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鍾樓山莊-13(1 / 2)
2月26日,晚上十一點三十五分。
沈蒔等人回到前館六樓,開始搜查包括死者在內的每一個人的房間。
眾人房間的鑰匙,以及時鍾山莊所有開放區域的鑰匙都被統一保存在管家那兒。換而言之,即便是房間的主人,想要出入自己的房間,也得請管家替他開門。
「管家先生,你確定從來沒把鑰匙借給我們之中的任何人嗎?」
在管家打開601號房,也就是死掉的太子爺張宜的房間的房門時,伍洛汀向他提出了這個疑問。
管家用力點了一下頭:
「是的,我從來沒把鑰匙借出去過。」
他搖晃了一下手中嘩啦作響的鑰匙串——山莊使用的都是大號的門鎖,配套的鑰匙每一枚都有手指長,用結實的鋼絲鏈條連成一大串,除非將鏈條剪斷,否則根本無法單獨取下。
「這麼一大串呢!」
管家強調道。
「是嗎?」
伍洛汀深深地看了管家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長,顯是還有未竟之語。
管家的額角沁出了冷汗。
他別開視線,不與伍洛汀對視,匆匆找到601室的鑰匙,打開了房門。
房間裡一片淩亂。
在套間的沙發上,張宜的行李箱大敞,衣服、化妝品和洗漱包丟得到處都是,而他的皮包則滑落到了茶幾下麵。
「……」
眾人都沉默了。
伍洛汀發出了一聲冷笑。
「看來,不用我多說了。」
他指了指手裡還拿著鑰匙的管家:
「我先前和陸秀上樓來找管家,打算通知他東館那邊有人出事了,但管家並沒有按照他先前告訴我們的那樣,在樓梯間的休息區等我們……」
伍洛汀轉頭看向陸秀,向他確認道:「我說得沒錯吧?」
陸秀點了點頭。
雖然他和伍洛汀現在鬧得很僵,但在指證別人的時候,他還是不會故意跟伍洛汀作對的。
「沒錯,於是我們就大聲地叫了管家的名字,過了差不多一分鍾,才看他穿過走廊,匆匆忙忙朝我們跑過來。」
陸秀抬眼瞥了瞥管家,涼颼颼地說道:
「現在看來,你當時……肯定擅自進了我們的房間,對吧?」
管家汗如雨下,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緊,死死揪住自己的燕尾服衣擺。
眾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管家身上,眼神裡充滿了懷疑。
馮杉杉仗著自己身材高大強壯,將管家逼退到牆邊。
「你在我們房間裡做什麼?坦白交代吧!」
管家的身體明顯瑟縮了一下,猶想負隅頑抗:
「我、我……我確實進過這個房間……但我隻是想趁著你們在做任務的這段時間,幫忙打掃一下而已……」
「哈?你當我們是傻子嗎?」
馮杉杉發出一聲冷笑:
「你這分明是在翻張宜的東西吧?」
管家冷汗已然浸透了他的衣領。
在作為玩家進入劇本殺前,管家隻是一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他在一家規模不大的私企裡做一個小組長,每日為瑣事煩心,沒多大出息,也沒什麼誌向,隻圖三餐溫飽。
這是他參加的第二場劇本殺。
在劇本剛剛開始,他發現自己麵對的全是一群二十上下的小青年時,管家還曾暗暗竊喜,覺得憑借自己的閱歷優勢,理應能吊打這群乳臭未乾的小孩兒。
但事實上,當他進入角色,隨著劇情的推進,管家赫然發現,自己已被逼入到了一個非常不利的境地——那便是,與其他人相比,他的身上有太多的「獨一無二」。
整座時鍾山莊的鑰匙在他手裡。
所有參賽者的任務指示由他保管。
每個人的飲食起居都由他安排。
任務時參賽者攜帶的道具由他分派。
若是發生命案,不論如何,有機會提前得知甚至支配眾人活動軌跡的管家本人,一定會成為最大的嫌疑人。
尤其是——他還有充足的行凶理由。
管家心裡越想越慌,越想越沒底兒。
若隻是普通的劇本殺遊戲,被錯投成凶手,也不過隻是輸掉一場遊戲罷了,但在這裡,代價卻是真實的、不可挽回的死亡。
管家不知自己應該如何是好。他被劇情限製在前館六樓,甚至連外麵發生了什麼事都不知道。
所以他打算趁著七名參賽者做任務的機會,偷偷潛入房間,找出不利於自己的線索並提前銷毀掉,盡可能將自己從懷疑對象裡摘除出去。
然而他沒有料到,不到一個小時,伍洛汀和陸秀就匆匆上樓來找他了。
當時管家正在張宜的601室裡翻他的行李,聽到伍洛汀和陸秀叫他的聲音,嚇得六神無主,根本來不及收拾滿地狼藉,隻得匆匆藏起「某樣東西」,然後離開了這個房間。
——可是,我明明什麼都沒做過啊!
焦急、無助和驚恐之中,管家心亂如麻,腦中一片空白,想要辯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