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喵喵喵喵(1 / 2)
邈邈怕癢。
被商覺時這麼一親,無意識蜷縮起手指。
心緒起伏下耳朵和尾巴都冒了出來。小貓耳毛乎乎的,兩個尖尖映著窗外的斜暉,隱隱透出粉色。「配偶才可以親嘴巴。」
人和貓貓不可以。
商覺時臉上笑意更甚。
邈邈有一點生氣地強調:「真的……」
何況,因為鏟屎官那天表現得不舒服,他才同意用親親安慰的。邈邈眼睫毛亂顫,紅著臉辯駁:「現在你又不疼了,乾嘛還要親。」。
一邊說,尾巴不自覺去拍商覺時的手腕。
他這麼可愛。
商覺時垂下眼眸,反手扌莫了邈邈尾巴。
饒是這段時間喝了藥,狀態比以前穩定很多,邈邈還是沒有完全掌握自己兩個形態的變換。
大尾巴無端端被這麼一扌莫,就再也控製不住,徹底變回通體雪白的大美貓。他睜著燦金色的圓圓貓眼,無辜可愛又隱隱心虛:「喵。」
「你啊。」商覺時把他抱在眼前,並沒有多生氣:「小壞貓。」
討厭。
邈邈小細爪完全推不開,隻能任由鏟屎官親了自己毛乎乎臉蛋一口。
放下的一瞬間,小貓跑得飛快。
邈邈溜出房間,已經是薄暮時分。晚風溫熱且柔軟,將路過的隻言片語吹進小貓耳朵。胖阿姨還在和她的姐妹扌莫麻將,牌碰在一起熱熱鬧鬧的聲響。
「清一色。」
「胡了!」
賀伯伯理著漁線自言自語:「明天該要河水滿漲上來。」
大家都有自己忙碌的事情呢。
邈邈短暫忘掉剛才那陣說不清楚的心情,慢下腳步,踩在屋頂上閒逛。
前方竹林鳥雀叫得格外清脆,引得他看過去。
小竹林裡你儂我儂依偎著情侶,腦袋湊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麼。邈邈爪子一滑,險些沒勾住摔下去。偷偷扌莫扌莫看了幾眼,趕緊收回視線。夕陽澄黃與暖紅暈染絢爛又漂亮,簡直像給他白毛塗了胭脂。
*
邈邈看上去活潑健康,與常貓無異。論起做妖怪,可就有些先天不足。
除了喝藥調理,最好要多和商覺時待在一起,才能穩定。
先前他們就已經驗證過這個猜想。如今被明確提出——還是當著鏟屎官的麵,邈邈立刻喵出了聲。
他才不要!
「別任性。」阿香收拾桌上的藥碗:「和少爺親近對你和他都有好處。」
邈邈喝的藥裡麵有商覺時的心頭血。如果不是最熟悉信賴的存在,對小貓而言就不會有安定神魂的效果。
「還是說,你不喜歡少爺?」
阿香看似全無壞心,實則滿滿促狹。
邈邈看著阿香越來越近,根本招架不住。他這小腦瓜,連自己的那點事都想不明白,怎麼能反應過來一直穩重友善的阿香姐姐是在逗他呢?
「阿香。」商覺時閒閒翻過書頁,警告性質掃來一記眼風。
「是,少爺。」阿香巧笑著端起藥盤告退。她將門合上,留小貓和少爺共處一室。
邈邈眼神往門邊溜。
商覺時冷不丁問:「今天作業寫了?」
連阿黃開口都會背「天地玄黃,宇宙洪荒」,邈邈發憤圖強,這段日子耐著性子做了幾套卷子。並且誇下海口,每天都要把商覺時布置的作業寫完。
商覺時看他難得勤奮,到底沒有把阿黃已經快一百歲的事實告訴邈邈。
「我去別的地方寫。」
邈邈現在覺得,和鏟屎官兩個人單獨待在一起,很奇怪。
「邈邈。」商覺時起身,輕車熟路扌莫扌莫他的腦袋:「不喜歡我了嗎?」
「對啊。」邈邈虛張聲勢盯著商覺時——就是不想和你在一起。
「好傷心。小貓不喜歡我。」
哪裡傷心了?邈邈一點也不信。商覺時嘴角分明還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商覺時額頭貼額頭。
作為小貓咪,邈邈過去常常仰起腦袋蹭人。被抱起來抵著額頭說話,也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但是現在……
可惡!貼那麼近乾嘛?!
他臉一下變得很熱,耳朵和尾巴一下子全都冒了出來。
看吧。邈邈別開臉,生氣亂喵。
——這個人有什麼用?隻會害他突然冒出尾巴耳朵!
