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1 / 2）
裴湘是在中午左右拿到錢。
據法布裡奇奧說,如果不是她這麼急著變賣話，到手錢應該還會再多兩成。而裴湘則無奈感嘆，如果不是急著用錢話,她壓根兒就不會出售自己新得到戰利品。
不過，即使被壓價了，換到錢也夠足夠她為新計劃做準備了。
「我得在明天晚宴開始前,暫時打消父親他們向客人們透露美國之行打算,之後再徹底改變他們乘坐泰坦尼克號去美國計劃。」
之後一下午，裴湘一直在忙忙碌碌地做準備。
她先是用記憶中易容術給自己做了簡單偽裝,然後獨自出門去了一些戴維斯小姐平日裡絕對不會光顧二手店鋪和龍蛇混雜交易場所——期間兩次掏出水果刀並掰碎了三塊磚頭,最後滿載而歸，並在晚餐前及時趕回丹寧男爵府。
和家人們一起度過了優雅閒適晚間時光後，假裝就寢裴湘看著懷表上時間,靜靜地等待著萊爾管家和伯恩斯太太分別巡視完每層樓。
直到盡職盡責男女管家也回房間休息了,她才悄悄起身。換上便於行動男裝並給自己做了簡單易容偽裝後,裴湘乘著夜色翻牆離開了丹寧男爵府。
裴湘第一個目地，是位於蓓爾梅爾街沃克曼寧俱樂部。那裡是倫敦城裡一些出身非常優渥年輕先生們喜歡出入地方,吸納會員標準比較嚴格挑剔，並不是隻要有錢就能夠進入。
比如美國來霍克利和布坎南,他們兩人身家要比俱樂部裡大部分會員都富有得多,但是因為家族姓氏等原因，也很難立刻得到沃克曼寧俱樂部青睞。
當然，兩人後來還是獲得了自由出入俱樂部資格。不過,霍克利靠是人脈關係和利益交換，而布坎南則是因為他本人在橄欖球運動上取得卓越成績。
關於這件事,布坎南一直十分自豪,認為這是自己勝過同齡人霍克利證明,因此也非常喜歡談論有關沃克曼寧俱樂部裡一些事情。而這個話題也確實讓布坎南得到了不少關注目光，尤其是一些年輕淑女，包括失憶前安妮·戴維斯。
可是，蘇醒後裴湘卻對布坎南十分冷淡。
布坎南為了重新贏得她愛慕眼神，自然要努力展示自己優點與成績。於是，除了體育上勝利外，沃克曼寧俱樂部就成了布坎南經常提起話題之一。
而裴湘也確實聽得津津有味。忽略掉布坎南嘴裡吹噓自己那部分，裴湘從沃克曼寧俱樂部相關話題裡收集到了不少出身顯貴年輕紳士們消息。
這其中，就包括阿德萊德伯爵長子勞倫斯·費拉斯。
說實話，一天之前，裴湘對勞倫斯·費拉斯印象隻停留在八卦傳聞和某次展覽會上一麵之緣而已。可如今，她恨不得讓布坎南把他在沃克曼寧俱樂部裡遇到勞倫斯·費拉斯每一個細節，都重復描述三遍。
「我得找到機會認真觀察一下費拉斯先生，熟悉他外貌、身高和舉止言行，對了，還有著裝細節……」
躲在俱樂部正門附近裴湘一邊觀察著出入俱樂部會員們，一邊等待勞倫斯·費拉斯現身。她現在還沒有本事混進俱樂部裡麵，所以隻能在一些公共區域「偶遇」費拉斯。
「聽布坎南說，費拉斯不會在沃克曼寧俱樂部裡停留很長一段時間，他每晚來俱樂部其實隻是一個幌子，很快就會從後門離開，然後……去秘密約會。」
至於為什麼是秘密約會？布坎南絕口不提。
可是裴湘還是從洛塔羅斯姨媽等一些夫人們閒聊八卦中聽出了一些端倪，就是這位伯爵長子——未來阿德萊德伯爵大人，總喜歡和嫵媚豐腴已婚婦人「親密交往」。
這些已婚婦人包括但不限於小商人小職員妻子、開妓院老鴇、有錢寡婦或者乾脆就是某位生活寂寞貴婦人。
裴湘不知道這些傳言有幾分真幾分假，但勞倫斯·費拉斯婚事遲遲未定卻是事實。
她還親眼見過露絲媽媽魯芙·凱伯特夫人是如何為此遺憾。
而露絲也偷偷告訴過裴湘，不論傳言真假，但阿德萊德伯爵夫婦對長子婚事抱有非常寬容態度這件事是真。
——凡是出身上流社會未婚姑娘，隻要名聲良好有教養，就都可以成為他們家兒媳婦，成為未來伯爵夫人。
所以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裡，魯芙·凱伯特夫人都把勞倫斯·費拉斯看做是最佳女婿人選。可惜是，那位先生對十六七歲露絲並不感興趣。
