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2013NHK杯短舞（1 / 2）
徐馳見張麗蓮和季甜甜母女倆都用一雙盛滿期盼星星的眼睛望著他,無可奈何地嘆息一聲。
因為季唐的成績，現在冰舞選手和教練，在花滑隊總教練和體育局領導麵前,都較有話語權。在製定賽季計劃和選擇舞伴上，不再像過去那樣被動了。
身為教練，徐馳當然希望選手能多多參賽，拿出好成績,維護這樣的話語權。但是作為個人，作為一個陪伴著年輕選手一步步走來的同行者,他更關心選手自身。
但是,他亦無比清楚他的使命。當選手明確做出選擇時，他所要做的,就是幫他們排除萬難,達到勝利的彼岸。
「那就去吧。」徐馳說，「去日本nhk杯。」
「如果熱身時感覺不好，就不要比了,身體重要。」江琳望著季甜甜的眼睛說話。
季甜甜點點頭,露出坦然的笑容。
季甜甜道別唐逸和教練，還有送行的陳雨笙,王皓,倪川，菲菲等親友,然後和張麗蓮一起坐上回家的車休息。
中國杯冰舞是第一個比完的項目,季甜甜回家後才陸續知道了其他項目的成績。
國家隊的選手基本都參加了中國杯。男單寧淮拿了第一，女單方麵，葉亦冬拿了第八，雙人於紗高喆拿了第二。這些,之前陪伴在季唐身邊的青年組選手，已經於上個賽季先一步升組了。在成年組賽場上的經驗，也比季唐充足一些。
因為一直在外訓練，季甜甜和花滑國家隊其他三項的選手鮮少見麵，隻能在網絡上保持聯係。仔細想想的話，大家一起團聚的日子，可能就是全錦賽的時候了。
然而這個賽季的花滑全國錦標賽，背負著選擇冬奧選手的重任，其實也不輕鬆。青年組大家一起參加世青賽的愉快氣氛，已經逐漸淡去了。
向上的每一步，都必須咬緊牙關，不然就會被甩在後麵。
季甜甜深深吸氣，坐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向後下月要。既然腿傷了，那就練一下上身柔韌度。幾分鍾後，她的手機傳來短信提示音。
「好好休息。」是唐逸發來的消息。
季甜甜笑笑，回了個之前在論壇裡搜集的「甜鵝點頭」表情過去。
她靜默片刻，再次登上花滑論壇逛了起來。論壇裡果然有中國杯的專用帖。帖子裡展開小範圍的爭執，十分熱鬧。
133l：甜糖這個賽季不給力啊。怎麼辦，我看外網有人說他們世青賽冠軍是靠運氣拿來的。感覺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
134l：是啊……上賽季卡捷琳那組因為戀情問題所以發揮不是很好。然後網上輿論就都比較支持季唐，可能或多或少影響到國際滑聯的判斷了吧。這些國外組織，都比較在意政*治*正確什麼的，不喜歡被扣上種*族*歧視的帽子……
135l：還是實力不足吧。升組後無法適應成年組難度的圖案舞。可能甜糖的水平就剛好是，在青年組比較靠前，然後靠著好運氣能沖一波冠軍。但在都是大佬的成年組就……
136l：哎，我早就想到了，我們冰舞起不來的，都是曇花一現……
137l：樓上都怎麼回事？你們看過甜糖的比賽了？上賽季世青賽他們無論短舞還是自由舞發揮都很出色！技術動作和表演都很好啊！卡捷琳他們的發揮也很好啊，隻是表演風格一直都是那樣，沒什麼起色，容易讓人審美疲勞。不像甜糖年年都有新追求。再說政*治*正確，冰舞這個項目過去從來沒有亞洲人出頭。就算再注重政*治*正確，甜糖要是沒有實力怎麼可能成為冠軍？
138l：對啊對啊，甜甜隻是摔倒了一次而已，隻是失誤而已！為什麼要跟著外國人說滅自己誌氣的話！
139l：嗚嗚嗚我永遠相信甜糖！
140l：我覺得你們這些追選手的粉絲還是理智一點，別到時候後悔自己追錯了人。升組後默默無聞的青年組優秀選手，也不是沒有。
141l：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就看這次nhk杯的成績吧。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雖然這個帖子裡有人出來勸架，但是勸架之後的爭執更加激烈了。
有人篤定地說帶傷比賽一定拿不到好成績，當然也有人支持季唐，希望他們能一轉中國杯的敗局，盡快在成年組找到自己的位置。
季甜甜看著這些帖子，不由流露出感慨的神情。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和唐逸向上的每一步，就都走在流言蜚語中。
但是好在，他們已經習慣。不信任以及質疑的言語，無法撼動他們鋼鐵一般的意誌。