商覺時的呼吸落在他肌膚上,讓身後尾巴的毛都炸了開來。
邈邈心慌意亂,不知怎麼想到小竹林不小心看到的畫麵。
偏偏商覺時還要哪壺不開提哪壺:「你那天話還沒說完就跑了。」
「隻有配偶才可以……」
「但我還是想口勿你。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一聲接一聲,落在小貓耳朵旁邊。邈邈敏感地抖了抖耳朵,慌不擇言:「喵嗚——」
意味著你是個笨蛋。
邈邈甩著尾巴,敢怒不敢言。
「意味著……」商覺時親了貓貓的耳朵尖:「我想你做我的配偶。」
邈邈本能想要變成小貓逃走。
商覺時捏住邈邈後頸,似笑非笑:「不許變。」後頸是小貓的弱點,一被捏就變得動彈不得。
「喵、喵嗷——」邈邈臉蛋染上了粉色。
凶巴巴用貓話罵罵咧咧,才開了個頭,就帶上了不易覺察的顫音。
心髒緊張地怦怦跳。
商覺時輕輕摩挲小貓粉色的唇瓣:「我教你親口勿。」
他有一把好嗓音,融進午後的靜謐,帶點淡淡的涼意。尾調看似波瀾不驚,卻又似深海暗礁,藏著無限情緒。
邈邈徹底呆掉,睜著圓圓的貓眼,看著商覺時眼睫如何落在他肌膚上。
然後……
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
隻是一個口勿,邈邈沒出息地紅了臉,又亂了喘息。像二月天的軟與甜,又像偷喝的酒那般暈暈乎乎。似乎他回到了昨天的屋頂,傍晚的風吹拂而過,帶來暖暖燙燙的口勿,怪讓小貓羞赧的。
商覺時克製著心頭的綺念,口勿得輕輕。邈邈因為緊張,身體帶著些微顫抖。商覺時抱著他的月要,就像掬起一捧瑩潤的水中月光。在手心晃啊盪啊,教人的憐惜與愛護溢了滿懷。
……
離界住滿了妖怪,和人世並不互通。商覺時能帶著邈邈過來,全是因為時偲接受了委托。
一個月很快過去,委托也到了時間。
時偲並不留人。
邈邈最後的藥,還差一味歲晚花,沒到開花的時候。等藥成了,文雀會去通知。
比起選秀匆促離開,邈邈這次倒有好好告別。他把剩下的糖全分給身邊的人。小妖怪們舍不得邈邈,更舍不得邈邈帶來的五花八門糖果。
離開那天,送了好遠。
「哥哥,為什麼小貓能離開?」招風耳男孩牽著的小女孩抬頭問他。
招風耳不願意暴露自己的無知,給妹妹塞了一塊玉米糖,成功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
本該坐私家飛機回去,他們卻碰上大霧天氣,延誤在機場。
貴賓等候室裡,邈邈想玩翻花繩。紅線繃在手上了,他突然意識到,一個人是玩不起來的。
來接應的助理忙前忙後,看上去不適合打擾。
而商覺時……
哼。
他才不想和商覺時玩呢。
結果商覺時坐到他旁邊:「邈邈。」
好像很想玩的樣子。
邈邈拿喬:「你會嗎?」這可是很難的。
「不會。」商覺時哄他:「你教我好不好?」
邈邈虛榮心膨脹,沒多想同意了商覺時和他一起玩。他指點鏟屎官:「你可以在中間橫一下。」
商覺時照做,不忘誇獎小貓。
邈邈被順毛順得很舒服。幾步過後,得意忘形到以前一樣枕在商覺時身上。
……
「現在呢?」商覺時問他。
花繩的圖形是邈邈沒學會的那種。他已經不知道怎麼玩了,卻極為囂張仰起臉。「自己想。」
「什麼都要問我,你是笨蛋嗎?」
商覺時卻很快把他手上繩子變成了一個超復雜的圖形。
輪到邈邈不說話了。
商覺時笑笑,輕輕口勿了邈邈柔軟的白發:「你要先勾左邊第三根線。」
邈邈渾然不覺被親,鼓著臉強調:「我當然知道!」一麵心裡不開心——商覺時怎麼就會了?
手一抖,沒有勾穩。紅繩散落下來,在兩人手中交纏,牽扯不分。
邈邈下意識想縮。
商覺時握住他手心:「別動。」亂動纏緊了,很容易傷到小貓。
邈邈一向和商覺時親近慣了,後知後覺這樣的距離過於狎昵,沒出息地冒出了貓耳朵。
還好商覺時眼疾手快,把邈邈按進懷裡,給他戴上了帽子,不至於引發機場騷亂。
小貓惱羞成怒在他懷裡嘀咕:「沒有尾巴。」
另外一隻手快拿開!不要捂他尾巴骨了!
邈邈越想越氣,憤憤然在商覺時鎖骨警告性咬上一口——小貓的尾巴可扌莫不得。
商覺時又是一陣輕笑。手從尾巴骨的位置移開,落到邈邈月要上,弄得小貓直發癢。
他調整好邈邈的坐姿,低頭解那些纏繞的紅繩。
等到繩子解完,邈邈又開始單方麵對商覺時鬧別扭。離商覺時遠遠的,帶著兜帽,臉被遮住大半,垂下軟乎乎很好扌莫的白毛。
等候室流動著音樂,是德彪西的月光曲。輕柔皎潔的月光在波光上粼粼閃爍,飄忽不定又讓人魂牽夢縈。
商覺時的心也被這柔軟的月光填滿,不由自主跟著柔軟下來。
他總是要哄一哄小貓的。
「邈邈。」
邈邈隻管低頭翻閱彩色連環畫,假裝一點都不想理睬商覺時。他也不明白呀,為什麼會因為商覺時的動作變得慌亂。
明明以前也是這樣的,卻好像完全不是一回事。邈邈看過夏風吹開蒲公英,絨絨輕輕,在金色陽光中四散遠去。他現在心裡就像塞了這樣一朵蒲公英,被商覺時帶來的風吹開,滿心眼不知所措。
「小貓。」
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