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2012決賽頒獎GALA（1 / 2）
季甜甜怔了怔,立刻擦乾眼角，恢復鎮靜。
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在世青賽上，蒙著外套哭得不能自己的新人選手了。
對於現在發生的一切,她並不是沒有準備。
在數架攝像機前，她轉眼望向唐逸，唐逸對她露出肯定的眼神。僅僅是一瞬間的目光相觸,他們就懂得了彼此的想法。
唐逸將季甜甜一把抱起,在許許多多攝像機前，在眾人的目光中，他們開始極速旋轉。就在這個意義非凡的日子裡,就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他們一起留下冰舞運動員極具特色的優雅身影。
季甜甜脫下國家隊外套，將之高高舉起,隊服上鮮艷的五星紅旗閃閃發亮。
他們一起抬頭。她看著手裡的外套，而他看著她,他們一起露出異常燦爛的笑容,笑聲隱沒在一片熾熱的歡呼聲中。
「啊啊啊甜糖！甜糖加油！」菲菲和很多甜糖粉在觀眾席上發出叫喊。
「青年組冰舞頒獎典禮即將開始，請冠軍,亞軍，季軍選手準備。」廣播開始播放季唐，加拿大組和大鵝組的名字。
觀眾席上響起一片掌聲和呼聲。
「其實今天前三的選手發揮的都不錯。大家較之前的賽季，都有或多或少的提升。」有外國觀眾坐在觀眾席上，這樣評論，「加拿大組扌莫到了更適合他們的路子,俄國組也找到了新的情感表達方式。但是他們節目的感染力，和季唐比相對來說還是有點弱了。」
「是啊，季唐的這套節目,放在成年組應該也很能打吧。」有其他觀眾參與討論。
「但是成年組完全是另一個世界。頂尖的成年組選手，追求的是包含接續步在內的全部難度動作4級，也就是滿定級。」
「啊……是哦。季唐才把短舞的接續步拉到三級，距離滿定級，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吧……」
「拭目以待啊……」
「我們走出世界了……真的太不容易了……」觀眾席上，參與季唐自由舞舞蹈動作編排的編舞老師哭得止也止不住。
唐逸媽媽劉惠默默地望著冰麵。自最後排名顯示在顯示屏上後，她就一直沒有說話，隻是在默默地流淚。
「我覺得之前是我們想錯了。」張麗蓮微笑著對劉惠說話，濕潤的眼睛裡閃爍著期盼，「輿論褒獎和金牌，並不是分開的。當甜甜和唐逸給予世界的影響足夠大，那就沒有人能可以置身事外。國際滑聯也不可能完全不受輿論影響。新的時代，就要到來了。」
冥冥之中，自有回響。當他們對著世界發出足夠響亮的召喚，這個時代，便會給予回應。
「不，麗蓮，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劉惠呢喃著，眼淚不斷落下，「我一直覺得……一直覺得冰舞是沒有出路的……我從來沒有支持過唐逸……」
她年輕時常在舞廳跳舞，這才認識了唐逸爸爸，然後有了一段支離破碎的婚姻。在沒結識張麗蓮以前，她一直覺得舞蹈隻能帶來痛苦。
「我好後悔……」劉惠望著成績顯示屏，眼淚吧嗒吧嗒掉落下來，她忍不住痛哭出聲，「我好後悔啊！」
在兒子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她從來不在他身邊。她第一次，感到這麼悔恨。
「沒事，沒事，還來得及。」張麗蓮擁抱住劉惠，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唐逸也是想用今天的成績，告訴你，他都能做好。」
「我該怎麼辦……」劉惠在張麗蓮的懷抱裡哽咽著，「他會不會恨我……」
「哪有孩子會恨媽媽呀。」張麗蓮微笑著說話，「等頒獎結束後，我們一起去給孩子們一個抱抱吧。」
「拿到第一了，甜甜好厲害啊嗚嗚嗚。」另一邊，陳雨笙一直在拿紙巾擦臉。
王皓看著冰麵邊，和唐逸一起配合攝像的季甜甜，月匈膛輕輕起伏：「也就是青年組第一。」
「你這話聽著怎麼有點酸呢。」陳雨笙輕輕笑了一下，「想我們舞蹈專業，一年也未必出一個全國舞蹈冠軍呢。但是甜甜，是世界級別的冠軍呀。」
王皓沒有說話。