季甜甜又刷了會兒手機，便抱著美樂蒂躺下，休養生息，為即將到來的第二站做準備。
轉眼間，季唐的第二站大獎賽分站賽，比賽時間就要到了。
日本分站nhk杯出戰的中國選手，除了季唐，還有雙人滑的於紗高喆。這次魏笑和常宇不會跟季唐一起比。
季唐和於紗高喆，還有各自的教練一起坐飛機抵達東京賽方指定酒店。張麗蓮，陳雨笙王皓等因為有各自的工作和學業，也沒有辦法陪同季唐。
念及季甜甜的腿傷還沒好全，徐馳向酒店方提出申請，迅速辦理入住手續。然後季甜甜便以最快速度躺到了酒店的大床上。
睡了飽飽的一覺後，季甜甜滿血復活，欣喜地感到腿已經不疼了。她默默祈禱，希望能保持這個狀態完賽。
短舞比賽當天，季甜甜和唐逸依然是早早換上考斯滕，前往賽場。
他們到達賽場後不久，加拿大拿的朱蒂傑恩也到了。
朱蒂和傑恩是上賽季的世錦賽第五，在不久前的中國杯中拿到第二。他們和季唐一樣，這個賽季的兩站分站，一站中國杯，一站nhk杯。
依然是如中國杯上的情形一樣，朱蒂和傑恩沒有來和季唐打招呼，而是拉著他們熟悉的成年組選手聊天。
「在亞洲參賽，壓力果然比在歐美國家參賽小呀。」朱蒂笑著對身邊的選手說話，愉悅響亮的話音十分輕易地鑽進季甜甜的耳朵。
成年組分站賽每站選手數量受到限製，花滑四項參賽選手多在八人/對左右。
理論上來說，參賽資格參照世界排名。不過也有一條默認的規矩，那就是分站舉辦地選手參加本地分站，資格適當寬鬆。本國選手最多不超過三對/人。就比如中國杯，單雙人滑的中國參賽選手都有三人/對，這些選手裡也不都是世界上名列前茅的。在歐美分站，歐美本土參賽選手自然也多。
朱蒂非常篤定地認為，在亞洲選手濃度高的亞洲分站比賽，競爭壓力會比歐美分站低很多。
「你不擔心中國的季唐嗎？」有選手問朱蒂，「他們很厲害哦。」
「哈哈哈開玩笑吧，我看過他們的快步舞訓練，構不成威脅。他們在中國杯的發揮，其實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朱蒂發出一陣輕快的笑聲，然後話鋒一轉，「我昨天和傑恩去逛街啦。東京真的好繁華！總之這場比賽，放輕鬆就好啦。」
之後季甜甜不再聽朱蒂說話，轉身捯飭自己的考斯滕。這次她的短舞配件很多，有手套還有發箍，需要仔細檢查。
「你們好。」就在這時，一個聲音自耳畔響起。
季甜甜循聲望去，是上賽季世錦賽排名第三的美國組合麗塔和湯普森。
和青年組分站的規矩差不多。為保證每一個分站都有可看性，上賽季世錦賽排名前三的選手會分散在各個分站比賽，不湊在一起。
中國杯季唐遇到過世界第二，這次nhk杯，他們則遇到了世界第三。畢竟是世界第一梯隊的選手，美國的一號選手，季甜甜自然是認得麗塔和湯普森的。
這對美國選手都是黑發黑眸，臉看起來都小小的，也是俊男美女組合。他們大約二十三四歲，對比同齡人來說，他們的成績是非常不錯的。
「我很抱歉，我們的選手南希和約翰遜，之前做了那樣的事。」湯普森對季唐露出抱有歉意的笑容。
南希和約翰遜，季甜甜自然不會忘記，那是曾經抄襲過他們舞步的組合。
「但是我希望你們可以原諒他們，好好和他們相處。」湯普森笑得像是一位寬和的老大哥。
他向季唐伸出手，「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冰舞圈子也不大，多一個朋友，多一條出路，你們說呢？」
唐逸一時沒有動作，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上個賽季，我們曾卷入一場輿論風波，風波主要起源於一個帶有誤導性質的視頻。這個對我們非常不利的視頻，是南希和約翰遜的粉絲做的。後來有人發現，這個狂熱粉絲與南希約翰遜在私下裡是有往來的，也曾知會過他們發布視頻的事。那兩位選手，如果早日出來製止，網上不至於掀起那麼大的風浪。我想，不願意好好相處的人不是我們。」
湯普森的手一時間頓在了空中。他徐徐收起笑容，默默地看著唐逸。而唐逸也默默地看著他。
「看來是交不上朋友了啊。」湯普森收起老大哥一樣寬和的笑容，眼中呈現出顯而易見的傲慢。
「唐逸，我腿疼。」季甜甜這時拉一拉唐逸的袖子說話。
「失陪了。」唐逸對湯普森和麗塔點一點頭，然後一把抱起季甜甜，把她扛到最近的座位上。
「你等一下，我去找教練。」唐逸說完轉身要走。這個時候江琳和徐馳正在和賽方醫護溝通，一旦他們的選手在賽場出現突發情況，也不至於太慌亂。
「沒有，我騙你的，不疼。」季甜甜伸手拉住唐逸，「我就是找個借口讓你離開。沒必要和他們那麼較勁啦。」
