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2 / 2)
顧別冬:「……」
其實,演習他也是很想參加的:當人質,被解救!多刺激啊!
而且特警隊想讓他們配合就是因為真人更有機動性,真實感更強!
思來想去,他決定放棄參觀武器庫,努力保全演習:「那行吧……咱倆可說好了啊,我交檢查,你讓我參加演習。」
陳染音冷冷反問:「你還敢跟我討價還價呢?」
顧別冬瞬間閉麥。
顧祈舟都有點想笑了,寬慰地心想:有個人能收拾得了你也好。
陳染音沒再說廢話:「行了,趕緊睡覺吧,也別回寢室睡了,影響別的同學休息,直接在這兒睡,明天早上再走。」
「哦……」顧別冬朝著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張病床走了過去,脫鞋上床鑽被窩,從這刻起安靜如雞。
顧祈舟也沒廢話,言簡意賅地對陳染音說:「你也睡吧,我走了。」說著,起身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陳染音立即從被子裡伸出了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斬釘截鐵:「我有事跟你說。」
顧祈舟沒走,卻也沒坐下,不冷不熱地問了句:「什麼事?」
陳染音很是認真地說:「你坐下,挨我近點,我小聲跟你說,是個秘密。」
顧祈舟:「……」
憑借著他對陳姐的了解,八成又是個陷阱。
不對,不是八成,是十成。
明晃晃的陷阱,他並不想往下跳,正準備直接走人,陳染音卻突然又說了一句:「你就不下車之後發生的事情嗎?」
顧祈舟的腳步一僵,掙紮、猶豫許久,最終還是坐回了凳子上。
他還是她後來到底經歷了什麼。
陳染音知道自己賭贏了,他還是在乎她的:「我被警察領進了醫院,做了檢查,有些輕微腦震盪,右腿的半月板也被打斷了。」擔心被顧別冬聽到,她竭力壓著自己的音量,聲音又低又沉,「醫生說我這輩子再也不能打球了,要是不好好保養的話,不到五十歲就要坐輪椅。」她很輕地嘆了口氣,「說不定等我年紀大了之後,就變成了一個輪椅老太太了。」
顧祈舟的右手搭在腿上,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
其實,他很想對她說:不會的,你不會變成輪椅老太太,就算真的有那一天,我也會一直推著你走,一路走到底。
但是他不敢說啊,也不能說。
他們兩個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跨不過中間的那道鴻溝。
他隻能保持沉默。
陳染音也沒指望他能說些什麼,因為她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紈絝子弟了,她懂得什麼叫做「不要強人所難」,但有些話,她必須親口告訴他,這些話也已經在她心底埋藏了許多年:
「這幾年我一直在後悔,後悔那天晚上自己下了車,後悔自己沒能陪你走到最後,如果能再來一次的話,我一定不下車,我會陪記你回家,無論你經歷了什麼,我都會陪你一起麵對。」
這些話,是顧祈舟從未想到過的,他的右手再一次地攥成了拳,月匈中情緒奔騰翻湧,意識不斷地在過去與現實之間來回交織著。
他是林宇唐,也是顧祈舟。
但林宇唐已經成為了過去式,早就死在了八年前的那個晚上。
他現在隻能是顧祈舟。
林宇唐可以隨心所欲,可以在麵對陳染音的愛慕與追求時豁出一切去愛她,但是顧祈舟不行,因為林宇唐連累了她,顧祈舟不能重蹈覆轍。
他緊緊地咬住了牙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次抬起眼眸時,神色清明而篤定:「他不需要你陪他回家,他隻想讓你下車。」
他用上了「他」這個代詞,來劃清自己和林宇唐的關係,劃清過去和現在的界限。
為了證明自己一點也不需要她,他又補充了一句:「他覺得你是個廢物,是個累贅。」
陳染音不是個傻子,當然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說:「我確實是個廢物,但你還是把我這個廢物推上了岸。」她又說,「我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你覺得我太脆弱了,沒那個勇氣和你在一起,但是我現在也沒那麼廢了,最起碼我可以保證自己再也不下車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無論用什麼方式,哪怕你以後喜歡上了別人,娶了別人當老婆,我也會默默地守護著你,哪怕你結婚那天想讓我去給你老婆當伴娘都行,隻要你開心。」
又開始油嘴滑舌了。
顧祈舟長嘆一口氣,很無奈地說:「你不用這麼說。」
陳染音蹙起了眉頭,又急又氣:「我這回真的沒有給你畫餅!」
顧祈舟:「……」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愛給我畫餅。
陳染音直視著他的目光,字句篤定地說:「我是認真的,我再也不會下車了,我會一直陪著你!」
顧祈舟的態度卻也很堅決:「我不需要你陪。」
陳染音抿了抿唇,想了想,退而求其次:「那也行,反正我也沒指望你能原諒我,但你一定要讓我看到你,你想去哪裡都行,我也沒資格限製你的自由,但你走之前一定要告訴我。」
千萬不要再杳無音訊地消失八年了。
她又說:「我隻是想看著你,看到你平安無事就行。」
顧祈舟依舊是那個答案:「我不需要。」他的語氣十分決然,也很直白,「更不想重新和你在一起。」
但其實,他從來都沒有責怪過她,一秒鍾都沒有。
八年前的那晚,在倒車鏡中看到她頭也不回地走向警察的那一刻,他安心極了:無論他接下來將會麵對什麼,最起碼她安全了。
他隻是不想再繼續連累她。
陳染音欲言又止了一次,本想繼續向他表態自己真的已經改邪歸正了,也是真的想陪他走到最後,但她忽然意識到,這樣根本行不通。
林宇唐這人,吃硬不吃軟,非要威逼利誘才行。
她隻能跟他玩賴:「行啊,你去跟你們支隊長說啊,說不喜歡我,說要甩了我,我又無所謂,反正孩子都已經打了,你想怎麼賴賬都行。」
言外之意:你敢不要我,我就敢去你們支隊長麵前誣告你!
顧祈舟:「……」
正在努力偷聽的顧別冬在瞬間瞪大了眼睛:我艸?我艸?我草草草!!!!
陳染音平躺在床上,死死地攥著顧祈舟的手記腕,一副雷打不動的無賴嘴臉,鐵了心地要賴上他了——去他的成熟穩重換位思考吧!去他的態度良好地認錯吧!去他的反思從良吧!她就是個根深蒂固的紈絝,就是要強人所難,強扭的瓜最甜!你這輩子死都別想逃出朕的手掌心!
顧祈舟都被氣笑了,一臉無奈地看著她,真情實感地發問:「你到底是怎麼當上老師的?」
陳染音一本正經:「因為我欣賞門捷列夫。」
顧祈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