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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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雨聲,襲來困意。

劈裡啪啦的雨滴砸在院中,盛夏的雨勢頗有些駭人。屋簷下的燈籠被颯颯冷風吹的打擺。

盛皎月開口問太子借把傘,不想淋著雨走回去。衣裳濕透黏著皮膚很不舒服,她體質也不太好,淋場雨怕是要病了。

光線被門窗隔絕在外,幾盞輕晃的燭火照應暖黃色的光輝。

盛皎月良久沒有等到太子的聲音,詫異抬眸看了過去,一邊想著她這個要求也不算過分,又覺得太子不是小氣到連把傘都舍不得借給她的人。

衛璟想了半晌,「你要去哪兒?」

盛皎月被問得一怔,她又不是什麼事都不用做的閒人,她好脾氣解釋:「我得回去做事。」

衛璟聽著窗外的霖霖雨聲,眉峰微皺:「雨太大了,你先留在這兒睡一覺。」

盛皎月還是一愣,留在這裡睡午覺?

事實上,這幾天她心裡一會都惴惴不安,生怕太子抓她去皇上麵前投案自首,伏法認罪。

她看不透太子的心思。

也猜不到他接下來會做什麼。

那天晚上,太子附在她耳邊清清楚楚說了八個字——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這幾個字就像懸在她的頭頂的刀子,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落了下來。

盛皎月捏緊手中的耳壋,不免猜測太子是不是真的不計較她多年的欺瞞?這份禮物或許也是他真心贈予的新婚之禮?

畢竟太子和顧青林的交情一直都是不錯的。

她這些天睡覺都睡的不安寧,有時還會忽然間被嚇醒,夢裡都是太子提著她的衣領將她扔到金鑾殿上,當著所有人的麵前拆穿她。

逼她女裝光明正大的示人,眾目睽睽下一遍遍叫她三小姐。

盛皎月蜷縮起拇指,心裡頭的顧慮忽然間沒有先前那般沉重,她說:「我不困。」

曹緣領著宮女進屋,端來茶水,還有殿下特意吩咐廚房做的雲片糕。

盛皎月實在著急,張口問:「曹公公,可有傘?」

曹緣一時糊塗,竟然連太子都沒看,回了實話:「自是有的。」

太子驟然打斷他們的話,挑起眉梢,表情冷淡,「沒有傘。」

衛璟的唇角繃的很直,「沒有。」

盛皎月:「……」

東宮倒也不會真的連把油紙傘都沒有。曹緣看了看太子的神情,心中了然,他厚著臉皮改了口,「盛大人,奴才記錯了,確實沒有傘。」

太子說沒有,那就是沒有。

盛皎月不好淋雨回去,而盛夏的雨又不像春雨。狂風驟雨,潑瓢而來,十分不留情麵,才一會兒,院子裡的水缸就已溢滿。

衛璟眼神深深看了看她,「你今日就在這兒歇著吧。」

他又不會對她做什麼。

不必如此防備。

衛璟也是知道她肚子容易餓的快,嘴巴饞,喜歡吃些甜到齁的糕點,「吃飽了再睡。」

盛皎月看著小桌上溢著香氣的雲片糕,還新鮮熱乎。她咽了咽口水,心道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會再因為餓了就張口問人討吃的。

她嘴硬,「我不餓。」

衛璟隻是笑了笑,旁的話都沒說。他得換身衣裳,早晨剛從大理寺的地牢裡出來,刑訊逼供不是什麼好地方,沾了滿身的血腥,袖口上的血跡都已成了深褐色。

其實盛皎月方才也聞到了太子身上淡淡的血氣,似有似無鑽入她的鼻尖,味道淡也有點嗆人。肅殺冰冷的氣息,渾然天成的壓迫,愈發深刻。

太子明知她是女子,也未打算避嫌。

當著她的麵更衣,她匆匆避開眼神,背過身,麵頰滾燙。

不過她對太子的身軀,是不陌生的。

衛璟換好衣裳,見她還側著身,「有什麼好躲的?」

盛皎月沒有聽見,她看著桌上那碟雲片糕,耳邊嗡嗡,不斷圍繞著那句話——「皎皎要嫁給衛璟。」

這幾個字餘音繞梁纏著她的耳朵。

她的臉越來越紅,燙的不可思議。灼灼的溫度幾乎要將她的整個人都燒起來。指尖發燙。

衛璟走上前,目光掃過她發紅的脖頸和耳朵,「你看見什麼了?」

聲音忽然在她身後響起,她抬起頭,一下子回了神,「沒有。」

衛璟不信,挑起眉梢,少女瑩白潤膚,白皙的耳朵尖此刻已經熟透,嬌艷欲滴,鮮嫩多汁,他說:「以前沒有見過嗎?」

他記得自己沒少在她麵前更衣沐浴。

少時一同泡溫泉,也從未注意過這些。

按說該看見的都見過,不該如此羞澀。

盛皎月咬了咬下唇,她這人容易較真,一板一眼解釋自己真的沒有看見。

衛璟笑道:「見了就見了,我倒不虧。」

盛皎月生氣扭過臉,不再和他講話。

衛璟從未對任何人說過,他喜歡她生氣時無意露出的嬌蠻姿態,這樣嬌滴滴的樣子十分好看,瞪著他的眼睛都顯得可愛。

他記得她小時候,就是這般。

容易不高興。

但也很快就能哄好。

脾氣總是最好的那個。

衣裳也是最多的那個。

讀書時,日子大多是苦的。

他也有不愛念書的時刻,為了立住儲君的身份,不能有絲毫的懶怠,不過他偷懶不會讓人看出來。

裝作沉思,其實在觀察她。

看見她抄書抄了一半也會覺得好玩。

眼巴巴饞著別人的糕點,開口去討都討不到的時候也是真的怪可憐。

每天穿的衣裳都不重樣,料子是極好的,柔和的綢緞,精致的紋繡,還有各種精致的小掛飾。本來就漂亮,被如此打扮,就更漂亮。

其他女孩也喜歡看她。

衛璟回神,忽然開口問她:「你和顧青林的婚期是哪天?」

盛皎月說:「十一月十五。」

衛璟隻說:「到時候送你一份大禮。」

盛家的三小姐死了。

這婚也沒法繼續。

至於顧青林,當個鰥夫也無妨。

衛璟已經開始思考,他的太子妃該有個什麼樣的身份才好呢?

不能太低,也不能太高。

到時候讓她自己選。

衛璟這樣想著,心情就更好了。伸手輕捏了兩下她的臉頰,「睡吧。」

男人指腹溫熱,貼著皮膚,叫她又紅了臉。

太子怎麼還這樣呢?都知道她要成親了依然對她動手,不是捏臉就是捏手。

真的怪煩人的。

盛皎月晌午在榻上休憩片刻,醒來發現自己在床上。

雨一直不停,用過晚膳。

她想著要回盛府,被邢坤輕描淡寫擋下來,說明早才能回去,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

盛皎月今晚才發現邢坤的脖子上好像多了條疤痕,她盯著他的疤,指了指脖頸,「你這兒是怎麼傷的?」

邢坤:「與你無關。」

盛皎月懶得自討沒趣,「那我不問了。」

氣呼呼的。

話卻毫無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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