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皇上的氣不能消(1 / 2)
唐林從暗門走入禦書房,坐在禦案前的皇上頭也不抬地說:「都去看過了?」
「太子和端王的傷勢如何了?」
唐林聞聲眸光微閃,在微不可察的沉默後低聲說:「回皇上的話,太子殿下的傷多是皮外傷,在太醫的精心調理下已在逐漸恢復,瞧著精氣神也比之前好了許多,隻是端王殿下……」
「端王怎麼了?」
唐林掀起袍子跪了下去,沉沉地說:「端王殿下的外傷不重,表裡看著也顯不出什麼,可沖擊肺腑之傷影響深遠,危在長久,卑職趁端王殿下昏睡的時候把脈試了試,發現脈象虛弱無力,氣血淤堵,內力運轉晦澀,短時間內隻怕是難以恢復如初。」
宣於淵自小在北將營中長大,後又入龍騎衛歷練許久,正常情況下他的警覺應該是相當高的。
起碼絕對不會昏睡後被人探了脈象都毫無所覺。
唐林看似沒說多嚴重的話,可單是這麼一句輕描淡寫的一點,就足以讓室內的氣氛肅然一凝。
外傷的輕重與否,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個大概。
可內傷不同。
傷在肺腑內裡,打眼一瞧誰也看不出來。
可又誰都知道,內傷才是最要命的,絕對不可疏忽。
唐林恰好是習的內家功夫,還是個中好手。
他說的話,是絕對不會被人懷疑的。
果不其然,皇上在聽到這話後的臉上立馬無聲籠上了一層散不開的陰沉,出口的話音也驀地低了幾分。
「設法尋些治內傷的藥送到端王府上去,另外……」
「你額外安排些人在端王府內外看守,務必把確保在端王養傷期間任何人都不可擅入,有膽敢擅闖者,殺無赦。」
唐林恭恭敬敬地俯首應聲。
「卑職領命。」
唐林自禦書房出來,沒走幾步就遇上了來送東西的孟公公。
孟公公對著他客客氣氣地一禮,兩人錯身而過的時候,孟公公用低到幾乎聽不清的聲音說:「鳳儀宮中那位的病逐日漸好,隻是日夜憂心宮外的貴人,隻怕是坐不住的。」
「王爺大婚在即,這種時候禁不起多的波折,所以有些事兒就有勞唐首領了。」
唐林聞言心裡大驚不已,麵上卻看不出任何多餘的情緒。
他隻是垂下眼簾說:「公公這話是什麼意思?」
孟公公老神在在地彎起眼尾笑了。
他說:「皇上的氣,可不能在這種時候消了。」
起碼,在太子被廢之前,絕對不能。
兩人錯肩而過不過瞬息的功夫,各自走開時無任何異樣,也沒人能看得出在這極短的一剎間有人說了什麼。
可回到自己的房間,唐林把門關上後卻忍不住雙手捂臉用力地搓了搓。
世人都說宣於淵被放逐宮外多年,性情不定絕對與大位無緣。
可誰又能想到,就連皇上身邊的心腹竟都是向著他的?
這汴京城中風雲既起,隻怕是多年都不能平了……
無聲掀起的風浪無人可見。
可身處在風浪中央的皇後此刻卻是備受煎熬。
那日在禦書房中皇上與她具體說了什麼,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可皇後每當回想起那日的情景,哪怕是處在睡夢中也會被嚇得驚醒。
她對外的說辭是在宮中養病,可實際上卻是被皇上下旨強行圈在了鳳儀宮中。
她哪兒都去不了,什麼都不能做。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國公府為此事覆滅,看著自己母家的親族為此喪命的喪命,剝爵的剝爵。
就連自己寄予厚望的太子都在自己暈厥之際直接被送往了萬和行宮。
那個廢物甚至還自作聰明寫了認罪的陳情書!
太子罪行既定,國公府地位大不如從前,自己借機插入朝中的人手被清算大半,就連設法讓人放出去攪混水的風聲都被定北侯府的那個玉青時攪和成了泡影。
至此多年謀算成了鏡中花水中月,什麼都沒剩下。
可事情本不該是這樣的。
皇後難掩頹然地坐在鳳座上,看著冷清得讓人心悸的鳳儀宮,啞聲說:「萬和行宮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跪在地上的宮女小聲說:「奴婢設法打聽了,可派去的人無法入內,未能見到太子殿下。」
「不過來人傳話時說,太子殿下的傷勢已逐漸在大好了,最多再過三個月便可恢復如初,讓娘娘不必為此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