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2)
「呲——」
話筒使用不當,刺耳的噪聲透過廣播,傳遍校園每一個角落。
戚煙的耳膜被紮得生疼,看到他唇瓣翕動,磁性嗓音混在尖銳的電流聲裡:「做人小心點。」
是警告,也是忠告。
她不當一回事,騰地起身,踢開椅子走出去。
抬頭挺月匈,一身傲骨。
就連擺盪的高馬尾,都充斥著不屑和挑釁。
操場上,噪音消失,有人拍著話筒,試探性地「餵」了幾聲。
「戚煙。」
在她走出教室前,周越凱叫住她。
戚煙停步,沒回頭。
「過來。」他說。
她沒回應,過了好幾秒才轉身,慪氣道:「乾嘛?」
周越凱把卷子和筆推到一邊。
她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睨著他,「我覺得你做人也得小心點。」
「嗯?」
「你挺欠揍的。」
「你也欠收拾。」
誰都是不好惹的刺頭。
但他們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周越凱生在京城,長在京城,家業根基深厚,是名副其實的活在紙醉金迷裡的公子哥兒。他有窮奢極欲、放浪形骸的資本,就算捅出天大的簍子,也會有人為他兜底。
而她隻是隨波逐流的浮萍。
「把椅子挪回去。」周越凱抬了抬下巴,示意被她踢到斜前方的椅子。
戚煙磨著後槽牙,動手擺椅子。
她沒耐心,椅子磕磕碰碰地撞著課桌,擺好後,兩手一撒,「行了吧?」
「扶我起來。」周越凱抬起一隻手臂。
戚煙沒動,鄙夷地上下審視他,「你不會是要我伺候你上廁所吧?幫你脫褲子,還要幫你抖第二條小腿腿?」
說到這兒,她一臉恍然大悟,「難怪那玩意兒叫『老二』。」
「你要樂意幫我做這些,那我也挺樂意的。」周越凱好整以暇道。
戚煙沒臉沒皮,他也不是個臉皮薄的。
就看誰道行深厚,能壓對方一頭了。
她輕嗤:「想得倒美。」
此話一出,四舍五入,算是服輸。
這下,周越凱沒再逗她:「我要去充校卡。」
聽到「校卡」二字,戚煙勾唇笑了。
她也算能伸能屈,拽著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試圖將人高馬大的少年架起來,「早說嘛,何必浪費這麼多時間。」
周越凱身體的大半重量都落在她身上,胳膊壓著她的發,撕扯著頭皮,疼得她齜牙咧嘴。
站穩後,他伸手去夠拐杖。
重量轉移,戚煙趕緊甩開他胳膊,隨手摘掉發圈。
一頭海藻般的烏黑長發散開,她輕揉泛疼的頭頂,嬌嗔道:「你壓到我頭發了!痛死了!」
周越凱頭也不回地往外走,話裡帶笑:「該。」
戚煙在後麵跟上,對著他的後背翻了個白眼。
雖說有一條腿不能動,但他走路竟還挺快。
她賭氣地邁開大步,趕到他前麵。
「你的腿是怎麼傷的?」她問他。
「打球摔了。」
「哦~放心,你第三條腿一定能好的。」
「是左腿。」他糾正她。
戚煙不以為意地哼一聲。
學生都去操場了,除了窗口後方的工作人員,學生服務中心空盪盪的。
周越凱跟人報校服碼數,戚煙也湊了一個頭過來,緊跟著報出碼數。
校服費不算進學費裡,得另外出。
工作人員跟戚煙收費時,她用胳膊肘捅了捅周越凱的手臂,「愣著乾嘛?給錢啊。」
「你還挺理直氣壯。」周越凱調侃著她,從褲兜掏出錢包,取出一張卡,遞給工作人員,結了兩人的校服費。
戚煙嘀嘀咕咕:「本來就是這麼說好的。」
是李家說要供她吃穿住行和上學,直到成年為止的,她要是在這種時候耍清高,那不叫硬氣,那叫犯蠢。
戚煙瞥他的錢包,「你的卡還挺多。」
「但沒一張是你的。」周越凱潑她涼水,抽出一張校卡給工作人員,「麻煩充五千。」
戚煙把剛到手的新校卡也一並送上,「一人兩千五,謝謝。」
工作人員狐疑地掃視兩人,最後視線定格在周越凱身上。
畢竟是他掏的錢。
周越凱垂眼看戚煙的發頂。
夏日炎炎,她身上飄出的冷冽幽香,在他鼻端繞著,不刺鼻,卻也不可忽視,帶有幾分侵略性,跟它主人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