,從下水管道係統一路逃回了老巢。

在血池中浸沒了許久,她使用能力為自己填上了內髒上的創口,然而愈合恐怕還需要很久。

哪怕全盛狀態,她也絕不可能是柚月的對手。

「不急,反正你也快死了。」柚月淡淡道。

女人苦笑了下:「你看得出來?」

「離你遠的時候基本靠猜,站到這裡,我才發現自己猜測錯了。」

原先柚月以為女人的能力是單純的血液操縱,血液越新鮮,力量便越強大。

「你的能力最大的用處是從血裡提取生命力。」她說,「越新鮮,能提取的生命力就越多。你想救你懷裡的那個孩子,所以你殺人。」

而女人提取生命之力的基礎,是以命易命。

支付一小部分生命力以獲取別人的全部,再轉移到那個孩子的身上。

「她是我的妹妹,雪乃。」

女人愛憐地看了懷中少女一眼,放下她,慢慢地從血池中出來,看見雪乃熟睡在半空中的血巢中,蒼白的臉上流露著痛苦之色。

「她是個好孩子,但生了很重的病,上天總是這樣無情,不是嗎?」

太宰拍了拍手,喟嘆道:「是啊,真是脆弱又美麗的生命。」

「你殺人,奪取血液為她續命。你從事過紅方工作,或者至少有在紅方工作的密友,所以能拿到犯罪出獄者的名單。」

柚月說:「你認為自己是正義的嗎?被你殺死的人,他們活該遭受這一切嗎?」

「我叫酒井真弓。」女人乾瘦的臉上麵無表情,「當我選擇走上殺人這條路,正義這件事已經與我無關,我是個犯罪者,自然會遭受報復。你們要取我的命,我沒有怨言。」

「你還敢有怨言?」柚月平靜地說,「相當不自量力。你以為,你憑什麼還能活著站到我麵前?……說說看吧,你對港口成員下手的動機。你是如何得到港口成員的信息?」

「……放過雪乃。」

酒井真弓沒有正麵回答問題,視線穿過站在前麵的柚月,直直投射在太宰身上,把自己的話重復了一遍。

「放過雪乃。我不會抵抗。」

太宰微笑起來:「放過她,可沒辦法向港口死者的家屬交差啊?」

酒井真弓的表情猝然變了:「你——」

驀然間,血池底下升騰起沖頂血柱,把兩人身影緊緊包裹住。

迷宮牆壁上的浮雕像是要掙脫束縛的活動藤條,扭曲著在牆體上交織出一個人形來,又是傀儡。

在昏黃暗淡的燈光下,傀儡人從牆體上慢慢地脫落下來了,模擬出成年男人的體態,它身後連接著數十條血紅的帶子,仿佛機器人背後沒能及時藏進殼裡的數據線。

「啊——!」

它在地上用奇怪的姿勢站了起來,以一般人完全不可能反應過來的速度,尖嘯著朝太宰襲去。

然而柚月一抬手,它的動作便靜止在了半空。

這具傀儡張開雙臂,暗紅色的手臂上逐漸滲透出密密麻麻的鮮紅血絲來,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說:「不要傷害雪乃……不要傷害雪乃……不可以!啊——!去死——!」

