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 / 2）
路壬被她們目光炯炯的視線看得都有點不好意思，臉色通紅的提了提月匈口的位置。
這是一個掛脖交叉式的紅色波西米亞長裙，下衣層層疊疊開出波浪一樣的玫瑰裙擺，上麵隻是一個交叉式的吊帶。
作為一個第一次穿女裝的直男，路壬覺得所以月匈口的位置特別奇怪，低著頭剛拽了一下，隔壁化妝師一個箭步沖了過來，嚇他一跳。
那化妝師麵色嚴肅地說，「路老師，你別在最美的時候做這麼不文雅的動作。」
路壬，「……」
有一個女員工忍不住和旁邊的女孩咬耳朵，她小小聲的臥槽一聲。
「路碰瓷早這麼打扮，我之前哪裡舍得罵他……」
「就是啊，臥槽，我收回我的話，我覺得他現在比洛九歌還漂亮。」
「丟……這也太好看了吧，他一個大男人長這樣，還讓人怎麼活……」
「媽啊，他怎麼做的又少年又少女又欲又純的啊？」
路壬看她們幾個一直咬耳朵說悄悄話，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他撓了撓頭，忍不住問，「我這樣是很奇怪嗎？」
他這樣問一出，反響極其熱烈。
幾個女孩拚命的搖頭。
「完美，我就一個詞！真的完美！」
一女孩直接豎起兩隻手大拇指，「路老師你一點不奇怪真的，美得慘絕人寰！美得人無路可走！」
路壬，「……」
路壬嘴角抽了抽，倒也、倒也不必如此誇張……
大概是今天路壬看起來特別好說話，又好欺負。
「路老師，冒犯了。」有個女孩忍不住，伸手往路壬鎖骨上扌莫了一下，「天啊，路老師你的鎖骨可以放筷子了。」
「又平又直！」
路壬，「……蛤？」
還沒反應過來，月要上也被抓了一把，路壬一個哆嗦，下一秒，又有個女孩幽幽地看他一眼，「路老師，你月要也好細啊。」
「小腿還沒有毛，老師你是去哪家醫院脫毛的。」
路壬這輩子還沒被這麼多女人上下其手過，整個人臉不要太紅。
他被這洶洶熱情都嚇得情不自禁後退一步，「我，我本來沒什麼毛……」
「沒毛嗎？路壬老師好極……天生麗質啊！」
路壬嘴角抽了抽，剛剛的極字不會是要說他極品吧？
「你們女孩子，還是要矜持一點，」路壬紅著耳朵擺手，讓她們別再扌莫了，「我再怎麼說，也是個男生……」
他一本正經的說完，幾個女孩子看他一眼，齊齊大笑。
那幾個女孩不禁沒有收斂，還開始調笑路壬。
「路老師今天怎麼這麼害羞啊？」
「嘻嘻，路老師喜歡矜持的女孩子？那我現在就矜持一點~」
「贊贊，害羞的路老師更美哦！」
「老師不然拉起裙子擺個ose吧，我會圖，我有個百萬粉絲的臉贊號，可以發您嗎？」
路壬，「……」
還好這時候場務叫人來了，才把他救出了盤絲洞。
雖然這個負責過來叫他的男孩正好是今天門口攔下他的男孩，看到他直接臉色通紅，語無倫次把他名字叫成了「路壬壬」。
這些人反應這麼大，搞得路壬有些心虛，又有些說不出的羞窘。
他一個大男人，穿女裝再好看……也不是什麼值得稱贊的事好吧！
另一邊。
饒萌萌攥著拳頭，擋著臉，氣的小臉煞白，表情都有些猙獰。
旁邊的助理小聲勸他，「算了，萌萌，我聽說這個是處於劇情考慮，才會讓路壬頂上來的，下次還有機會。」
「劇情！？」
饒萌萌拔高了聲音，不過好在下一秒，她就反應過來，努力深吸了一口氣。
一口白牙咬得死緊，饒萌萌咬牙切齒道，「什麼劇情放著我一個女人不用，要用他一個男人去演女人？」
「……他不是本來就是在裡麵演異裝癖嗎？」
「不可能！這可是終場戲，他演技那麼爛，怎麼可能讓他來收尾……」
「再說了，今天他還穿了baln來，路壬肯定又是攀上那個家夥了！」饒萌萌罵了一聲，「真是……」
真是賤！
饒萌萌這三個字剛準備脫口而出，但是下一秒，話卻卡在喉嚨裡。
路壬被一群人簇擁著過來了。
整個片場的人都詭異的安靜了數秒。
下一秒，攝影場地都像是沸騰了，一下全是熱切的議論和驚呼聲。
路壬似乎被眾人鬧得臉紅，他波浪長發披在腦後，穿著一席紅裙，露出來的脖頸修長像隻天鵝。
