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論道黨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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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麵顯茫然,道:「難道翡不琢是直接把男主角的經歷改了嗎?」

周圍觀眾也有扌莫不著頭腦的,左右竊竊私語。如果是這樣,那男女主角的相愛的確是順理成章了,隻是,和原先構想的差別也太大了吧?

伊也略感遲疑,但隨著接下來的劇情發展,她們發現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鬱柔從此記掛上了那看不清麵容的青年,而後門中大比,她大獲全勝,獲得了最終的獎勵「雲星劍」。弟弟鹿雲月作為首席,親自將劍交到她手中,鬱柔也得以第一次離這位門派中的耀眼新星這麼近,看到了他衣服上的繡紋。

這部分和原作中一樣,但正因此才令人震驚。

這意味著鬱柔把哥哥錯認為弟弟了!

蘇從來不知道劇情還可以做這樣的文章,大為撼動。

就與原作中一樣,鬱柔原先對鹿雲月隻有仰慕,現在卻慢慢摻雜了一絲情愫。隻是觀眾的體驗卻和閱讀小說時大不相同了,心理上更偏向於哥哥。

看著幕布裡男女主角之間漸漸產生感情,蘇急得恨不能沖進去對著兩個人大喊:鬱,你認錯人了!!

金陵。

薑三娘觀覽劇情,又生出了那種頭皮陣陣發麻的酸爽感。

不愧是翡不琢,隻是一個調整,就把控住了觀感。作為觀眾來看隻是覺得精彩抓人,可作為一個立誌揚名的文修,她卻是看到了背後操刀者深厚的劇情功力。

鹿寒星那日救了鬱柔,自己的病情也加重了,隻能像幽影一般躲在屋內。

對於被救的鬱柔來說,那三天是她人生的轉折點,對於鹿寒星又何嘗不是呢?他的生活本是平靜無聊的,就像一潭死水。鬱柔對他來說,就是唯一的「特別」。

於是,他不由自主地開始觀察鬱柔。

鬱柔同樣是天縱英才,在同輩中受到八方矚目。雖名為「柔」,可她的性情其實並不柔和,市井孤女的生活早就讓她學會了狠辣好鬥、心冷如鐵。

平常這一麵被她隱藏了起來,門派中氛圍溫馨,也讓她學會了如何變得柔軟。就連與她同吃同住的舍友,都不知道她在入門前是什麼樣子。

可鹿寒星不一樣。

他救下了鬱柔,當然也親眼見過鬱柔是如何在殺死魔獸後,將陷害她的其他門派弟子推下懸崖——若非有人陷害,鬱柔怎麼會在這種級別的任務裡受傷呢?

於是在他看來,鬱柔就更吸引人了。

——這也是和原作不同的地方,邱元藍所寫的鬱柔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溫柔善良、人美聲甜。

可詩千改認為,鹿寒星和鬱柔最終會彼此吸引,一定是因為二者身上有共性的點。

漸漸地,鹿寒星開始不滿足於站在崖頂上遠觀,開始想要真正接近鬱柔。

他變化為一個麵貌平庸的弟子,進了鬱柔的小班。至於為何要變幻,是因為不想被自己的弟弟和其他人注意到。

可與此同時,鬱柔和鹿雲月的感情突飛猛進。在第二次共同出任務的時候,鬱柔便提起了先前的救命之恩。

鹿雲月微微一愣,稍微結合一下他就能推測出真相是什麼。可這時候他也已經喜歡上了鬱柔,因此隻說出一句:「……是嗎?我竟不記得了,實在該罰。」

模棱兩可地否認,一句也沒有提起自己的哥哥!

鬱柔眼中的鹿寒星陌生陰鬱,她便也絲毫沒往那處想。

「怎麼能這樣!」薑三娘看得太真心實意,不覺拍案而起,心頭怒火。

——這個劇情,當初詩千改考慮過幾版處理方法,最終是邱元藍拍板選了這個。

他是這樣說的:「如果前置真的是鹿寒星救了鬱柔,那我認為,就算我心裡那個鹿雲月在這時也不會否認。」

邱元藍不愧是狗血天賦選手,哪怕原本的鹿雲月十分完美,他還是在人設裡給鹿雲月留了些心理陰暗麵。

觀眾此時都有些激動,往下的劇情更是讓人欲罷不能、內心酸爽。

鬱柔和鹿雲月的結合受到了周圍人的認可,掌門親自主持給鬱柔在門中找了一位夫子做義母,在雙親見證下,讓她與鹿雲月定親。

而四人在屋內洽談時,鹿寒星就站在門外,靜靜地聽著這一切。

這個時候的鹿寒星,其實還並不知道錯認的事。因為原先門派裡就人盡皆知鬱柔向往首席,二人相愛也是順理成章。

他在院子裡的鬆樹下坐了一夜,將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因為體弱之顧,鹿寒星不能飲酒,然而他卻想發泄。

