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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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到的夫君是冥王》晉江獨家發表——小舟遙遙/著

【第1章】

永安五年,大梁朝,萬年縣。

正值七月盛夏,天邊那輪烈日猶如炭火旺盛的大烤爐,無休無止地炙烤著大地。

「這鬼天氣,真是熱死個人。」

「誰說不是呢,每天日暮回到屋裡,衣裳裡浸的汗水都能擰出半斤。」

劉家院子裡,兩個仆婦一邊打掃庭院,一邊擦著腦門的汗埋怨著這鬼天氣。

待眼角餘光瞥見西廂房裡飄出來的那半片竹青色裙擺,兩仆婦互換了個眼神,皆噤了聲,一錯不錯盯著那扇門。

隻見一雙霜白繡彩蝶的繡花鞋邁出門檻,旋即一道嬌小婀娜的身影翩然而出。

那少女正值十六歲妙齡,烏發豐盈,冰肌雪骨,精致的眉眼下是一雙清淩淩的杏眸,絳唇映日,不描自紅,雖穿戴素淨,卻半點不掩她的傾城容色。

更奇的是,正值炎炎夏日,少女瑩白的臉上卻不見半點熱意。

她靜立時周遭的空氣都變得清靈,行走間更是猶如涼風拂麵,便是隔著一道抄手遊廊,遠遠看著她,都覺得月匈間沁爽幾分。

一直等到那抹竹青色身影走進正房的西屋,倆仆婦才癡癡回過神,小聲嘀咕起來。

「這大熱天的,我瞧表姑娘這身穿戴,是要出門去?」

「不是快到故去姑奶奶的忌日了麼?表姑娘今日要去福緣寺上香呢。」

「唉,說起咱這位表姑娘,模樣好,性情好,哪哪都好,唯獨命不好!好好一個官家小姐,如今卻落得個寄人籬下。她那娘舅雖是個厚道人,卻是個懼內的。」

「誰說不是呢,我冷眼瞧著她這日子都不如咱們做婢子來的舒坦,可憐見的,再過十日她還要嫁去王縣令府上,給他那癆病鬼兒子沖喜……」

「哎唷,可別提這造孽的事了,那癆病鬼半口氣都快沒了,還沖什麼喜,怕是一嫁過去就要成寡婦了。」

倆仆婦在外頭唏噓不已,而她們口中那位可憐的表姑娘,此刻正耐著性子在屋裡,聆聽刻薄舅母劉李氏的叮囑——

「再過不久你就要出嫁了,按規矩就該安分在屋裡待嫁。這也是看在你母親忌日的份上,才叫你出去一趟,免得你舅父老覺得我苛待你,煙兒,你扌莫著良心說,我可曾虧待你?」

陸雲煙低著腦袋,心裡白眼直翻,語氣卻是恭順至極,「舅母待我一向很好。」

劉李氏很是滿意她這謹小慎微的態度,歪嘴一笑,「還算你這丫頭有些良心。福緣寺地偏路遠,你也別耽擱,早去了早回。為著你路上舒服些,我還特地給你賃了輛馬車,一來一回可花了我半兩銀呢!」

要不是陸雲煙穿過來這半個月,早已看透了劉李氏的本質,恐怕也要被這舅母的「大方」給欺騙了。

給她借馬車是為了讓她舒服?

呸,還不是派人看著她,防止她逃跑。

她這邊感恩戴德地與劉李氏道了謝,轉身離開西屋。

不曾想才出門,正好撞見前來請安的表妹劉鳳兒。

相比於一身素淨打扮的陸雲煙,劉鳳兒一襲簇新的茜紅色芙蓉花紋夏衫,配著她發間那枚新買的拇指粗的蜻蜓金簪,嬌艷喜慶得好似她才是即將出嫁的新娘子——

對了,劉鳳兒的新衣服和金簪子,都是王家迎娶陸雲煙的彩禮錢買的。

據說劉李氏以「一百兩彩禮」把陸雲煙賣去王家沖喜,而陸雲煙本人,隻得到一枚細柳金鐲子和一對小巧的金耳環。

其他的錢,自然進了劉李氏的荷包。

且說現下,劉鳳兒抬手假裝不經意地扶了扶金簪子,眉梢往上挑,神態間是說不出的得色,「雲煙表姐這是要出門了?」

陸雲煙答著:「是,去福緣寺進香。」

「進個香還跑那麼遠。」劉鳳兒嘴裡咕噥,又斜她一眼,「你坐牛車去,還是騎家裡的驢去?」

「馬車已經在外候著了。」陸雲煙皮笑肉不笑,「舅母剛還叫我早去早回,我就不與表妹多說了。」

來到這個陌生的大梁朝半個月,她實在厭倦跟個初中小女生鬥嘴,哪怕這初中年紀的劉鳳兒已經成熟到每天都在期盼媒人上門求親。

她這邊剛要閃人,劉鳳兒卻是瞪大眼睛叫住她,「馬車?你要坐馬車去?」

陸雲煙被她這一嗓門吵得半邊腦瓜子嗡嗡作響,語氣淡了淡,「是啊,舅母安排的。你若不信,進去問問舅母?」

劉鳳兒一聽,也不管她了,風風火火就往屋裡去。

不一會兒,陸雲煙就聽到屋裡傳來劉鳳兒委屈的抱怨,「娘,你錢多燒得慌啊,她又不是從前的官家小姐了,哪裡還用得上馬車,叫她坐個牛車去不就得了?我長這麼大,都沒坐過馬車呢!」