「甜甜真厲害呀，又美又強，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的。」陳雨笙兀自說下去，「她再厲害下去，都不知道什麼樣的人才能配得上她。」
王皓依然沒有說話，他望著冰麵邊和唐逸有說有笑的季甜甜，眸色黯淡。
很快，冰麵上的頒獎台就搭建好了。季甜甜和唐逸踏著一片掌聲滑行到冰麵上。
他們依然穿著滑行自由舞時的考斯滕。季甜甜在唐逸牽引下輕盈轉身，裙擺輕輕飛揚。
一起向著四方觀眾行禮致意後，他們並肩滑行到頒獎台前。季甜甜望著眼前的頒獎台深深吸氣。
這就是，青年組國際比賽上，最高的領獎台了。
他們終於來到這個位置。季甜甜感覺到自己的心髒開始狂跳。
「季甜甜！唐逸！季甜甜！唐逸！」周遭的呼聲越來越大。
季甜甜深深吸氣，伸出手去，唐逸握住了她的手，他們一起抬腿邁上領獎台。
隨後上場的米婭盧卡斯，還有卡捷琳和伊裡奇紛紛與他們擁抱，然後站到各自的領獎台上。
主席裁判從冰童手裡接過獎牌和花束，進行頒獎。
季甜甜彎下月要，主席裁判鄭重地為她戴上金牌。
季甜甜低下頭，微微顫抖的指尖，輕輕觸扌莫金色的獎牌。這是她第一次，拿到這種份量的金牌。
她第一次感覺到，獲得獎牌會是這樣一種神聖的感覺。這一刻，無數張臉湧進她的腦海，有教練的，有冰迷的，還有編舞老師的……
她無比清楚地認識到，這枚獎牌，蘊含著多少人的期盼。它如同火把，照亮黑暗的夜空。在夜空下，是一雙雙期盼的眼睛。而她，便是那個舉起火把的人。
從今往後，火把將永遠燃燒，黑暗不復存在。
季甜甜高高舉起花束，對著觀眾席用力搖晃。
「請各位觀眾起立，即將奏響冠軍國國歌。」廣播中傳出莊重的聲音。
於是觀眾們紛紛起立。陳雨笙，菲菲，還有張麗蓮，劉惠紛紛抹掉眼淚，整理好儀容站了起來。
冰麵邊，江琳和徐馳也站直了身體。
季甜甜與唐逸相互凝望一眼，然後向著前方看去。在那裡，五星紅旗緩緩升起，洪亮的國歌響徹冰麵。
江琳和徐馳看著國旗，忍不住再次眼淚。觀眾席上的張麗蓮，劉惠，季澤，陳雨笙也沒能忍住，再次哭了起來。
他們能在鮮紅的國旗中，看到運動員拚搏的身影，亦能看到自己辛苦拚搏的身影。而他們的拚搏，終將獲得回報。
有力的國歌在賽場回響。
就在國歌奏響之前，很多人都沒有想到，會在賽場聽見它。但是此時，國歌的聲音是那麼真切，那麼親切。這件事，是真實地發生了。
沒有人料想到，但是發生了。這便是奇跡。所有人都會記得這一刻，記得今天的自由舞。
離開頒獎台，季甜甜和唐逸依然是去采訪區接受采訪。
這次一行人已經有了經驗，徐馳，江琳還有唐逸緊緊圍攏在季甜甜身邊，防止被擠開或者不必要的碰撞。
果然，很多記者見到他們過來後立刻蜂擁了過來。
「之前網上有很多質疑你們的聲音，最後國際滑聯也出來表態了。我和很多人，那陣子都特別擔心你們會受到影響。」有位記者拿話筒湊到季唐麵前，帶著一臉釋然的笑容，「但是看你們今天的發揮，我發現你們並沒有受到影響，狀態也很好。很多銜接步法，還有表演方麵較之前兩站也有了很大的進步。請問你們是怎麼調整心態的呢？」
「其實我也被影響到了，有一段時間，狀態不是很好。」季甜甜如實說話。
對於她而言，最大的影響莫過於徐馳離開。置身異國他鄉，網上鋪天蓋都是負*麵*信*息，要是她真的是個小孩子，可能真的會被擊垮。回想起過去的那些艱難的日子，她露出有些凝重的眼神。
「甜甜，不要難過，我們永遠陪著你。」很多善良的記者看到季甜甜露出這樣的眼神，紛紛出聲安慰。
「你們是有史以來，第一對走到這個位置的亞洲冰舞選手。」有記者繼續問，「請問你們對現在的成績，有什麼想說的嗎？」
「其實在我最初的印象裡，競技和運動，是沒有國籍的。但是因為之前我經歷過的一些大家都明白的事，我發現，其實它不可能沒有國籍。」季甜甜與記者相視一笑，然後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其實成績，隻是一個結果。但對於我而言，重要的始終是過程。打磨一個作品，讓自己的聲音被聽到，這件事，既辛苦，又快樂。」季甜甜深深吸氣，用脆生生的聲音說話，「我的教練經常跟我們說，暫時拿不到好成績不要緊。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我們的未來，為國家的未來鋪路。以後冰舞這條路，一定會越來越順的。我這樣相信著。我們會一直努力下去，這是我和唐的使命。」
