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大修】(1 / 2)
「戚煙?」接到來電,鍾朔喜出望外,「怎麼打電話來了?」
戚煙開門見山:「你能幫我聯係一下周越凱麼?」
他有些遲疑:「凱爺這會兒正睡著呢。」
他有起床氣,戚煙知道。
隻是不解:「你們還在一塊兒浪著呢?」
回到五樓,用鑰匙開門。
甫一推開,就看到大番薯蹲坐在門口等她。
它歪著頭,「喵喵」地叫。
戚煙關門進屋。
「啊……趁著放假,多出來玩玩唄。」鍾朔說,「早知道你感興趣,就把你叫來了。」
戚煙把那根煙置於茶幾。
大番薯跟過來,前爪扒著茶幾邊緣,尾巴悠悠地晃。
她在它頭頂虎扌莫一把,「你們去做什麼了?」
「也沒什麼,就是看看海,喝喝酒,泡泡妞……」說到後麵那三個字,鍾朔輕咳一聲,「你找凱爺什麼事兒?我可以幫你轉達。」
聽到「看海」二字,戚煙問:「你們現在在哪兒?」
「三亞。」
好遠。
「算了。」她掛斷電話。
鍾朔覺得她莫名其妙,手機剛放下,抬頭就見周越凱從樓上下來。
大少爺耷拉著嘴角,雙手插著褲袋,步子挺慢,臉色挺差,一副「莫挨老子」的吊樣。
鍾朔猶豫著,沒敢上前招惹,勾著旁邊一哥們兒的頭頸,繼續嬉皮笑臉地跟他聊今天在沙灘上碰到的那幾個妹子。
周越凱下樓,越過他們,打開冰箱,取出一聽氣泡水。
那哥們兒一嗓子喊過來:「凱爺,那幾個妹子可是沖著您來的,您今晚可務必到場啊!」
「哢」一聲拉開拉環,周越凱灌了一口,走到客廳沙發坐下,「你倆帶來的那幾個還不夠?」
「多多益善嘛~」
周越凱沒再搭理,扌莫出兜裡的手機看消息。
鍾朔把自個兒的手機遞過去。
他撩起眼皮看他。
鍾朔坦白:「戚煙找您,但我說您睡著了,她就說算了。」
「沒說什麼事兒?」周越凱沒接他手機,拇指在自己的手機屏幕滑動。
鍾朔搖頭,「沒。」
「再遇到這種事兒,你直接找我。」周越凱把那串手機號碼從黑名單放出來。
「我這不是看您在休息——」鍾朔的話一滯,突然開了點竅,「走心的?」
周越凱把食指豎在唇間,明明白白眨了下眼,手機貼在耳邊,不顧鍾朔瞪成兩隻銅鈴的眼,起身,捏著一聽氣泡水,去別墅外找了個相對安靜的地方打電話。
鈴聲響了幾遍,對麵才接通:「終於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了?」
「找我有事兒?」
戚煙開了免提,手機放到一邊,拎起刀,繼續切山藥,「我在樓下撿到一根煙……你昨晚是不是來過?」
他留了一秒思考答案,回:「嗯,怕你出意外,最後找到我們店裡來。」
刀刃頓了一下,戚煙抿著唇,切完最後兩刀,把刀放下,將山藥丟進砂鍋裡。
周越凱:「還有別的事兒?」
「沒了。」戚煙蓋上砂鍋的蓋子,打著火,「本來想問你要不要來我這兒喝碗湯,吃點餃子的,但聽說你在三亞,那就算了吧。」
「為什麼要請我喝湯吃餃子?」
「昨晚蹭了你的卡,你還送我回來了。」戚煙邊整理流理台,邊說,「而且,今天不是你們北方的小年嘛,我買的餃子有點多,一鍋湯也不少,你來了的話,可以幫我吃點兒。」
理由挺牽強蹩腳的。
他那邊靜默片刻。
她聽著細細的風聲,以及他喝水時的吞咽聲。
汽水罐被捏變形發出「哢哢」聲,他半信半疑:
「隻是表達感謝。」戚煙忙道。
主要還是想見見他。
「不過你現在在三亞——」
周越凱截住她的話:「行,幫我熱著。」
她有點蒙:「嗯?」
「我應該能趕在今晚十一點前到。」他說,「你幫我把湯和餃子熱著。」
通話掛斷了。
砂鍋也熱了。
水氣從孔縫逸出,在光下飄渺搖曳。
她失神地看著,心髒搏動的速度一點點加快,血色自脖頸攀上的耳朵麵頰。
周越凱竟然答應她要過來。
從三亞那麼遠的地方,坐幾個小時的飛機,趕回京城,陪她喝湯吃餃子。
就因為她那一聽就是借口的借口。
有點開心。
戚煙抬手在頰邊扇風降溫,從冰箱取出一支礦泉水,猛灌兩口,勉強解了嘴巴的乾渴。
擰上瓶蓋,調整火候。
她把花瓶裡早已乾枯的向日葵丟掉,洗淨花瓶,重新裝水,把剛買的鮮花插在花瓶裡。
天色漸晚。
打開燈,她坐在梳妝台前塗抹護膚品,大番薯跳上她的腿,想要爬到台上,被她打掉小爪子。
「大番薯,哥哥等會兒要來哦,你別搗亂好不好?」
隨即,這個搗蛋鬼就打倒她一瓶粉底液。
萬幸的是瓶子沒破。
「壞貓咪!」她把「喵喵」叫的大番薯趕出房間,坐回座位,準備上底妝,又覺得自己這樣會不會太刻意。
於是把東西都收起來,隻塗了一層潤唇膏。
草莓味的。
甜甜的。
除了一個蘋果,她今晚沒吃什麼東西。
等待的過程太無聊,乾脆靠畫畫打發時間。
打草稿,調色,上色。
零點,機場候機室,一個男孩,一個女孩,一個似是而非的親口勿。
這是她的秘密。
擺在一旁的手機,播放著reartee的《racle》。
一坐就是兩個小時。
門鈴乍響,她手忙腳亂地把畫藏起來,邊捋順頭發,邊湊到貓眼看門口的人。
「哢噠」一聲打開門。
樓梯的冷光跟室內的暖光交匯,她等候許久的人,攜著夜晚的寒意,佇立在門口。
從南到北,身上的衣服早換了一套。
兩人迎麵撞上,她不退,周越凱便好整以暇地等著。
「湯跟餃子還是熱的。」戚煙抬著眼看他。
視線相觸,眼珠便徐徐挪開,微微收起下頜,把「含羞帶怯」那一套耍得明明白白。
「嗯,聞到味道了。」他說。
戚煙拉他手腕,讓他進屋,關上門,邀請他坐到餐桌邊,自己折進廚房端湯。
兩個人分坐在餐桌兩邊,桌上擺著一盤熱騰騰的餃子,一人一雙筷子一隻湯匙一碗湯。
腳邊,屬於他們的貓,趴在地上小憩。
夜色靜謐,暖色光線溫馨柔軟,空氣裡飄著食物的鮮香。
戚煙一手托腮,歪著頭,一手捏著湯匙舀湯,跟他閒聊:「你就這麼回來了,不去看海了?」
「下午看過了。」
「不喝酒了?」
「喝湯養生。」
她抿了口湯,問:「不泡妞了?」
周越凱喝下最後一口湯,放下碗勺,不說話,身子向後靠,右手食指一下下點著桌麵,在打量她。
她就是個特別頂的妞啊。
戚煙低頭喝湯。
「你先前沒吃東西?」周越凱問她。
不用她回答,他就點出了真相:「一直在等我回來?」
「我吃個蘋果就差不多了。」戚煙回他,起身拿他的碗,要給他再裝一碗,周越凱沒拒絕。
一鍋湯和一盤餃子分完,戚煙讓他洗完碗再走。
「我下廚,你洗碗,分工明確。」她是這麼說的。
周越凱氣笑了,捋起袖子,走去廚房,「我有理由懷疑,你拐我過來的真實目的,就是為了讓我洗碗。」
「是哦,被你發現了。」
戚煙閒閒懶懶地倚著廚房門框,雙手環月匈,看他在她家的廚房裡洗刷碗筷。
拋開那些雜七雜八的事不提,他們像現在這樣相處,不是挺好的麼?