晨曦升起,他眼尾薄紅,皺眉按住了自己的額頭,咳出了一口血。但他隨手擦了擦,便麵色淡淡地站起身,變幻外表,打算用普通弟子的身份去給鬱柔送上祝賀。

這回他沒有瞞著鹿雲月,後者有些詫異,也覺察了哥哥對鬱柔隱秘的愛慕。可鹿雲月也知道他不知道真相,因此沒有表現出異常,相反還十分歡迎。

很難說這裡麵有沒有一種「獲勝者」的心態——鹿寒星處處不如鹿雲月,而在心上人的選擇上,也一敗塗地。

「天哪,寒星真可憐。」蘇十分感性,代入一下覺得自己心都揪起來了。

這段劇情原作也有,可不知為何,原作裡鹿寒星這樣做隻讓人覺得他自我感動、煩不勝煩。

若事情一直這樣發展,那也不過隻是一樁遺憾罷了。但顯然,《故劍恨》才不會這麼簡單。

二人定親的消息傳遍門派,同門們起哄去飲酒設宴。宴會上,鬱柔和鹿雲月皆是喝醉了,鬱柔難得地話多起來,向眾人講述二人的經歷。

其中被她重點提及的,當然有那雨廟的三日。在她看來,這是情愫誕生的起點。

鹿雲月的表情微妙地頓住了,一剎那竟差點將杯子捏碎,原本麵無表情偽裝坐在角落裡的鹿寒星卻猝然抬起頭。

誰都沒想到鬱柔會突然把這件事說出來!

鹿雲月萬分緊張,他怕鹿寒星會攪亂現場。但鹿寒星竟沒有動作,隻是用一雙幽沉的眼睛看向他。

二人對視之間,連觀眾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凱今天第一萬次佩服翡不琢,明明沒有舞刀弄槍,可這一刻的暗流湧動簡直比直接開戰還驚人!

當晚,鹿雲月去小院找了鹿寒星,鹿寒星也果然在等他。

他率先道歉,說會私下和鬱柔解釋。鹿雲月以為鹿寒星會暴怒,會與他大打出手,會將這件事捅給鬱柔,可竟什麼都沒有。

……隻有觀眾知道,鹿寒星此時的不動聲色才是最可怕的。

原先鹿寒星是從偶然一次被誤認裡才獲得了靈感,而改編版誤認早已發生,他現在就已想好了要取而代之!

這天晚上,鹿寒星隻說了一句話。

「鹿雲月。」他慢慢叫了弟弟的大名,「你不願當眾說出真相,是不是因為你怕師妹心儀的不是你?」

鹿雲月瞳孔微縮,而鹿寒星徑直走過他身側,離開了峰頂。

三個月後便是大婚之日,這期間鹿寒星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除了更陰鬱自閉之外沒什麼變化,鹿雲月便慢慢放下了心。