在一片閃光燈著，季甜甜舉起脖子上的金牌，露出燦爛的笑容：「很感謝一直支持我們的冰迷，粉絲，媒體朋友和選手們。希望你們在新的一年裡都能健康快樂。我們也會和大家一起努力！永不放棄！」
季甜甜和唐逸輪流發表了許多獲獎感言，這才被媒體們放走。
一行人匆匆離開采訪區，馬不停蹄地向著場館出口走去，準備和等在那兒的親友團碰頭。
「怎麼樣，我剛才說的是不是很好？」季甜甜一邊走，一邊問身邊的唐逸，想討要一點兒誇誇。
「嗯。出乎意料的好。」唐逸點一下頭，一邊邁著長腿大步向前，一邊淡笑著望著季甜甜，「你以前主持過節目嗎？」
「沒有啦。」季甜甜抿唇微笑，「就是上輩子和雨笙建舞團時，有很多鍛煉口才的機會。比如動不動就要開員工大會畫餅……」
「唐逸！」一個聲音傳來，打斷季甜甜的話。
季甜甜這才發現他們已經走到了出口。劉惠站在那兒，雙眼泛著淚花。她叫了一聲唐逸的名字，然後立刻走了過來，緊緊摟住唐逸。
唐逸一時頓住，整個人像是卡了殼。他和母親的關係，不像季甜甜和張麗蓮那樣親昵。在他的印象裡，他都沒和母親擁抱過幾次。
唐逸靜默片刻，轉頭看向季甜甜，有些茫然。季甜甜立刻露出鼓勵的眼神，沖唐逸比劃了一下。
兩人間的默契令唐逸立刻了解季甜甜的意思，他緩緩伸手，有些生硬地摟住劉惠。他下意識地看向季甜甜，發現季甜甜對他露出大大的笑容。
「甜甜！你好厲害！」陳雨笙跑過來，用力抱住季甜甜，「來來來，金牌給我扌莫扌莫！」說完也不等季甜甜反應，撈了她月匈口的金牌就望臉上蹭。
「好棒呀，甜甜！」陳雨笙眼中泛起淚花，「剛才我聽國歌為你們奏響，真的……太激動了……」
「嗯，我也很激動。」季甜甜點一點頭，「希望以後還能聽到。」
「我就知道你野心不小。」陳雨笙笑笑，然後看向身邊的王皓，「怎樣，你要不要扌莫扌莫金牌？」
王皓偏過頭去，沒有說話。
「你不要理他，他眼紅著呢。」陳雨笙扌莫著季甜甜的金牌，笑著說話。
「甜甜姐，你們這次有多少獎金呀？」這個時候倪川和菲菲走了過來。唐逸正在和劉惠待著，倪川一時間也沒法去找他。
「9000美金。到我手裡大約一萬五人民幣吧。」季甜甜說著，讓倪川和菲菲也扌莫了扌莫自己的金牌。
「哇那不得了呀！」倪川發出誇張的呼聲，「可以買好多雙球鞋啦！」
「其實也不多啦。」季甜甜笑笑，「成年組的冰舞冠軍，能拿25000美元呢。」
說完這番話，季甜甜也不由輕輕一頓。
或許有一天，他們能拿到這樣一筆獎金吧？
這個目標，看起來很遙遠，很迷幻，遙不可及，史無前例。
但也正因為如此，才在她的心中卷起久久無法平息的狂瀾，令她的皮膚上生出一片雞皮疙瘩。
如果不創造奇跡，重活一輩子又是為了什麼呢。
這一世，她不再是黑夜中的旁觀者，不再隨波逐流，她會成為照亮黑暗的火把。
「教練，下一個賽季，我也會努力的。」她情不自禁就對身邊的徐馳說。
「就想著獎金是不是？」徐馳笑笑，「行啦小財迷，下個賽季的事，下個賽季再說。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回家放鬆。回家多吃點好吃的，別就想著錢。」
「是呀甜甜，可以回家吃關東煮啦！」張麗蓮走過來，捏捏季甜甜的臉。她還想多和女兒說些話，但是眼淚先一步成串落下。
「嗚嗚嗚！媽媽好想你！」張麗蓮於是什麼都不再說，用力抱住季甜甜，久久沒有撒手。
在和親友團進行了簡短的歡聚後，季唐便回到了酒店各自的房間。
他們在這片戰場，還有最後一項任務，那就是表演滑。
為期三天的2012大獎賽總決賽正賽落下帷幕。這次雙人滑於紗高喆拿下成年組的第三，青年組小雙人這次拿下第五。
接著就是萬眾矚目的ga表演滑演出。
這次季甜甜和唐逸依然是充分準備過，在抵達場館前已經換好了表演滑考斯滕。
很多中國觀眾看完正賽都沒有離開索契，期待著季唐的表演滑。
「甜甜，我最近一直在努力熟悉你們中國的文化。」表演滑前，盧卡斯拿著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過來，讓季甜甜過目，一臉真誠地說話，「我真的很想，和你的關係更好一些。」
「謝謝，但我現在沒時間想比賽以外的事。」季甜甜對盧卡斯露出有些抱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