雖然一瘸一拐走著高跟鞋的樣子很狼狽，但是就是因為這分不適應的狼狽，他似乎臉頰上才會多了一抹緋紅，烏黑的眉眼，如雪的肌膚，絳紅長裙，氣質天然有種羞怯的風情。
旁邊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他差點人一拐摔了一下，好在自己站穩了——
隻是含羞似嗔的瞪對方一眼。
美不勝收。
饒萌萌的賤字卡在了喉嚨裡，半晌，「清純玉女」饒萌萌忍不住操了一聲，呆呆的看著路壬走過去。
旁邊的助理也是目瞪口呆。
路壬……那個娘娘腔，女裝起來，也太要人命了吧。
同一時間。
深黑的眉眼輕抬。
殷北臨慢條斯理合上手中的劇本，唇角欣賞似地，微微一勾。
……
路壬幾乎是一路躲，才找了個安靜的位置。
因為裙子，他也不好把腿岔的太開，隻能微微盤著，彎著月要撐著下巴琢磨著劇本。
麵前忽然投下一道陰影。
路壬再一看，居然是徐導。
他一下有點尷尬，連忙立正坐好。
從原主的記憶裡，徐導就沒怎麼搭理過他，本來路壬是有想法想要像徐導請教的，不過因為這些記憶，他最後想了想，也就還是算了。
沒想到徐導破天荒的主動來找他。
路壬連忙道，「徐導好。」
「嗯。」徐導嚴肅的點點頭，「你好。」
你好完，空氣一時沉默一陣。
路壬尷尬笑了笑，問，「徐導，是有什麼事嗎？」
……怎麼感覺徐導像是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的樣子？
「沒什麼大事，」徐導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咳了一下，「你是北臨推薦過來的，我就是來看看。」
「你的形象……」徐導沉吟了一下，板著臉道，「北臨說的沒錯，確實很合適。」
路壬不大好意思，「可能這次造型比較合適……」
「非常合適。」徐導點點頭，話都比剛剛多了起來，「之前還可以再重拍一次，這次是紅裙子，之前酒吧幾場戲可以換成白的，白的呢肯定會更好看點……」
說到這裡，徐導咳嗽一聲，重新肅了表情，「我是指電影方麵的好看，你可不要亂想。」
「我知道的，」路壬又更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謝謝導演。」
路壬本來有點局促，一方麵是原主記憶裡，這個徐導脾氣古怪，說話刁鑽，讓他有些畏懼。
另一方麵，他之前大學跑劇組的時候，都不能直接碰上主導演，平時都適合副導演甚至是副導演的助理和對話，一下碰上總導演，路壬還有點子壓力山大。
不過現在看看，徐導說話還是很溫和的。
路壬連忙抓住這個機會，問道，「導演，其實我這裡有個不大理解的地方。」
路壬把之前的自己對結局的想法和徐導重新說了一遍，然後有些不解的問，「導演，這出戲的目的是什麼呢？是我我準備狩獵主角，然後被主角自衛反殺嗎？」
徐導聽到他的問話，本來板著的臉隨著話題也越發柔和起來。
等路壬問完自己的問題，他便沉吟了一下，道，「你有自己的思考，是很好的事情。」
「但是對於這出戲，我並不想束縛你的想法，」徐導說，「你可以從這個角度去想，也沒有問題。」
雖然這次這個新人的形象，他是很滿意。
但徐導對這個新人的演技並不看好。
雖然名字不記得，但是之前的這小孩幾次表現，給出來的演技也不過將將及格。
好在異裝癖這個角色，本身出場不多，依靠剪輯和光影，便同樣可以達到一種懾人的效果。
所以即使這一次，這個新人做事像開竅了點，但徐導還是沒有對他什麼期待。，
能實現的東西才有講的必要。
這種說了和沒說沒有區別，講與不講沒有意義。
還不如不去講，讓他憑借本能去發揮，或許還有更好的效果。
徐導這麼想著，便說，「你把台詞記好，好好代入人物就可以了。」
「這是臨場戲，比較看及時反應，北臨會帶你進入情緒。」
「你就代入角色，把北臨對你，你再對他的反應傳達出來就夠了。」
……好好的把反應傳達出來就可以了？
直到各就各位，真的準備action的時候，路壬還是有點不理解。
