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何以渡我(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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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還是背著行囊趕路的手藝人,在江水邊遇到了被沖上來的郎卡。那時候這個男人渾身上下都是傷,簡直不能算是一個人了,勉強靠一口氣支撐著,老金匠趕忙帶他去治療,藏地沒有好的醫療條件,連藥都不怎麼充足,可這個漢子硬生生熬過來。

冬天之後,郎卡眼睛壞了一隻,腿鋸斷了一截。

但人還活著。

他臉上都是疤痕,額骨碎裂凹陷一塊,脖子喉嚨那也有被樹枝紮破的痕跡,險些橫穿而過——就這樣,他還是活下來了。

郎卡傷得極重,他在昏迷的時候,會喊一些聽不清內容的話,說了很多,醒過來的時候勉強記下來一點,但是很快又反復發燒,記不清那些事,即便後麵用紙筆記下來一些,字跡模糊,記得順序混亂,顛三倒四。

老金匠同行的人嫌棄他,隻有老金匠動了惻隱之心,留下來照顧他。

一直調養了近兩年,郎卡才慢慢好轉。

他的喉嚨受了重傷,聲音嘶啞,幾乎是一點點重新學會了說話。

和過去有關的,隻有被江水一同卷上來的破損衣物——已經隻能用碎布料可以形容,模糊能看出是一件迷彩服,沒有身份證件,有的也僅有迷彩服月匈前縫著的姓名,殘缺不全,勉強能辨認出一個「賀」字。

老金匠漢話說的不太好,更不認得漢字,隻能用「餵」來喊他,而男人也不反駁,除了治療傷口,就隻是呆愣愣坐在病床上。

老金匠看得出他有心事,但也幫不上什麼,直到有一天老金匠帶他去醫院的時候,郎卡顫抖著手寫下了「賀朗」兩個字。

老金匠很驚喜,問道:「你記起來了?」

郎卡搖頭,依舊沉默,過了好一會才啞聲道:「沒有,我自己起的。」

他給自己起了一個名字,怕自己連僅剩的這一點都忘記。

這是他衣服上留下來的姓,但是他沒有印象。

也因為這一點線索,他開始了漫長的尋找。

藏地人漢話說得不太流利,慢慢就喊成「郎卡」,他也沒有反對,草原上就有了郎卡這一號人物。

……

老金匠跟他認識多年,知道他這麼多年一直都在辛苦尋找,開口想勸,但也不知道說些什麼,隻能嘆了口氣道:「你也不要那麼倔嗎,要是實在找不到,也要想想自己,你找了多少年了?總不能一直找下去,你總有老了的那一天,到時候要後悔。」

郎卡抬頭看他。

老金匠嘀咕:「說真話了人不高興,拿棍子了狗不高興。」

郎卡冷淡道:「你再說一遍。」

老金匠不怕他,梗著脖子道:「我說的又沒有錯,你前兩年不是一直頭疼嗎,送去醫院好幾次,我在飲馬城都聽說了,你身體本來就不好,想那些就犯頭疼病,總該也為自己考慮考慮。」

郎卡放下酒杯,有些不悅,起身要離開。

老金匠隻能去送他,絮絮叨叨跟他說話:「你不要動不動就發脾氣,你這幾年脾氣越來越大,現在也隻有我一個人敢這麼跟你說話。郎卡,我知道你心裡有一條河,但你要渡過去,才能好好活著啊……」

郎卡冷聲道:「你喝醉了,我不跟你計較,但下次不要讓我聽到這些話。」

老金匠嘆了一聲,隻能點頭。

他送了郎卡去樓下,目送他上了車,等車子開走了才慢吞吞走回樓上去。

車上。

郎卡扶著額頭,擰眉不語。

前麵開車的人看了他一眼,低聲問道:「老大,要不要吃止疼藥?」

郎卡輕輕搖頭,拒絕道:「不了。」

「可是醫生說,你這病需要好好治療,不能一好轉就停下來……」

郎卡抬頭看他,對方在後視鏡裡看到之後立刻噤聲,不敢再勸。

郎卡回到住處之後,先把黑皮箱交給副手,讓他妥善存放,緊跟著就看到房間桌上擺放著的一盤酸梨,有些驚訝:「現在就有酸梨了?」

副手道:「街上賣的不多,城東有一點,我本來還想去買,結果今天剛巧有人送了一些過來。」

郎卡拿起一枚,問道:「誰送來的?」

副手道:「就是老大你在路上救下的那個女人。」

郎卡頓了一下,追問道:「她自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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