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喵(1 / 2)
主題曲難度很大,第二天持續高強度練習,到了下午,有人開始發瘋。
「你這裡又忘了。」搭檔眼中隱隱有不耐煩,顧忌鏡頭沒有完全表現出來。
王兆凱往地板上一倒,累得直喘氣:「隨便吧。」再這麼練下去,要累死人的。
他這個練習室是綜合大教,二十來個人一起練,互相影響。像他還在順舞蹈動作,旁邊有的已經開始嘗試邊唱邊跳,壓力大到爆表。
王兆凱本來練習時長就很短,唱歌要新學、舞蹈要新學……學完還要同時兼顧兩者。
地板上癱了一地人。
大家嘴上說著「抓緊練吧」、「一定可以的」,互相打氣,但誰也不想動。
躺著真好,比訓練舒適太多了。
還有人在練舞,踏步落在地板上「咚咚」有聲。他們開始說喪氣話。
「可能我這輩子,就一次主題曲練習機會了。」
「我練不會。」
「好難啊……我是不是很沒用?」
王兆凱越聽越難受,心裡堵得慌,翻個身背對所有人蜷起來。
「抱歉,我不是故意發火的。」搭檔撐著手也坐了下來,「但你上點心,第一段動作就幾個,起碼先記下來。」
「我根本記不住行吧,」王兆凱鼻子酸澀,又苦又累之下,眼淚直接溢了出來:「我不行了!」
看他情緒崩潰,其他人安慰:「沒事的,你太緊繃了。」
王兆凱全家都寵他,養成了這種性格。別人來關心,反而更加想哭。
他臉埋進臂彎,邊哭邊崩潰「為什麼你們都這麼厲害啊,嗚嗚……」連露在外麵的耳朵都哭紅了。
他才開始練了第一段舞,就卡動作,後麵還有那麼多沒練。最後還要唱跳一起錄,他怎麼學得會?也許等他會了,前一百個都錄完了,可以直接卷鋪蓋回家。
菜,太菜了。自己是什麼品種的菜雞啊?
王兆凱越想越混亂,甚至開始埋怨身邊所有人。公司為什麼要把他送過來刷臉,找其他人不好嗎?父母為什麼不反對他當練習生,訓練好累啊還看不到希望。搭檔為什麼要選他一組,他就隻會拖後腿……
「要不你……」搭檔碰了他的肩。
王兆凱身上長了刺,立刻甩開,「別碰我!」
他隻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哭一通。
捂著臉沖了出去,還對辛苦跟著的攝像師發脾氣:「能不能別跟我了求求你了!」攝像師身經百戰,當然不會有任何回應。
王兆凱一通猛跑,最後沒力氣了才停下來。他發泄式的踹了一腳麵前的樹,吼叫。
等他鬧完了大喘氣的功夫,突然聽到樹上有聲音。沒想到有人在,王兆凱臉一紅,為剛才徹底放飛自我的舉動。
那聲音古裡古怪的腔調,王兆凱費了好大勁才聽出來有人在練ra。
他忍不住伸脖子,去找這兄弟是誰。怎麼比他唱得還離譜。
濃綠與翠色掩映的樹蔭裡,藏著個毛茸茸的白色腦袋。蕭邈因為王兆凱踹樹,一臉不愉快盯著他。明明在跑調,卻是氣勢十足。
「hey,我月匈中有火焰承載它燃燒噴薄停不下來世界能有什麼阻礙,我一把推開無畏,展現青春的姿態!」
等ra完,蕭邈幽幽開口:「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嗎?」
不待在訓練室,千裡迢迢跑到他挑中練習的樹下又踹又喊。
「不、不是……」王兆凱耳朵更紅了。先前是哭的,現在則是因為在大神麵前的羞赧和不自然。
「我……」他眼睛又開始發酸,更多的是一種茫然:「我基礎那麼爛,不會跳舞,整段垮掉。反正也比不過別人,還不如早點退出。」
他知道蕭邈會說些安慰的話,捂著耳朵不想聽,卻又悄悄鬆了力道。他現在心情太差,其實很渴望別人說點什麼。
邈邈在樹上不下來:「對啊。」
不用安慰他的。王兆凱想。
過了幾秒,他才反應過來。
嗯?