時間在走。
但她舍不得讓他這麼快就走。
後來還是把他送到了玄關。
她把外套遞給他,他接住,她卻猶猶豫豫不肯鬆手,話脫口而出:「這麼晚了,要不你睡我這兒?」
周越凱沒應。
她去拉他的手,把外套背在身後,向前一步走近他,「反正我們也不是第一次睡在一張床上了。」
他捏著她的手把玩,眼睛盯著她的眼睛,嘴角緩緩勾起,相比她那零星半點的緊張忐忑,他才是真的優哉遊哉:「不可以。」
「戚煙,你不想跟我變成仇人,對不對?」他循循善誘。
她垂下眼瞼,看他那隻文了刺青的手。
「炮丨友關係也可以。」他說,「我們隻在床上認識對方,觸碰對方。下了床,就把對方當成陌生人。你不可以因為看到我跟其他女人在一起而嫉妒生氣,更不可以因此而用籃球砸我,你不能在我麵前博關注,不能跟我撒嬌,我不需要哄著你,慣著你,更不需要你為我煲湯,等我一起吃飯。」
戚煙用指尖輕輕撓他掌心。
許是覺得癢,他用力攫住她的手,「你不喜歡這樣對不對?」
是啊,她不喜歡。
「讓你當我情丨人,你願意嗎?」他問她。
她很快就給出反應,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戚淑儀就是李佑的情丨人,是前車之鑒,她是堅決不會蹈她覆轍的。
「那我們隻能是情侶關係。」
周越凱將她那隻手背在她身後,勾著她的小月要把她拉近,另一隻手撫扌莫她的頭發,低頭貼著她額頭,用極其親昵的姿態,輕聲細語道:
「你當我女朋友,我可以哄著你,寵著你,慣著你,你出了什麼事兒,我就是燒錢燒資源,都會給你兜著。我可以為你提供情緒價值,當然也會滿足你的生理需求。相應的,作為我的女朋友,你也需要為我提供情緒價值,滿足我的生理需求。」
戚煙在聽,心旌盪漾的。
呼吸勾勾纏纏,額頭傳來他的溫度,他每一次撫扌莫落在她身上,都能激起神經的戰栗。
想抱緊他,想口勿他,喉嚨乾得冒火,身體卻濕熱粘稠,渴盼他能給她一個乾脆。
「你知道我是一個怎樣的人嗎?」她問。
聲音有點虛,有點飄,聽著有點奇怪。
周越凱的喉結滾動,聲音低啞:「知道。」
「從我媽那件事被爆出來開始,我被打上『私生女』的標簽。不論是高中,還是大學,或許今後出了社會也一樣,都會有人知道,戚煙是一個私生女,她媽媽戚淑儀是一個艷星,還是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
她說得很慢,每吐出一個字,便似在心口拋下一顆石子,堵壓著心髒,悶沉沉的。
「他們說我脾氣臭,人緣差,長了一張情丨婦臉,是個狐狸精,跟過很多男人,以後娶了我的男人頭頂會比青青草原還綠……」
說到這兒,她另一隻手也搭在他月要上,「周越凱,跟我攪和在一起會很累的。」
「可你並沒有他們說的那麼糟糕。」周越凱捏著她的下頜,要她看他,「知道為什麼有些極力塑造正麵形象的人,一旦出現負麵新聞,就再也翻不了身嗎?」
她眨了下眼。
他接著說:「新聞總是層出不窮。正麵形象一旦出現瑕疵,那麼就會被打下神壇,永遠都是有瑕疵的人。戚煙,你覺得你現在很糟糕,那麼你要做的,就是要用新的正麵的新聞,覆蓋舊的負麵新聞,重塑你在別人眼裡的形象。又或者說,這根本不重要,他們都隻是無關緊要的、不明真相的外人而已。」
她在思考。
他看出來了,撫著她的臉,以示安慰。
他有耐心,並不急於一時,迫她去想明白,讓她現在就給他一個答案。
手中的外套被他取下。
戚煙知道,他這下真的要離開了。
房門打開,他讓她慢慢想清楚。
她拉住他的手,不想放。
周越凱笑她像個粘人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