殷北臨飾演的陳刀站在「她」對麵。
陳刀這個人物，是一個沉默寡言，隻用行動帶來證據的天才。
公路燈光昏暗，現在是傍晚日暮十分，光線一點點堙滅在地平線。
晚霞壯麗，在路壬眼中倒映著晦暗不明的光。
他右手慢條斯理地用小刀切著肉。
一陣風拂過，鬢邊的一縷發絲向後飛了飛。
溫念輕輕捋了捋，他聲線壓低，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地溫柔，「你知道嗎……我，一直很想謝謝你。」
徐導帶著收音，聽到路壬的聲音，那嚴肅的眉毛忽地挑了一下。
這個台詞……念的還行。
陳刀對溫念的話好像沒有什麼感覺，隻自顧自的吃著飯。
徐導的話還回盪在他耳邊。
——「你把台詞記好，好好代入人物就可以了。」
殷北臨的行為太過古板沉悶。
路壬有些扌莫不準該怎麼做。
這裡麵的台詞他本來就一句話「你知道嗎，我一直很想謝謝你。」，再加上一句，「這刀，真漂亮，你說是嗎？」
說完他應該要拿著特製的西餐刀，開始對陳刀下手。
但是徐導讓他被殷北臨代入人物，可是殷北臨完全不動，他怎麼被殷北臨代入人物？
不行，不過幾秒的時間，路壬腦袋飛速轉動，眸光一沉，下了決定。
取景框裡。
溫念拿著餐刀的右手，微微動了動。
「她」微微眯了眼睛，另一隻手撩開妨礙性的長發，饜足似的把一塊牛肉放入口中。
他的嘴唇今天畫的格外艷紅，隻有車燈的野餐，燈光不明亮，咽下這一口五分熟的牛肉，像是人肉混著血液在口中被寸寸咀嚼著。
旁邊坐著的陳刀依舊無知無覺，隻悶頭吃著自己的飯。
「鐺！」
鋒銳的刀鋒穿透牛排，刀尖和餐盤相撞。
直到這咣當一聲，陳刀才似有所覺的看了過來，舉著餐刀的動作也微微頓了頓。
「這刀……」溫念右手微微舉起，笑容詭異地輕聲問。
下一秒，溫念，不如說是路壬的，眼睛倏地睜大了。
他那句這刀真漂亮都還沒講完。
路壬瞪大了眼睛，向下看去。
肚子上被抵著一把刀。
幾乎是沒有征兆的，脖子被死死卡住，頭發被狠狠拉下來，陳刀，不如說是殷北臨眸色深沉的逼近。
路壬一瞬間窒息了，連台詞都忘了。
象征著殺戮的餐刀掉在地上。
陳刀把他撿了過來。
路壬被迫仰著頭，陳刀神情木訥冰冷的看著他。
餐刀貼著臉廓遊走。
路壬喉嚨咽了咽，不可自抑的抖著身子。
剛想掙紮，他薄削的鎖骨忽然劃過一道火辣辣的刺痛，下一秒，上麵就被劃出了一道血痕。
殷北臨……殷北臨這個瘋子，居然拿真的刀劃他。
路壬不可置信又畏懼地盯著殷北臨。
他是不是真的想殺了他……
「這刀……」
陳刀古井一般麵色，忽然笑了笑。
一種神秘而詭異的微笑。
「真漂亮，你說是嗎？」
路壬背後頓時冒了一陣冷汗。
「cut！」
徐導演大力的鼓起掌來，「可以，很可以！就拍到這裡！」
「很棒！」
劇組頓時歡呼起來，路壬心髒依舊砰砰跳動著。
旁邊的人在歡呼，他卻覺得全身血液像是僵硬了一樣。
路壬終於反應過來，為什麼會補上這一幕戲了。
原來從頭到尾，陳刀才是那個連環殺人案的凶手。
他，才是被獵捕的，第七具屍體。
但是……
但是！！為什麼都喊cut了，殷北臨還在這裡跟他演啊？？
路壬咽了咽口水，手撐在後麵，身子不斷往後退。
然而殷北臨沖他微微一笑，一步步朝著他的方向走過來。
他那笑容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邪氣，殷北臨和陳刀在這一刻好融為一體。
後背被不知道什麼東西抵住，下一秒，下巴就被人用刀挑了起來。
冰涼的刀刃貼在下巴上，路壬喉嚨一哽，話都說不出來。
下一刻，殷北臨俯下身來。
像老鼠被貓捉到，路壬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兩隻手被拉了起來，殷北臨低沉磁性的聲音，在他耳邊溫柔到有些恐怖地響起。
「不是說要做最聽話的玩具嗎？」那華麗的聲線中帶了一絲不容違抗的冷淡，「你準備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