「好可怕哦。」太宰後退一步,站到柚月的身後,「柚醬~一定要好好保護我喲,拜托你了~」

柚月死魚眼:「你再用這種語氣說話,我會加入它們。」

「嗚嗚,那我隻好以頂撞首領的名義扣你工資了,這個月還能剩多少錢呢?」

柚月暴走:「再見!這裡從此以後就是你太宰治的埋骨地!」

「好無情的女人。」太宰虛偽道,「如果是中也,你一定不舍得這麼對他吧,我傷心了。」

「中也根本不會廢柴到需要我保護他。」

「說的也是。」太宰漫不經心道,「我好柔弱啊,所以要好好看著我呀,柚醬。」

「……閉嘴吧你。」

柚月抬手,【蒼】擊碎傀儡的身軀,伴隨著它淒厲而悲涼的哀嚎聲,周圍的牆體中又凝聚出了幾個身材不一的人形,他們身軀都落到地上,齊齊發出了痛苦又悲哀的聲音。

血液,從牆麵上融化,流淌在地上,傀儡們走在血泊上。

迷宮裡原本暗淡的光驀然消失,視野回歸漆黑一片。

黑暗裡,血色的肢體靜靜蜂擁而來,一雙黑洞洞的「眼睛」,鎖定在柚月和太宰的身上。

「酒井小姐,自信是好事。」柚月抬眼看向血柱的方向,「但可惜,對手是我。」

話音落,她往前邁了一步。

「想近距離體驗一下我的領域是嗎……?不過在這不太方便,我會收斂一些的。」

下水道內光線瞬間變得明亮,空氣仿佛自發退避一般四散。

極其迅猛的白色光場便以柚月為中心猛地爆發開來,強烈的光芒甚至有一瞬令太宰治感到幾近失明。他站在柚月旁邊,領域的中央,像站在風暴眼中,靜靜看著周圍的光子風暴。

傀儡們卻仿佛被海潮席卷,瞬間四散飛了出去,並且於空中化為齏粉,暗紅的牆中流淌的血液失去了生機。

柚月扭頭看向太宰,蒼藍瞳仁在光影映襯下彷如融化的冰川,麵容冷峻淡漠,不似凡人。

她說:「走吧。跟在我身邊。」

柚月走在前麵,太宰立刻跟上,地麵上的血像冰雪一般在她前進的道路上消弭。

「這裡真髒。」她說。

話音落下,轟然巨響,血流瞬間在狹小的空間裡自四周爆射而出。

血鑄的迷宮幾乎立刻產生了裂紋,強烈的震盪使得整個地下空間變得極不安穩。

通天血柱也緩緩崩塌,未能及時逃離的真弓流著淚,絕望地抱緊了懷中少女。

「不要傷害雪乃,救救雪乃。」真弓哀求道,「不要傷害她,我可以接受任何事。」

「半年前,雪乃被人綁架了,綁架犯往她的血液裡注射劇毒,眼見著就要不行了,我可以調控自己的造血,我為她換了全新的、來自於我的血液……」

太宰沉吟:「所以是移植物抗宿主病?」

真弓單手蓋臉,痛苦地說:「是,我以為她得到我的血液,絕對可以活下來,我可是她的親姐姐啊!……但她發生了很嚴重的輸血反應,一旦病發,就是必死……」

「我隻好換給她一個陌生人的血,全部血液都換,這樣她才活下來了,可是造血和免疫係統全麵崩潰……而那個人!那個人還有血液病!」

「我再也不敢拿陌生人的血液給她換血。我不敢拿別人的命,賭雪乃的命。」真弓小心地用手指碰了碰雪乃的臉頰,「所以我殺了他們,用新鮮血液的生命力,加上我苟延殘喘的、沒用的一生,換雪乃活下去。」

「真可憐。」太宰又意義不明地感嘆,「湮沒於世的可憐蟲,你一生做過最勇敢的決定都是為了別人的。值得嗎?」

「付出生命也想達成的事情,依然是世間留不住。」他輕聲說著,又問了一遍,「值得嗎?」

「我不這麼認為。」柚月認真地說,「她做錯了,但『愛』是值得付出生命的事情。」

太宰慢慢收斂起了臉上虛偽的憐憫之意,說:「你說『愛』?柚月醬覺得那是什麼呢?明明自己並不能理解吧?」

一個什麼都不懂、內心也有無法填補的空洞、生下來就隻能旁觀悲歡的人,憑什麼去肯定世間的愛?

「因為愛是很好的,我有得到過。」

柚月雙目沉沉地看向他:「『我』,五條柚月這個人,生來被贈與最強的力量,我知道自己是可以對整個世界造成很大威脅的。我生來不會是向宿命屈服的無能弱者,改變世界對別人來說很難,對我來說很簡單。」

「但是我的命運也不掌握在自己手中,是周圍的一切決定了我的命運,我遇見的人、看過的風景,他們造就我、完成我……因此,我也要想我所想,愛我所愛,為其他人做一點事情,那麼『愛』是必然會被傳遞下去的。哪怕有一天城市倒塌、文明都覆滅了,我們的『愛』在廢墟裡也會掙紮著活下去。」

太宰幾乎是冷笑了:「那什麼是值得愛的呢?城市倒塌,文明覆滅,物質都滅亡了,如何指望一種縹緲的精神傳遞?所有的所有消失之後,隻有『愛』的人類還能留下什麼?」

柚月剛想答話,驀然間,兩旁鮮血鑄成的石柱轉瞬間分裂成千萬把晶瑩剔透的紅色小刀,向著她身後的太宰激射。

她一手虛握,所有飛射而來的血刀都偏離方向,落在地上重新化為液體。

「差不多夠了吧。」柚月說,「我不想主動殺你,但你也別上趕著找死啊?」

真弓不可能傷害到她分毫,所有的抵抗都是蚍蜉撼樹。

真弓說:「我沒興趣聽你們聊人生。」

「是啊,畢竟你妹妹時間不多了。」太宰略帶惡意地說,「很著急吧?害怕嗎?」

「不要傷害雪乃!!!」她又一次盯著太宰尖叫道。

電光石火!

所有的鮮血迸發而沸騰,無數利劍從地麵上驟然穿刺出來,猝不及防間,太宰單手支地,向身後翻滾。

「好險好險,差點就被打中了呢。」太宰假惺惺地說,「柚醬,為什麼不救我?」

柚月無語:「因為你明顯能躲過啊。」

「你的妹妹也活不了多久了。」柚月麵帶不忍地對真弓說,「就算承諾你不會傷害她又如何呢,她會死的,她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不,她不會。」真弓咬牙切齒地重復道,視線依然釘在太宰身上,「她不會死。」

柚月覺得她對於太宰的敵意洶湧但古怪,回頭看了他一眼。而太宰隻是雙手抱肩,意義不明地微笑。

太宰說:「浪費了這麼多時間,地上的人應該要著急了吧?」

下水道裡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有支援的異能力者忍不住下來一探究竟了,他們小心翼翼地掩飾著自己的動靜,然而柚月和真弓都相當清楚,這群人已經快逼近到迷宮的中心。

因為負傷且過度使用能力,真弓猛烈地咳嗽著,幾乎無法呼吸。

紅色地板從固體重新化為液態的血液,在地上一道道蜿蜒,向著真弓的腳下聚集著。

真弓痛苦地揪著自己的月匈口,嘶聲哀求:「我知道已經沒有選擇餘地了,但是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救救雪乃啊……」

「首領!」

七八個異能者已經破開血牆,手持武器闖進了迷宮中心的血殿,擋在太宰治身前,對準真弓。而真弓頹然無力地倒在血池中,抱著昏迷不醒的雪乃。

「我答應你。」柚月說,「我以自己的名義答應保護你的妹妹,直到她自然地離開人世。」

真弓麵容枯槁,哀哀地看向她,臉上仍有兩道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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