「什麼意思?」他愣住。
邈邈歪頭看他,一臉搞不懂的表情:「真的受不了,可以放棄啊。」
主題曲規則就是這樣定的,前100個提交的考核視頻會被導師點評打分,之後視為自動棄權。真的不想留在這裡,就別交卷,到時候等著順位淘汰就是了。
「……我不行。」王兆凱張張嘴,隻能擠出這三個字。蕭邈把退路完全擺出來,王兆凱才發現,訓練的焦慮壓力和從這裡退出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蕭邈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問他,為什麼不行?
為什麼呢?王兆凱也想不明白。
為了公司嗎?
其實公司隻是送他來刷臉,沒有啥期待,隻要他爭取不是一輪遊。
家人?
王兆凱家人一貫溺愛他,就更沒什麼要求了。隻要在電視上看到他人,就覺得孩子很有出息了。
至於什麼夢想執念……好像他也是沒有的。
他思緒紛飛,艱澀開口道:「我不想這樣。」
不想就這樣,輕易地從賽場裡退出。
邈邈輕輕:「那你就努力啊。」
他在心裡搖了搖尾巴。
人類真是奇怪,既不想努力,又不舍得放棄。
身為小貓,邈邈很早就領悟了要麼努力、要麼放棄的道理。
不論是爬不上的高樹、走不了的貓路、鑽不進的紙箱,還是夾縫裡爪子夠不到的玩具,邈邈永遠鬥誌昂揚、愈挫愈勇,一天能試八百次。
但像咬電源線,舔墨水瓶蓋這種被商覺時看到會敲腦殼的事情,他就選擇了放棄,每次特意繞著走。
王兆凱垂頭喪氣:「努力也沒戲。」
「那怎麼辦?你要繼續嗎?」他是指踹樹。
如果王兆凱還要發泄,那邈邈隻能自己換個地方。
「我也不知道。」他現在腦子很亂。剛來參加這個節目,他明明是抱著無所謂心態來的,為什麼現在卻不甘心退出呢?
蕭邈不理他,在樹上旁若無人練ra。
很奇怪,他看蕭邈練習,就沒有看其他人練習的那種焦慮感。
王兆凱在樹下聽著,心情逐漸平靜下來。他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春天的暖風,吹拂到臉上,竟是這樣的溫柔。
聽著聽著,他忽然覺得荒腔走板的小貓ra很好聽,也有力量。「它燃燒噴薄停不下來世界能有什麼阻礙,我一把推開」。蕭邈說唱到這兩句,王兆凱心裡一顫。
他吸了一口氣。
反正,來都來了,試一把再走,大不了退賽。
「我想好了,」他仰頭對蕭邈說:「選擇努力。」
邈邈給他比了個加油。
王兆凱有話想說,眼睛澀澀的,卻什麼也講不出來。
蕭邈躺在樹乾上,拿起歌詞紙:「我還要練ra。」
他從中聽出一種「你走還是我走」的意味,立刻表示:「我回訓練室!」
到了晚上結果驗收,邈邈依然選了聲樂導師衛雪。他完整地唱完一遍歌曲,偶爾有一兩個錯音,但已經做得很好了。蕭邈肉眼可見的進步神速,音樂室其他人紛紛鼓掌。
「快歌其實很難唱,尤其你們需要配合身體的舞動。」衛雪難得誇獎了他:「昨天我還建議你揚長避短,今天我收回啊。以你現在的水平,更應該追求如何將兩者做到極致。」
在單采環節,衛雪更是不吝於表揚。「進步非常大,很刻苦。我認為蕭邈身上就有一種東西,a班的品格。高標準嚴要求,給自己更多的挑戰和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