季甜甜露出燦爛的笑容，但是唐逸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
「唐逸，你還好吧？」季甜甜站起來，仰頭仔細端詳著唐逸。
唐逸忽然伸手，用力抱緊季甜甜。
季甜甜一個猝不及防，落進一個熾熱的懷抱，微微怔住。她能感覺到唐逸在發抖，他整個人都輕輕顫抖。
他在擔心著她。此時她無比確信。他的擔心，遠遠超乎她的想象。
「唐逸，如果不來參賽，我會一直想著摔倒的事，那會成為一段難以抹除的記憶。所以，我必須來，親手抹掉這個汙點。你應該，也懂這種感覺吧？」季甜甜柔聲對唐逸說話，「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執意參賽，不是逞強，也不是……不是想為難你。對我來說，這是前行之路上，必須跨越的鴻溝。我必須這麼做……我隻能這麼做。」
季甜甜伸出雙手，輕輕抱住唐逸的脖子。她在他耳畔呢喃：「和我一起跨越吧。唐逸，在賽場上，我隻能依靠你。」
她隻能依靠他。
這番柔軟的話語，就仿佛一杯溫水，灌入他冰冷生澀的心。令他愉悅，令他痛苦。
他垂下眼眸，不由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淺笑。他想，無論人生重活多少世，他都拿她沒有辦法。
「比賽完，我們去吃關東煮。」唐逸說。
「嗯呢！」季甜甜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要好好比賽，為了關東煮！」
很快冰舞比賽開始。
比賽前，照例是先介紹本場裁判席上的裁判。伴隨著廣播播報，主席裁判，技術專家逐一站起，接著是負責打分的九位裁判逐一站起，向觀眾席鞠躬示意。
為維持比賽公正性，主辦地一般隻會出一位本國國籍裁判。
觀眾席上，菲菲和倪川緊張不安地注視著冰麵。他們和很多中國冰迷都趕來東京支持季唐。
但是在比賽結束前，他們誰都不知道季唐這次發揮會是什麼樣的。
裁判介紹完畢，接著便是選手上場熱身。
8對分站選手分為兩組，每組4對上場熱身。選手分組和上場順序，參考世界排名。
季唐目前沒有世錦賽的排名，隻有世青賽的排名，中國分站發揮又不是特別出色，所以被排在第一組第一對出場。
和他們同一組熱身的選手中，有來自日本本土的選手鈴木由美和小穀一郎。他們今年也約莫二十三四歲，對於冰舞選手來說，這是個經驗與熱情並存的黃金年齡。
上場熱身時，季甜甜聽到觀眾席上的日本冰迷興奮地呼喊著鈴木和小穀的名字。
在賽前她也留意了一下nhk杯分站賽的選手實力。
上賽季，鈴木小穀的世錦賽排名是15。就總排名上看好像沒什麼太特別的地方。但是，就冰舞項目來說，很少有亞洲選手能到達前15。所以現場觀眾的熱情，也就好理解了。
「上個賽季鈴木和小穀發揮的也很好呢，要是他們超過中國組合，就是亞洲第一啦。」觀眾席上，有日本觀眾發出雀躍的聲音。
「也是時候嶄露頭角啦！鈴木小穀可是配合十六年了，默契無人能敵。中國組合才合作那麼點時間，默契根本不夠，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發生矛盾呢。」
「是呢。中國杯他們發揮不好，應該也和配合不夠好有關係吧？說是失誤，其實未必吧？」
「這麼看鈴木小穀還是很有優勢的呀！加油超越中國組，超越世青冠軍！」
「加油！鈴木！小穀！」
「加油呀！超過中國組！你們才是亞洲之星！」
五分鍾的熱身中，季甜甜不斷聽到觀眾席上傳來日語的呼聲。她不能完全聽懂，但是能明白大概意思。
她握著唐逸的手滑行在冰麵上熱身，同時能感受到日本選手投來帶有敵意的視線。
鈴木和小穀，他們早就認清了現實，不敢妄想擠進世界前列。但是，亞洲第一還是可以爭一爭的。
早在賽季開始前，他們就在等著這樣一個機會，打敗季唐，爭取亞洲第一。這是他們的職業目標。他們已經期待很久。
一個看起來本不該多麼激烈的亞洲分站賽，卻暗流湧動。
季甜甜感覺到心髒在月匈膛裡加速跳動著。賽場在呼喚她，而她也在渴望。
很快，五分鍾熱身結束，選手們紛紛離開冰麵。
「要開始了。」唐逸專注地望著季甜甜的側臉。
少女麵孔姣好，呼吸略顯急促，但是眼中閃爍著期盼。
「嗯，我很好。」季甜甜轉頭回望唐逸，嫣然一笑，「別擔心我。」
她說完瞥又以贊賞的目光打量了唐逸一番。她的舞伴，擁有年輕英俊的麵孔，修長而強健的體格，還有格外出色的技藝，又很關心她。再沒有比他更出色的舞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