這一晚，裴湘在蓓爾梅爾街沃克曼寧俱樂部門外看到了伯爵繼承人勞倫斯·費拉斯，然後在費拉斯進入俱樂部之後，想方設法和留在外麵吸煙費拉斯貼身男仆搭上了話。
她聲稱自己是一名「野心勃勃」初級聽差，十分想通過努力晉升為正式男仆，職業終極規劃就是成為貴族老爺第一男仆。為了實現這個目標，他便趁著晚上不當差休息時間，偷溜出來長長見識，希望能夠多認識一些事業成功前輩們……
再後來，裴湘給費拉斯貼身男仆當了大半個晚上免費跑腿，到底讓她抓住了幾次接近勞倫斯·費拉斯機會，並喜獲二等男仆邀約。與此同時，跟在費拉斯先生身邊貼身男仆也很看好她，稱贊她也許有成為一名大管家潛力。
對此，裴湘覺得非常高興，因為她再一次證明了自己可以養活自己，並且前途遠大——無論在哪個行業。
這一晚，裴湘不僅詳細觀察了目標人物舉止言談習慣，還額外確定了一件事，就是有關已婚婦人八卦傳言並非完全胡編亂造。
最起碼，費拉斯先生現任情人，確實是一位擁有成熟嫵媚風韻已婚太太。對了，她還在偶然間瞥到了布坎南身影，他身邊依偎著一個有著滿頭紅色卷發女人。
在黎明破曉之前，裴湘順利返回丹寧男爵府。輕手輕腳地卸去易容並藏好衣物假發等偽裝裝備後，她終於能夠上床休息了，可惜隻睡了不到三個小時，就不得不起床洗漱了。
吃過早餐，裴湘帶著朱娜返回臥室試穿今晚晚宴時禮服。
「這件絲綢薄紗金綠色禮服怎麼樣，安妮小姐？」朱娜向裴湘展示今晚禮服備選，「和那枚金箔橄欖枝葉造型額飾正好相配。還是更喜歡這件修身一些，銀灰色蝴蝶刺繡緞麵長裙？」
裴湘目光落在銀灰色長裙上，含笑道：
「這件可以搭配首飾架上最上麵串珠，還有同款耳環和手鐲。我喜歡那套首飾。朱娜，今晚就穿這件吧，我先試試看。」
朱娜點了點頭，一邊上前幫裴湘試穿禮服一邊說道：
「如果把家裡那套蝴蝶形狀鑽石首飾帶來就好了。我認為那套首飾和這條裙子更搭配。」
裴湘知道，朱娜口中「家裡」指是戴維斯家世代繼承丹寧莊園，坐落在德比郡，那是戴維斯一家人最經常居住宅邸。
而倫敦這邊目前使用房產，其實隻算是戴維斯們臨時居住地方。
就像之前洛塔羅斯夫人提過那樣，戴維斯家往年並不會這麼早就來倫敦居住。
他們一般會在每年社交季正式拉開帷幕之後五月，離開丹寧莊園來到倫敦，然後在七月中旬以後返回德比郡。當然，也可能會去別地方旅行，或者乾脆出國度假。
但是一般在十二月份左右，他們肯定要回到丹寧莊園。因為按照傳統，他們要在丹寧莊園度過聖誕節，期間會邀請客人、和郡上人家互相拜訪，以及舉辦盛大聖誕舞會。
之前那個叫做霍麗絲女仆，就是趁著去年聖誕節忙碌之際偷竊銀器，之後又把銀器帶到了倫敦出手，卻不巧被布朗兄妹抓住了把柄。
「我還有一套蝴蝶款式鑽石首飾嗎？」裴湘好奇問道，「可惜我不記得了，這麼沒帶來倫敦？」
「之前打包行李時候，你說那套鑽石首飾已經在倫敦舞會上佩戴過幾次了，今年就先不帶來了。」
朱娜幫裴湘扣好裙子背麵二十多枚珍珠紐扣，隨即後退一步觀察禮服上身效果，同時耐心地幫裴湘尋找過去記憶。
「安妮小姐，你衣物首飾等隨身物品，可不僅僅是現在這些，其實大部分都存放在丹寧莊園裡。每年帶來倫敦，都是傳承幾代具有家族象征意義昂貴珠寶和一些流行新款。」
裴湘麵露了然，旋即她又想到自己房間裡珠寶都歸朱娜管理，便隨口問道：
「朱娜，那些放在丹寧莊園裡珠寶首飾……你也都能記得一清二楚嗎？就像現在這樣。」
「當然，我記得一清二楚，這是我職責，」朱娜自信地笑了笑，俯身確定了裙擺長度是否合適後，又接著說道，「等咱們返回丹寧莊園後，安妮小姐可以考考我。」
「可我都不記得了。」
「沒關係，伯恩斯太太那裡有記錄手冊，」朱娜溫聲解釋道，「其實以前是沒有。但自從去年聖誕節丟失了銀器後，萊爾先生和伯恩斯太太就開始重新清點莊園裡所有貴重物品了，並且每一件都做了登記。就是為了防止再次不明不白地丟失哪件值錢東西。」
「原來還有記錄冊子，」裴湘恍然，同時搖頭道，「我可不考你。你聰明又負責，還心靈手巧，考你就是在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