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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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

徐熙舟結束了自由練習賽,剛從車上下來,就被車隊經理叫了過去。

「你的粉絲來了。」

車隊經理笑眯眯的。

徐熙舟看到他的表情,立刻明白了什麼,他心跳頓時有些加快,略顯忐忑的推開休息室的大門。

任華民果然來了,他穿著厚厚的皮革外套,坐在輪椅上,膝蓋上搭著一條薄薄的毛毯。舒月站在他身後,扶著輪椅,微微笑著看向徐熙舟。

「你大伯本來也想來的,隻是臨時有個會議,推遲不了,他讓我跟你說一聲。」

「你們能來我就很開心了。」

徐熙舟笑了笑,又低頭看向任華民膝蓋上的毛毯,有些疑惑。

舒月知道他在想什麼,解釋道,「你爺爺以前膝蓋受過傷,有風濕。天一冷或者下雨就容易痛。所以得蓋著毛毯。」

上午賽道上雖然沒有下雨,但天氣陰沉,時不時刮起一陣狂風。下雨是遲早的事。

想到任華民帶著病,還大老遠來看他的比賽,徐熙舟不自覺有些內疚。

「早知道天氣這麼差,我就不該讓您來的,不好意思。」

任華民語氣嗔怪,「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一看到你我什麼病都好了。這點小毛病算什麼。」

老爺子樂嗬嗬地看著徐熙舟身上的賽車服。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穿賽車服呢,跟你父親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要是阿典能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不知道會有多開心……」

提到過世的小兒子,老人的眼眶漸漸有些泛紅。舒月輕輕嘆了口氣,手放在他肩上,無聲的安慰他。

大概是血緣的感應吧,那一刻,徐熙舟心裡也說不出的難受。

徐熙舟猶豫著開口,「我之前聽大伯說過,我的父親曾經是個拉力賽車手。我能問問……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他呀,是個無拘無束自由散漫的性子,喜歡什麼就去做。我讓他去家裡的公司上班,他就是不願意。非要去開賽車。後來他認識你媽媽後,性格才多少沉穩了一點。」

任華民忽然想到什麼,在自己的外套口袋裡翻了翻,掏出一個老舊的皮夾。

「這是你爸爸的照片,這麼多年,我一直隨身帶著。」

徐熙舟接過照片。照片上的男人年輕而俊朗。穿著黑白賽車服,臉上帶著著張揚灑脫的笑容,懶懶散散的坐在引擎蓋上。

徐熙舟心底像是被什麼觸動了一下,他小心的扌莫了扌莫照片上男人的麵孔。

「爺爺,這張照片可以送給我嗎?」

任華民點點頭,忽然意識到徐熙舟剛喊的什麼,眼底頓時爆發出亮光。

他握緊輪椅扶手,語調微顫,「小舟,你剛叫我什麼?能再喊一次嗎?」

徐熙舟這才意識到剛剛自己無意之中喊了什麼。他耳根微紅,看了眼舒月,又看了眼滿臉激動和興奮的任華民。

他垂下眼,躊躇了幾秒,在任華民眼底的光亮快要消失時,他嘴唇動了動,又喊了一遍。

「爺爺。」

「好孩子,好孩子!」

任華民握住他的手,滿是皺紋的手掌顫抖的撫扌莫著他的手背。舒月的眼睛也紅了,她轉過身去,背著兩人抹了抹眼淚。

從休息室出來,徐熙舟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外麵的莊靜純。

男人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見過他們了,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徐熙舟點點頭。半個月前,他一直以為自己是被拋棄的,連他的親生父母都不喜歡他。雖然在外人麵前他表現得對這些毫不在意,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麼渴望家庭的溫暖,多麼渴望自己是被人愛著的。

現在,他不敢奢求的願望竟然成了現實,他整個人都像飄在雲端中,一切都是那麼的虛幻而美好,像踩在棉花上,他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栽下去,跌入泥沼。

「不用懷疑自己,你值得他們喜歡。」

莊靜純似乎猜到他在想什麼,伸手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

「也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不管你跑出什麼成績,他們對你的愛都不會變。」

當五盞紅燈熄滅時,莊靜純的話語似乎仍然響在徐熙舟耳邊。

他第一個從賽道上沖了出去,很快超過排在第二的霍華德。杆位的愛德華起同樣不差,很快就在直道上拉開了和後麵車輛的距離。

天空灰蒙蒙的,細小的雨絲飄散在空氣中。這種不大不小的雨是最折磨人的,會讓賽車手的視野受限,並且濕滑的賽道也會降低輪胎的抓地力,車手在過彎時稍有不慎就會被甩出賽道。

進入第二個彎道時,發生了撞車事故,排在末尾的三輛車連環相撞,狀況有些慘烈,索性沒有車手受傷。主辦方立刻暫停比賽,出動了安全車。

徐熙舟跟在安全車後麵,邊暖胎邊跟車隊討論停站策略。他現在進站的話,後麵有可能會趕上愛德華,但是也容易失去自己現在的位置,他不敢冒這個險。

「看愛德華進不進,他如果進你也進。」

車隊采取了更保險的折中策略。

事故車從賽道上被清理完畢,比賽重新開始。

雨下得越來越大,賽道上積水路麵也越來越多。徐熙舟好幾次過彎都開得十分凶險,像在懸崖邊緣行走。他的腎上腺素飈到最高,雙手牢牢握住方向盤,努力睜大眼睛,從模糊的視野中分辨道路。

身後,布萊克從第五起步,一路不斷超車,在一個彎道上將霍華德逼出了賽道,很快趕上了徐熙舟。

他緊緊咬著徐熙舟不放,橙紅色的賽車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刃,散發著耀眼的冷光。第五圈時,他幾乎快追上了徐熙舟,跟他並排行駛,然而在過彎時,因為一個走線失誤,又被徐熙舟甩在了身後。

休息室裡。

所有工程師都戴著頭盔,雙手握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大屏幕上的賽車。

任華民坐在輪椅上,緊張的盯著屏幕裡那輛十八號的銀藍色賽車,雙手不自覺緊緊攥住了膝蓋上的毛毯。

舒月比他還緊張,她兩手合十靠在月匈前,默默祈禱徐熙舟平安,好幾次她甚至都不敢看屏幕裡的狀況。

之前的連環撞車事故讓她受到了不少的驚嚇,也是今天她才意識到f2賽車是一項多麼危險的運動。而看著自己最愛的人坐進那輛賽車,又需要多大的勇氣。

到了第六圈。

布萊克依然不近不遠地跟在他身後,他沒有再冒險嘗試超車,而是不斷地在直道上吃他的尾流,始終保持不會被徐熙舟甩掉的距離。

接連通過幾個高速彎道後,徐熙舟明顯感覺自己的輪胎有鎖死的趨勢,每一次過彎都耗費他巨大的精力。身後的布萊克似乎看出了他的力不從心,在一個右轉彎時猛地加速,切到他的外線,接著提前他半秒製動,橙紅色的賽車靈活地滑入內線,加速駛入直道。

這是一個極為危險的超車動作,布萊克賽車的後輪幾乎貼上了徐熙舟的前輪。徐熙舟感覺自己的擋風板似乎被氣流撞了一下,瞬間的重心不穩讓他在出彎時差點撞上護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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