劉李氏探頭瞧見陸雲煙還沒走遠,也沒多說,隻睜著眼睛瞪劉鳳兒。

一直等到瞧不見陸雲煙的影子,劉李氏才安撫地拍了拍劉鳳兒的手背,「你個蠢丫頭,不就是坐個馬車,坐就坐唄。你跟她比什麼,她還能有幾天好日子過?」

聽到這話,劉鳳兒心裡的不滿稍稍減退,伸手撫平新衣裳的裙擺,笑道,「也是,等到她嫁到王家,有她的苦頭吃!」

自打陸雲煙來到她們家,這街坊巷裡的年輕郎君就隻瞧得見陸雲煙,再不多瞧她劉鳳兒一眼。

劉鳳兒心裡別提多憋屈了,好在自家娘親聰明,將這個狐媚子嫁去了王縣令家——

一來,得了一百兩的彩禮。

二來,賣了王縣令一個人情,爹爹在衙門裡當差,指不定明年就能從主簿升到縣丞。

三來,狐媚子臉蛋長得漂亮又怎樣,還不是要嫁給病秧子,當個小寡婦?

不過,劉鳳兒有些疑惑,「娘,你說這王家也不怕晦氣,誰家娶媳婦日子定在七月半啊?」

七月半,中元節,至陰之日,鬼門大開,光是想想都瘮得慌。

劉李氏麵上閃過一抹不自在,低斥道,「你懂什麼,這成婚的日子都是找道士算過的。你表姐她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難得一見的天陰之體,在七月半成婚,借著天時地利人和,沖喜才最有效果……」

劉鳳兒聽得背後冒寒氣,「我怎覺得怪邪門的。娘,萬一陸雲煙沖喜沒用,那怎麼辦啊?」

劉李氏轉頭連呸了好幾聲,罵道,「別胡說八道!她沖喜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少問東問西,也不怕晦氣!」

劉鳳兒也不敢再多嘴,連忙上前賠笑討好。

***

與此同時,倒黴蛋陸雲煙正靠在馬車窗戶旁,細白的手指掀起簾子一角,窺視著這個陌生朝代的市井風貌。

半個月前,她還是個18歲的大一新生。

作為舞蹈家母親和畫家父親熱戀閃婚又閃離的婚姻產物,她從小一直在外婆身邊長大。

外婆的突然病逝,對她打擊很大,而父母關於她日後去處的爭吵,更是叫她心煩意亂。

悲憤交加之下,她奪門而出,然後就被一輛在夜間漂移的靈車給撞了。

再次醒來,她成了家道中落、父母雙亡、鬱結於心而病逝的16歲官家小姐陸雲煙。

這具身體的主人,小小年紀,孤苦伶仃,在衙門當小吏的舅父軟弱無能,當家做主的舅母刻薄貪財,草包表兄時不時騷擾調戲,善妒表妹愛扯頭花,現在還有一門「百分百當寡婦」的沖喜婚姻,未來的人生道路,可謂是一片漆黑。

你說跑?

跑到哪裡去?一沒有錢、二沒有路引、三沒有護衛,她一個弱女子出不了二裡地,不是被野獸吃掉,就是被山匪劫掉。

「唉……」

陸雲煙托著白嫩嫩的腮幫子,發出穿越以來的第三千二百八十一次感嘆。

前途慘淡,人生無望啊。

也不知道現代的爸媽見到她的屍體,會不會掉眼淚。或許會傷心兩天,過後更多的是輕鬆解脫吧,總算不用再被她這個累贅拖著了。

不過,她也死的太離譜——

大晚上的,哪個煞筆殯儀館司機喝醉了酒,開著靈車到處亂晃?!

越想越鬱悶,陸雲煙也沒心情欣賞古代街景風貌,索性放下車簾,靠著車壁閉眼睡覺。

等她再次醒來時,馬車也已到達福緣寺的山門下。

山下酷暑難捱,山上濃蔭蔽日,清泉潺潺,倒是難得的涼爽舒適。

聽著寺廟裡傳來的杳杳鍾聲,陸雲煙煩躁的心情也得到撫慰般,逐漸平靜。

福緣寺地處郊外,山門不大,香火也不算旺,原主父母的長明燈之所以點在這座寺廟裡,隻因此處是夫妻倆初遇之地,意義非凡。

在寺廟僧人的引導下,陸雲煙恭恭敬敬給原主母親陸劉氏上了三柱清香。

「菩薩啊菩薩,你若有靈,保佑他們一家三口在地下團聚吧。」

她將香插進香爐裡,為這家人默哀了三分鍾,又心平氣和聽大和尚念了一段超度經文。

念經結束,已是中午。

陸雲煙從為數不多的積蓄裡捐出了一兩銀子的香火錢,便去寺廟後院用了一頓素齋。

難得能離開劉家那小院子,出來透透氣,陸雲煙吃完飯也不急著下山,而是在寺廟裡慢慢溜達。

不知不覺,她逛到一棵掛滿紅繩的大樹之下。

好像每個寺廟都有這麼一棵掛繩子、鎖、或者各種小物件的許願樹。

就在她仰頭望著這棵枝繁葉茂的樹時,脖子上係玉的繩子突然斷了,玉墜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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