直到大婚前一個月的晚上,他出任務的時候被鹿寒星親手一劍刺入月匈膛。

血流如注,鹿雲月肺部損傷,無法說話,隻見麵前的鹿寒星拎著染血的劍大笑,低頭道:「我不必你與她解釋,因為最後和她在一起,依舊還是我。」

他捏著鹿雲月的喉嚨,將他丟進了懸崖之下的秘境之中,並炸毀了入口。

鹿寒星在自己臉頰上劃了傷口,遮蓋了小痣,以鹿雲月的身份回到門派內,稟告了「掌門長子」身死的事。

此事震動了派內。鬱柔萬分緊張,看到「未婚夫」安全便鬆了一口氣。

一個月後,婚禮照常進行。鹿寒星借口自己為救「哥哥」受了傷,來解釋自己的孱弱。而因為親近的「哥哥」死了,那麼他性格大變、某些事情想不起來也沒什麼不好理解的。

鬱柔也曾懷疑過,但鹿寒星取出了那緞帶,還清楚地說出了當年的細節,便打消了她的懷疑。

畢竟調換身份這種事情太超乎想象了,尋常人根本不會往那方麵去尋思。

這個「性格大變」之後的「鹿雲月」,雖然有些地方古怪,可依舊會讓她怦然心動。

按照原著裡的發展,是鹿寒星自己暴露了馬腳,但薑三娘覺得這樣對於翡不琢的劇情來說還是不夠刺激。

她的心都懸了起來,十分矛盾,一麵覺得,雖然鹿雲月有不對的地方,可鹿寒星這樣做還是太過可怕;一麵又覺得,他和鬱柔的確也很相配。

一晃,三年過去。

五年一度的宗門聚會即將舉辦,鹿寒星從前都是透明人,這還是他第一次參與這等盛會。

但在此前,修界有一個隱憂:近來興起了一個「義雲幫」,其專行俠義之事,然而行蹤詭譎,手段殘忍,令不少人都惶惶不安。他們擔憂,義雲幫會借大會揚名。

這部流光戲已經過半,高/潮就要來臨。詩千改也沒有吝嗇,直接放了大招。

宗門大會到一半,忽然有一人站出來高聲道:「諸君之中,有人罪不容誅,我願替天行道!」

這是義雲幫弟子每次動手前都會說的話。潛伏在人群中的弟子們同時出列,與此同時,還有弟子在念誦每個人的罪名。

念第一個的時候,被喊到的人麵色漲紅,站起來道這是謊言,卻被證據堵得無話可說;念第二個的時候,有罪之人麵如土色,當場昏厥……

一個一個,大殿之上越來越寂靜,所謂名門正派裡,也藏著如此多的罪惡。直到最後一個——

「我要指認的人,是雲星派掌門之子鹿寒星。」

眾人愕然,「你說什麼,鹿寒星不是早就死了嗎?!」

首座之上,鹿寒星眸色幽然。

他視線所及之處,陰影中有一人慢慢走出。那人捧著一盞魂燈,燈影照出一個青年的魂魄,他有著一張和鹿寒星相似的臉,右側眼尾小痣盈盈如淚。

陸雲月道:「鹿寒星,你還認得我嗎?」

鬱柔睜大了雙眼,近乎駭然,聰慧如她,這一瞬間便領悟了真相。

死一般的寂靜中,鹿寒星起身,摔碎了杯子。霎時間,大會亂作一團,義雲幫眾人傾巢而出,陣法激鳴,滿目血色!

——如果是後世的讀者,那麼可能在鹿寒星將丟下懸崖的時候便能隱約猜到後麵的發展。眾所周知,懸崖下永遠都有奇遇。

動亂之中,鹿寒星護住了鬱柔,但轉身卻喉口一甜,吐出了一口血。

他低頭,見刀柄沒入月匈膛,鬱柔抬目望他,雙眸發紅,眼底如狂。

——邱元藍決定坑文的時候曾放出後續簡寫,潦草無比,順序也不是現在這樣。

薑三娘先前看到這個劇情點隻覺得刺得好,此刻卻竟有心緒復雜之感,一時無言。

鹿寒星擦掉唇畔的血跡,忽而縱聲失笑,邊笑邊咳血。

他抽出了那柄刀,放開了懷中的鬱柔,後退幾步,在義雲幫的追擊中閃身不見。

鹿寒星叛門而出,眾門派死傷者眾。而鹿雲月的魂燈歷經三年,回歸了門派。

流光戲三分之二處的大高|潮過去,蘇、伊、凱三人仿佛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人生,目不轉睛。

好半天,蘇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可真是……造化弄人。」

她用了一個大雅的成語。

往下的劇情稍有緩和,但仍舊緊張。

鬱柔回到門派後就發了高燒,醒來時是一個清晨。

鹿雲月的魂燈就在她的床頭,他笑道:「師妹,你醒了?」

他指了指窗邊,那兒有一杯水,隻遺憾他魂體狀態無法觸碰。

鬱柔默然無語,以往每天的清晨,鹿雲月……不,鹿寒星都會先給她遞一杯水,水裡泡著花茶。

她端起杯子,可這裡麵隻是清水,並無花茶。鹿寒星也不會叫他「師妹」,隻叫她「阿柔」。

——哪怕不說,觀眾們也都能從她的表情中看出她的這些心理活動。

有什麼不一樣了。鬱柔放下杯子,下了床,徑直往門邊去。

「師妹!」鹿雲月喊她。

鬱柔背對著他,低聲道:「我會把他抓回來。是非決斷,由門規處置。」

她還未好全就出發離門,如今三人間的故事已然傳遍天下,都在說鹿寒星是怎樣一個瘋子。義雲幫沒有停止活動,反而愈發高調,他們也想找出鹿寒星。

路途上的節奏改變,為結尾的大高潮做鋪墊。蘇不由握緊雙拳。

薑三娘也在默數節奏。

鹿寒星並沒有讓鬱柔找多久——他就在那裡等她。

在二人初遇的破廟裡。

鬱柔闖入時,隻見滿目血跡斑斑,那些血液塗成了一個巨大的陣法,隻需注入靈力就會開始運轉——這是一個轉生之陣!

「如今我心頭血已取,死者亡魂可入我身。」鹿寒星站在漫天的螢火之中,袖間滴血,低柔地笑了一下,「阿柔,告訴我,你想見他嗎?」

《故劍恨》最後的經費全投在這裡了,這個畫麵是全戲中最宏大的一個。那數不盡的螢火是覬覦活人的亡魂,它們窺伺著陣法中央的男人,可即便鹿寒星身負重傷,它們卻也不敢接近這個男人。

鹿寒星隻是站在人世與地府的交界之處,目不轉睛地看著鬱柔。

眾位掌門可以猜到義雲幫會出現,鹿寒星當然也能。作為親兄弟,或許是血脈中的親緣作用,他從義雲幫的行事風格裡看到了一點弟弟的影子。

於是,他也早就在籌備這轉生之陣。

他把選擇的機會給了鬱柔。

隻要亡魂歸來,此後世上就再無鹿寒星。

如何算真愛呢?

這句話,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回答,但要詩千改來說,她是很認可「愛就是放手」的。

鹿寒星顯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他偏執、陰鬱、內心潛藏瘋狂,能做出來殺弟弟以和弟弟的道侶在一起的舉動。

這樣的人,選擇「放手」才更能體現他愛到了極致。

鬱柔不可置信,道:「你瘋了嗎?!」

她要帶鹿寒星回門處置,但從未想過以這種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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