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不散的筵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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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祥的聲音不由有些驚訝。

「正是,奴才見事有蹊蹺,才忙趕來回十三爺。」

胤祥輕笑一聲,「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見心思被看透,侍衛咧了咧嘴,說道:「奴才跟到榮國府,那看門的小子見了那姑娘回來,麵上並無異色。榮國府乃簪纓世家,若是主子姑娘出行,必得乘坐轎攆,奴才思來想去,那姑娘不是府中姨娘,便是丫鬟。」

胤祥回想起晴雯的打扮,心想:

她還是姑娘打扮,年紀又輕,眉宇之間也無半分媚態,想必不大可能是姨娘,得臉的大丫鬟倒更有可能。

可惜那通身的氣度,竟隻是個丫鬟,當真辱沒了。

胤祥兀自沉思,半晌才驚覺自己走了神,不免有些意外。

侍衛說的,何嘗是那姑娘的容貌品格呢?

好在侍衛回話時多是低著頭,並不曾發覺胤祥的異狀,隻接著說道:「縱是榮國府善待下人,動輒八百兩的東西,想也不能隨便賞人,奴才怕……」

侍衛沒有把話說完,隻是意有所指地看向放在博古架旁的玉碗,言下之意,是讓胤祥小心那東西是贓物。

隻是他沒想到,胤祥麵上毫無窘迫之態,反而露出一個爽朗的笑來。

「你是想說這東西是贓物吧?」胤祥搖了搖頭,說道:「我看未必。」

侍衛不解道:「一個丫鬟,何以拿得出這樣名貴的東西呢?」

「這我就不知了,不過你說這東西是榮國府的物件,卻是無稽之談。」

胤祥隨手拿起玉碗,把玩起來。

按理說,這樣一個做工粗糙的小物件,即便玉質再如何精美,也不該令皇家的人愛不釋手。

但不知為什麼,胤祥自從碰了這玉之後,便總是不自覺地想將之拿在手中把玩。

「依你看,榮國府既是簪纓世家,庫中珍玩擺件,出入使用,是否有專人造冊保管?」

侍衛答道:「自然是有的。」

「那我再問你,官宦之家,房中擺放之物,是否應當合乎禮數?」

「自是應當。」

胤祥伸出手去,將玉碗送至侍衛麵前,「此物該擺在榮國府哪位主子房中?」

「這……」

侍衛看著玉碗上粗糙的雕工,一時語塞。

這東西,擺出去也不體麵呀!

這時胤祥又說道:「那姑娘容貌出挑,年紀又輕,不像是長輩房裡的丫鬟,想來必是哪位公子,亦或是未嫁小姐的丫鬟。若想偷竊貴重之物,無外乎監守自盜。我往日聽聞,賈家老封君待小輩甚是慈愛,這玉碗做工粗陋,她又怎會賞給孫輩,擺在房中?」

「十三爺所言極是。」侍衛聽了胤祥一番話,既覺得入情入理,同時又覺得一個丫鬟有價值八百兩的私財著實讓人想不通,隻得低聲附和。

「退下吧!」

胤祥擺了擺手。

待侍衛退下後,胤祥獨自一人站在書房裡,摩挲著玉碗,自言自語道:「煩惱雖未解,此物卻也平添了些意趣。」

至於那姑娘……

想必也有些不可言說的秘密。

……

幾天後。

榮國府。

晴雯同麝月、秋紋、碧痕幾人,趁著寶玉不在,湊在一起扌莫骨牌。

往日裡,晴雯若是扌莫起牌來,必定和其他丫鬟一樣,將些瓜子皮花生殼弄得滿地。

說白了,不過是寶玉向來縱著丫頭們,不曾在意這些,倒引得人把沒規律當了常例了。

隻是今日,晴雯雖和大家說說笑笑,行事卻規矩得很。

麝月看了半天,突然笑道:「真是奇了,你如今倒是正經人了,瓜子也不吃了,打起牌來也不大嚷大叫了。」

「你倒說說,我幾時不正經了?」晴雯歪著頭辯解道:「咱們屋裡吵吵嚷嚷的,叫外頭聽見了,委實不像話。」

秋紋聽見,順勢把牌一扔,「又輸了,好沒意思!」

幾人正說著,外頭一個小丫頭跑了進來,說道:「我從二門瞧見,李奶奶往這邊來了!」

說得晴雯連忙上前收牌。

「你怕她做什麼?煩死人的老婆子,都不在寶玉屋裡管事了,還三不五常地來!」秋紋賭氣不叫晴雯收拾。

晴雯推開她的手,勸道:「何苦得罪她。」秋紋方才努了努嘴,不言語了。

寶玉的乳娘李嬤嬤進來時,屋子已然收拾乾淨了,幾個丫鬟做針線的做針線,打絡子的打絡子,靜悄悄的,一派規矩模樣。

李嬤嬤見沒有好挑的,屋子裡又沒什麼好吃食,碰了一鼻子灰,方悻悻地走了。

等她走了,晴雯才推了推慪氣的秋紋,低聲說道:「你當我存心讓你不高興?我也是為你好。李奶奶是寶玉的奶娘,豈是咱們吃罪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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